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多久,傅允痕就将做好的吃的端了上来。

他这会没倒酒,榨了一杯果汁放到清远手边,慢慢地给他剃着蟹肉,“尝尝这个,很新鲜的肉。”

一顿饭吃完,清远望着一旁的傅允痕,“我的手机在哪?”

醒来后通讯设备就没了,想来也是在傅允痕那里。

傅允痕身形一顿,目光直直地望来,“你想联系谁?”

清远说,“我父母,我消失了他们应该挺担心的,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傅允痕脸色缓了不少,“没事,我已经给他们说你去旅游了。”

清远手机没什么密码,他模仿着清远的口吻给父母发了条消息,还带着机票照片,父母都回了消息说让好好玩,没看出什么异常。

清远捻了捻手指,清父敏锐谨慎,那天清吧重逢傅允痕紧接着两人都消失,马上就收到了儿子出去旅游的短信,他真不一定会相信。

他看了一眼还没彻底放下心的傅允痕,心里想着先缓上几天再说。

这一缓就是两天,这两天天气都很好,他们一同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细软的沙子像是绵软的水一般轻柔的裹在身上,傅允痕就躺在他身边,伸手搂住清远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吐出的气都带着灼热,“要不要在这?”

清远面无表情的将腰上的手扒拉下去,“你冷静一下,这里是沙滩。”

傅允痕毫不在乎,“这有什么关系,整个岛就我们两个人。”

清远默默地起身,打算离他远一点。

幕天席地,实在是太刺激了。

到了晚上,明月升起,柔和的光洒在整片海域上,一切柔和又静谧。

傅允痕修长的腿环着清远的腰,他的吻如同他整个人一样热情,唇瓣细细的含吮,柔软灵活的舌头慢慢地扫荡,两人气息交缠,心跳韵律都缓缓地相合。

接下来的一切如水到渠成,平时清远冷静自持都能让傅允痕激动,更何况他今日在热情的回应着。

傅允痕额间汗水浸湿了黑发,被他五指张开拢了上去,眼中是恨不得将人吞吃入腹的占有欲,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到了最后只喃喃地唤着清远的名字。

一切都结束后已是深夜,清远抱着他去清洗,换了床单后将人重新放到了床上,借着月色,他注视着熟睡的人,而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慢慢地退到客厅里,蹲下后缓慢的拉开抽屉,他的手机绝对在这个屋子里,厨房和卧室他都已经找过了,浴室应该也不会有,这里面又没有书房,不在客厅又能在哪里。

他悄悄地翻着,在抽屉最里面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按下右侧的键,手机屏幕倏地一亮,傅允痕一直没关机,平时还充着电,他手指飞快地屏幕上轻点:我在格里夫岛,和傅允痕在一起。

点击发送之后轻舒了口气,借着月色又要放回原位时感受到身后传来视线,清远蓦地一僵,像是被人按下定格键一般一寸寸的回头。

傅允痕抱着臂站在卧室门口,清冷得月色洒在他身上,像是披了层银色的轻纱,他静静地看着清远,幽黑的瞳孔像是古旧的老井,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听得他声音平静,“原来这么久你都是在骗我。”

骗着他放松警惕,让他以为清远真的想和他重新开始。

傅允痕眉心微皱,没有愤怒,没有震惊,只是不解地看着清远,像是在思考一个难题,“为什么你总是再给我希望后又收回去?”

最开始时他说想要以结婚为目的的相处,后来又带他见家长,重逢后他说想要与他复合,清远在不断地给他希望,让他觉得他们真的能走下去后又残忍的撕碎这一切,一次又一次。

他在泥潭里徘徊,清远把他拉出来,又亲手把他推下去。

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他像是疲惫至极,慢慢地打开门,在这夜色里走了出去。

亦如两年前的那个夜晚,月色依旧很好,海浪拍岸的声音传来,仿佛远古传来的符号,低吟又肃穆庄重。

而不同的是,这次的清远追了出去。

在月色笼罩的礁石下,在海风吹来的沙滩上,他看到了蹲在地上将自己蜷在一起的傅允痕。

他如同一只褪去皮毛的刺猬,周身柔软,被伤害了也只能无助的将自己蜷缩起来,头埋在膝盖上,无声的自己疗着伤。

月色清冷又温柔的照着他,地上是椰子树斑驳的树影,傅允痕影子拖在沙滩上,而后又有影子覆了上去,身影交叠,一时之间分不清彼此。

清远蹲在他面前,慢慢地将鸵鸟一样的人拉出来,他看着睫毛被泪水浸的冰冷黏湿的人,用指腹轻轻地拭去那滴液体,“傅允痕”

