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大殿。

殿内宽敞,纵向极深,殿中九根柱子上缠着魔龙,双目睁圆,目眦欲裂。

有酒香味从殿中飘来,欢声笑语,热闹一片,在这里面,身材火辣的魔女与俊美的魔子嬉笑追逐,旁若无人的热吻,周围人见怪不怪。

这里是魔界,欲念横生,快活肆意的魔界。

修道者清心,修魔者重欲,亘古不变,由来已久。

贺楼明懒洋洋地坐在殿中椅上,酒杯捏在手中,姿态闲散着时而轻抿一口。

他如今是魔使,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尊贵,对于这种聚会,代替魔尊重渊走个过场表个姿态,彰显一下上位者对下属的爱护之心。

百无聊赖中有魔女前来搭讪,姿态妖娆,眼神魅惑,浑身上下散发着勾人的□□。

贺楼明是个香饽饽,撇开身上的权利不谈,单是那张脸,就让无数人趋之若鹜了。

魅姬扭着腰过来,红唇烈焰,肌肤雪白,葱白的手指捏住酒杯,递到男人唇前,吐气如兰,“魔使大人,魅姬敬您一杯。”

没有人当这是真正的敬酒,魅姬的心,昭然若揭。

贺楼明不想理她,撩了撩眼皮,懒懒散散地看过去,自己手中的酒意思性的抿了一口,拒绝的很彻底。

魅姬了然,笑了笑,便很有自知之明的就离开了。

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男人前来,他直勾勾地盯着贺楼明,眼中欲望更加强烈,“大人”

修□□,特别是魔界,男男女女男女太过普遍。

贺楼明这回有了反应,他睨了男人一眼,毫不客气的开口,“滚!”

男人灰溜溜的离开,再也没人敢来搭讪贺楼明。

他一个人坐在椅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去将清远带来。

清远自从被贺楼明关到寝宫就闲适不已,虽然不记得上次是怎样的心情,但这次他心情不错。

每天养养伤,逗着时不时飞来的鸟儿,再吃着美味可口、由灵谷物做成的三餐,像是个凡人一般生活。

没了灵力,其实有很多不方便,比如说喝完了茶,习惯性的往前推了推杯子,杯子没有自己飘去桌子上,而是‘哗啦’一下,摔在地上,散成了一片一片。

当时清远都愣住了,反倒是贺楼明抬头说了一声不碍事后就自己收拾了一地残余,他像是照顾着清远的心情一样,没用魔力,只自己蹲下慢慢地收拾干净,确保地上再没有碎片后出去。

贺楼明进去的时候清远正在看书,神情平静,看到他来时眸子好像有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他一愣,再去细看时,发现其中真有笑意,像是虚无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星火,璀璨又迷人。

他压下心头的突然出现的情感,“随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宴会?

清远合上书,声音温润,“好。”

别说是宴会,就是魔谷也和你闯。

没想到他竟然这般轻松的就答应了的贺楼明一时之间怔住,看到清远整理好自己后才亦步亦趋的跟上。

清远步伐看似悠闲,实则脑中不断地想着当初的事情。

他好像记得以前贺楼明也带着他参加了一次宴会,当时他好像还喝了一杯加料的茶,后来......

清远神情开始微妙起来。

唔——

还是贺楼明给他解的。

想起他解药的方式,隐在墨发里的耳垂慢悠悠地变红,清远想着,这次他什么都不会喝了。

魔使大人方才消失又出现没有激起多少浪花。

殿内气氛已经热烈起来了,男男女女大都已经找好了自己的目标,偶有几个懒懒散散的窝在墙角,一动也不动。

暗狐就是一个,他拒绝了自己身边搭讪的人,只目光灼灼地盯着座上的男子。

魔尊重渊最器重的人,下一届魔尊的不二人选,要是能搭上这条线,日后自会飞黄腾达,说声平地飞升也可以。

可是这种人,要送什么才能讨他欢心呢?

