清远面色无波地看着他,仿佛似一潭深水,他发丝还带着湿意,那是一种温暖润泽的触感,唯独人冷的像是外边素素冰霜。

他伸手抓住贺楼明的手指,只抬眸淡淡道,“你进错房间了。”

贺楼明眼睛很亮,像是暗夜里的繁星,被攥住手指,他便用目光一寸寸地描摹,“我没有进错,”他的声音在这暗夜之中听起来竟然带着柔和,几乎是低喃地开口,“清远......”

他慢慢地凑近,气息缠绵温和,两人鼻尖相抵,是一种温馨而又亲昵的姿势,他轻轻地吻着清远的下巴,在他唇边流连,像是水一般的细腻缱绻。

清远微微向后倾去,唇边只有细微的触感,他避开贺楼明的亲吻,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出去。”

贺楼明顿了顿,垂眸一瞬便又笑了起来,他一直在清远面前笑,身上暗沉的气息翻涌着,用力攥住清远的衣领,迫使对方看着他,“怎么,不愿意?”

他勾了勾唇,“我就是寂寞了,让你陪着,你也得照做。”他笑容带着肆意,仿佛眼前人只是一个供他取乐的人,带着命令开口,“过来,亲我。”

面色如常,实则袖子下的手紧张地蜷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等待着眼前人来亲他。

室内燃着红色的蜡烛,在刻着祥云图案的烛台上发着暖亮的光,衬得眼前人面容润泽俊美,他一双似醉似醉的桃花眼中像是薄雾笼罩的清池,波光粼粼,温柔缱绻。

贺楼明看着他慢慢地凑过来,微凉的唇畔缓缓地覆在他耳后,带着细密的呼吸喷洒在耳畔,他伸手环住贺楼明的腰,在耳后一点一点的亲吻着,细腻而又体贴入微。

然后,贺楼明听到了清远有?些?低沉的声音,他轻声呢喃,用最柔软缠绵地声音在他耳畔开口,“霍言钰......”

他拥着他,亲吻着他,然后用最呢喃的语调轻声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贺楼明唇瓣颤了颤,一时之间,他眼中竟有?些?茫然。

像是一只懵懂的幼犬被人狠狠地戳了一刀,迷茫无措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清远。

而后,贺楼明低低地吸了一口气,他伸手环住清远的脖颈,自己去贴上?了那形状优美的薄唇辗转厮磨,他动作霸道强势,毫无顾忌地探到清远口中,辗转厮磨片刻,而后用牙齿啃咬那柔软的唇瓣,毫不留情地咬下去。

这个吻全无温情可言,更谈不上?什么温馨亲昵,他们像是彼此撕咬的兽,用力地想让对方一起疼,而后和着血腥气一同倒向了床榻。

贺楼明机械地翻过身,他目光有?近乎麻木地空洞,被人按在背上?,而后从后面侵犯。

红烛滴落,一滴一滴地聚集在镂刻着祥云图案的烛台上,宛若落了一地的血泪。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的感觉像是都消失了,继而又缓缓地回来,贺楼明慢慢从床铺上起来,他平静地看着那人起身,而后走向屏风后的浴桶之中,有?水声传来,窸窸窣窣的,屏风后还有?袅袅地白雾升起,聚集在空中,倏而又什么都消散了。

贺楼明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穿好方才落在地上的衣袍,沙哑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陛下不愧是陛下,持久力比象姑馆里的那些也不知好了多少。”

里面水声似乎停了一瞬,紧接着就又响了起来。

清远洗后擦干身子,又穿上衣物,发现贺楼明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瞳孔比那外面的夜色还要黑上?几分?,沾着水汽的睫毛阖下来,遮住里面所有?的情绪,面上淡漠,无悲亦无喜,

慢慢地扣好自己衣襟,垂目扫过凌乱的床榻,视线在掠过微微凹陷的被褥上?微微一顿,哪里有?着氤氲的湿痕,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

他伸手覆在那一小块痕迹上面,目光中出现了一些?晦涩。

贺楼明狠戾决然,他亦是带着一种憋闷的郁气,他们像是两个刺猬,相互伤害的对方,用尖锐的刺蹭彼此血肉模糊,如此才像是终于满意了。

清远熄灭了灯,他望着一室的暗色,心中各种情绪翻涌,却是迷迷糊糊之中做了一个梦。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所处之地云雾缭绕,山峦起伏,云蒸霞蔚之下天边金黄,磅礴而又壮美。

而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他面容像是被云雾遮住,恍恍惚惚的,看得不真?切。

清远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尾调发颤,其中暗含着紧张和希冀,小心翼翼地开口,“清远,我喜欢你。”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那人身形颤了颤,很久都没有?了声音。