清远一向连名带姓的叫人,一板一眼,少了份亲昵,却是带着认真。

傅允痕狭长凌厉的眼尾像是被胭脂晕染过,带着桃花一般的颜色,黑白分明的双眼被泪水洗涤,透着股清凌凌的滋味,清远想着,这人好像经常在他面前落泪。

他手掌覆上傅允痕微凉的脸颊,声音温柔低沉,“我没有骗你,我是给父亲发了条消息,但不是为了离开。”

傅允痕安静地望着他,像是在审视这句话的真假。

清远看着傅允痕漂亮锐利的眉眼,停了一会才缓声道,“我在兰国两年,看了好多次极光,天幕上皆是壮丽的景色,我那时就在想,你在我身边该多好。”

苍穹之下,大自然瑰丽壮美的景象像是最绚丽的魔法,天幕辽阔,萨利色尔卡的玻璃屋温暖昏黄,周遭都是白雪与森林,他几乎能听到大雪飘然而下的声音,那时的清远手边是书与酒,酒精入喉,带着醺然的醉意,在半睡半醒之间,恍然觉得傅允痕应该在他身边。

自眼眶溢出来的液体一颗一颗地砸到地面上,傅允痕满脸都是泪痕,他身躯在微微的颤抖,而后像是被一股饱胀的情感充沛着,一颗心都是带着酸胀。

他看着清远,声线带着颤抖,喉咙哽咽,“你为什么不来F国找我?”

兰国与F国八个小时的飞机就能到。

清远说,“我怕你怨我”

傅允痕慢慢地仰起头,看着头顶上的那一片星空,过了许久才道,“我没有因为贺楼明的事怨你。”

或许在某一瞬难受过,还带着些委屈,但是人心都不受控制,他没多少怨清远,反倒是对那个贺楼明耿耿于怀,嫉妒他与清远一同长大,嫉妒清远念了他十年。

他用手掌遮住眼睛,声音轻柔地像是一阵风都能吹散,“我真正难受的是......你怎么都不愿理我。”

对两种不好的事同时发生,在后者的映衬下前者竟然变得微不足道起来,他那时已经开始不在乎清远是不是把他当成了贺楼明,心里想的是如何才能留住他。

离开的那个夜晚月色清朗,凉风习习,这座城市夜间灯火通明,喧嚣中满是人间烟火,远处是高处林立,近处是树影斑驳,在这些的衬托下,他是那么渺小,可即便如此,他孤零零的走到路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亦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他有时候会想,止不住的想,如果那个夜里他没有对清远说,‘如果你忘不了他,我们就算了’这些话,而是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么他们会不会没有分别,没有隔着几千里的距离。

清远慢慢地将人揽到自己的怀里,像是哄孩子一般的开口,“抱歉,傅允痕。”

傅允痕吸了吸鼻子,掰着指头算,“我去亲你,你把我推开了三次。两次是两年前,还有一次是那天酒店。”

清远抿了抿唇,有些犹豫,“那我也亲你,你把我也推开三次好不好?”

傅允痕胡乱地点头。

他慢慢地凑近他,唇瓣离傅允痕柔软的唇越来越近,等着被推开时傅允痕却一把就搂住了清远脖颈,死死地抱住,然后仰头贴了上去。

唇舌霸道的探进来在口腔中扫荡,一寸寸的舔舐着,两人唇舌纠缠在一起,气息缠绵悱恻,绵长的吻以他在清远唇角落下轻吻后结束,傅允痕看着唇色红润的清远,得意的舔了舔唇,“味道真好”

清远:......

“走吧,回去”他牵着傅允痕的手,两人在沙滩上留下一串串的脚印。

看着身旁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的傅允痕,清远目光柔和,这人真的很好哄,亲亲他,再抱一抱,就能将人哄好。

真的是很乖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