他眯着眼尾,若有所思,法器护甲这些东西他拿出来的很难入那人的眼,美人炉鼎的话也从未听说过那人需要,不过倒是听说了他将一位仙尊软禁在寝宫中。

寝宫中啊,正是一听就让人想入非非的地方呢。

暗狐抬目去看,他身边的人生的俊美温和,温润清雅的让人移不开眼,周身气质如玉,真是让人看着......恨不得毁掉。

他族中血脉特殊,几乎一眼就能看出那人元阳未泄,如此,缓缓地扬起了唇,他知晓该送什么了。

圣洁者堕落,强悍者柔弱,若是让那般矜贵的人流下泪满脸难堪,大人应该会满意吧。

清远看着殿中的魔者,他们其实和天一宗的人没什么不同,宗派也有这种宴会,他以往参加过几次,很多人都借着这种宴会寻找朋友或是道侣。

不过后者更少就是了,偶有一个,也是委婉含蓄,拐着弯的说出来。

说不上哪种的更好,要说贺楼明呢,两者都不是。

他只会阴沉着一张漂亮的脸,然后用充满警告的口吻对清远说,“你喜欢一个我就杀一个。”

啧。

当真是霸道的厉害。

心中倒没有什么不悦,自己竟然习惯了他那般占有欲极强的性子。

微微笑了笑,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看上哪个了?”

贺楼明一双眼睛透着冷意,像是寒冰一般扫视过去,目光所到之处,噤如寒蝉,

“清远仙尊若是有喜欢的,不妨直说,本尊定会如了你得意。”

会将她抽皮扒骨,抽出神魂送给你。

贺楼明知道,这种占有欲不正常,从在出云峰的时候,他就希望对方将目光全部放到他身上,一点也别分给别人才好。

只是那时他太过弱小,又是弟子身份,即使是他拼尽全力,对方也很难把全部目光都放到他身上。

那时就是他一句简单的夸奖,他便很高兴了。

所以他尽力的做好一切,可后来呢?

他随意地扬起了唇,神情自嘲。

好在现在不会了,慢慢地合拢起手掌,如今这个人在他身边,他要他待在房里不许出去,他就不能出去,他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瞥见他拒绝了别人送来的酒,贺楼明神情肆意。

修长的手捏着淡青色的酒杯,递到清远唇边,带着命令的口吻,“喝!”

强硬又肆意,一副掌控者的姿态。

他就是要当着大殿所有人的面,再清远拒绝了旁人的酒后,逼着他喝下去自己的那杯。

清远默了默,心情略有些复杂。

贺楼明大概是想要得到一种被偏爱的感觉,联系他那占有欲,清远大概能勾勒出他脑中的想法,他想证明自己是特殊的那个,与旁人不一样。

他倒不会不悦,只是......清远略略想着,当年他好像喝下的是一杯加了药的东西。

时隔已久,已经不记得是谁递的,就那般迷迷糊糊的喝了下去。

清远慢吞吞的接过,在唇边微抿了一口,他薄唇柔软,如今沾上了酒,透着股潋滟的水光,看着让人想含住尝一尝其中的味道。

贺楼明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视线暗沉的厉害。

看着已经有人注意到他身边的清远,他神色冰冷地扫过,几股视线移开,心下稍微好受了点。

心中暗暗恨自己方才将人带出来,现在心里蠢蠢欲动起来,就应该关到他的寝室里,旁人不许看不许想,连一个念头都不能有。

清远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酒杯,就被道侣一把抓住了手腕,“走,回寝宫,你不许再出来。”

有一瞬的懵,不是才刚让他出来吗?怎么又要进去?

抿唇安慰自己,罢了,他高兴就好。

回到寝宫,还没坐多久,就感觉到自小腹处一股无名火升起,这感觉时隔几年再次出现,依旧是熟悉的让人难受。

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是......没有喝任何人递来的茶水么?

怎么还会这样?!

好像抿了一口酒,还是自家道侣亲手递过来的。

他沉默在原地,整个人僵硬地像是一座雕像。

清心诀心中过了几遍,什么用也没有,反而越烧越旺,不单身上有了反应,连脸上都出现了红色。

真是能将人烧死的温度,他不着痕迹地喘了一口气,默默地上床拉下床帐,准备忍下来。

用手没用,他当年就试过。

魔界的药很厉害,好像是湿润度、紧致度缺一不可,若是解不了,就得一直疼着。

这好像就是这种东西的独特之处,人类的繁衍是奖励机制,而很多动物的繁衍有点惩罚机制的意味,如果不做,会很难受。

清远现在就觉得很难受,他鼻尖有了细密的汗珠,能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的热度,灼热的、滚烫的气息包裹住自己,耳边能听到自己越发剧烈的呼吸声。

他若是一朵莲花的话,叶子和花瓣早让热气给熏蔫了。

好在意识还是清醒的,清远有些无奈地想,同样的事,他遭受了两回,这回真不能再让贺楼明给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