清远突然觉得有?些?难受,心中像是被谁掐揉了一把,酸涩地喘不过气来,他抿了抿唇,冷眼看着自己离开,而后那人还注视着,他身姿高?挑,风吹动身上?绣着红纹的墨袍,露出一截清瘦苍白的手腕。

他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良久后清远静静开口,“回?去吧,他不会回?来的。”

表明心意后没有?什么反应,那一定?是被拒绝了。

那人听不见他的声音,还站在远处,清远莫名地想起他方才那般小心翼翼的声音,他想要去牵着他的手将他带走,手掌毫无阻碍地穿过,像是一缕清风。

良久之后,那人转过头来,脸上白雾慢慢地散去,清远只看到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目。

那本该是漂亮的凌厉的眼眸中似是聚集了一些?水光,里面是浓郁地化不开的哀愁。

他还想去看他的面容,却仿佛是被人推了一把,下坠感袭来,瞬息之间,大梦忽醒。

清远从床榻上骤然惊醒,今夜有?月,那些银白的月光洒进屋内,他仍在这里。

伸手慢慢地按压住眉心,而后下了床榻,推开门在凛冽的风中走了出去。

贺楼明住的地方离他的很近,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也没人守着,他很轻易地便推门而入。

贺楼明衣袍散乱着,可以毫无阻隔地看到那些青紫的痕迹,脸上带着些?漠然的神情,毫不在意身上的不适,只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瞥见清远来了,贺楼明掀了掀眼皮,“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他声音还是沙哑的,却是勾了勾唇,笑容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其他。

清远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手掌摊平贴上?他的额头,掌下温度有?些?热意,他皱眉道,“你没清理吗?”

贺楼明嗤笑一声,懒洋洋地说,“这就不用你管了。”他用手撑住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清远,“又想你家贵君了,来我这找找感觉吗?”他还是笑着的,目光中却带着阴冷的意味,“我迟早要弄死霍言钰。”

清远闻言眉心微皱,他没再说话,只将人拉起,又叫人送来了水,让人泡在水中。

贺楼明用手撩一捧热水,然后松手看着他们倾倒进桶中,哗啦一声,砸到了水面上,清澈的热水中泛起了阵阵涟漪。

清远就在一旁看着,看着这人没有?丝毫要清理的样子,反倒一直玩水,他抿了抿唇,“贺楼明,你是三岁小孩吗?”

贺楼明动作一停,而后挑眉用力地拍了一下水面,激起的水花四溅,水珠迸射出来,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

清远皱着眉走到他面前,而后捏住他手腕让他背过身去,自己伸手探进水中,手指触到了方才承受的部位,一点一点地清洗起来。

热水带着刺激袭来,贺楼明没忍住闷哼出声,方才被热气熏出来的红晕在脸颊上?快速的褪去,只留下一股汗淋淋的苍白。

清远顿了顿,手下动作轻柔起来,“疼?”他问道。

贺楼明闭了闭眼,他的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感觉,在最亲密无间的时刻,他被人环住,叫另一个的名字。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像是现在只着单衣,站在屋外一整夜,浑身的热度被吞噬干净,只余下一股沁入骨髓的冷。

他轻轻地喘了一口气,然后闭着眼睛慢慢地‘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在水声之中似乎都听不见,但清远还是听清了他说的那个字。

他说疼,很疼。

那是清远意料之中的,甚至可以说是有意为之的,只有疼了,贺楼明才会记下来,这种事情才不会发生?第二次。

可他却还是来了,来这个房间看贺楼明。

或许是方才被褥之上?晕湿的水痕,或许是半梦半醒见那一双相似的眉眼,他不能像计划中那样待在房间内,心中一股酸涩的滋味让他快点做些?什么。

清远一向是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却在此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抽回了手,“你自己擦干穿好然后出来。”水温已经降下去了,再泡在里面可能会感冒。

贺楼明没有?动作,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和你家贵君做完了之后也会给他清洗吗?”

清远实在是跟不上?贺楼明的脑回?路,“你问这个干什么?”

贺楼明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就是问问你会不会让他留着你的东西过夜。”

清远:......

他将搭在屏风上的衣物兜头给贺楼明扔了过去,声音中多了一分?气急败坏,“赶紧穿好。”

最好别说话!

贺楼明眼见着他要离开,直接从桶中站好披上衣服,也不管他身上是不是还一片湿意,只急急说道,“你去哪里?”

清远回?头,“去我自己屋中。”

贺楼明已经从水中出来,“我也去。”说着,就站在清远身旁,要同他一块去。

清远:......

他第一次发现这人和净尘一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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