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这个孩子不是秦如凉的,只要留着就是隐患,将来若是东窗事发,想后悔都晚了。

再者从怀胎到生产需要十个月,她如果不在这个时候趁热打铁亲近秦如凉,等十个月后想必秦如凉早已把她忘得干干净净。

所以这个孩子是个累赘。

现在香扇已经是三夫人了,那么这个孩子也就没有任何必要了。

香扇打扮得花枝招展,妩媚动人地去了湖边与柳眉妩一叙。

和柳眉妩的容颜憔悴相比,香扇光彩照人,让柳眉妩一见就恨得牙痒痒。

香扇过来款款坐下,道:“听说二夫人找我。”

如今她再也不用在柳眉妩面前自称奴婢了。

柳眉妩面色扭曲,咬牙切齿道:“香扇,我倒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还有咸鱼翻身的一天。”

“这都是托了二夫人的福。”

柳眉妩没心思跟她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好起来的?!”

不等香扇回答,柳眉妩又恨极道:“是沈娴对不对?!你早就和她串通一气,不然她怎么会几次三番帮你,这次又怎么会做主提携你做三夫人!”

柳眉妩事后想起种种,当天晚上秦如凉和香扇在一起的时候,沈娴不可能是恰好散步撞见的。

一切都是沈娴计划安排的。

香扇看见柳眉妩如此恨得发疯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畅快,道:“是又怎样。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好像你确实让公主很不高兴,以至于她要提携我来打压你。”

柳眉妩第一时间所想到的就是那只死猫。

因为那只死猫,沈娴要报复她,不仅夺走她所爱,还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是怎么失去的!

柳眉妩扬起手就把怒气统统撒在香扇头上,一巴掌扇过去,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枉我以前对你那么好!”

香扇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下,道:“你对我好吗?你对我好会让别人顶替我,会让我毁了容貌?

你不要忘了,当初我为你付出这么多,是你先对不住我的。

我能有今天,全都拜你所赐。到现在,我真不知道是应该感谢你还是该怨恨你。”

柳眉妩掐断了指甲,尖锐地笑了起来,“香扇,别忘了当初你是靠什么手段爬上将军的床的,你就不怕我抖出去?”

香扇亦是笑道:“那么当初你又做过多少亏心事呢。若是将军知道其实你是个如此恶毒之人,不知会做何感想。”

这是沈娴提点她的。她不用惧怕这柳眉妩,柳眉妩威胁她,她也可以威胁回去!

柳眉妩脸色霎时就变了,香扇第一次觉得如此大快人心。

柳眉妩气得浑身发抖,快要失去理智,她看着香扇的嘴脸,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撕烂她。

最终柳眉妩忍无可忍,扑上去便先动起了手:“贱婢,你去死吧!”

等到亭外的丫鬟反应过来时,柳眉妩正和香扇扭打在一块儿。

还来不及阻止,就听噗通一声,有人栽下了水。

柳眉妩发髻散乱地站在亭边,解气地看着湖中挣扎的人影,道:“淹死你,看你还怎么勾搭将军!”

连青舟说过两天是他的生日。

沈娴想,好歹也是在他家混吃混喝这么久,在他生日这天应该有点儿表示。

可那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有钱能买到的东西,他约莫也不会很稀罕。

连青舟邀沈娴去他家吃晚饭,已经递来了请帖。

这会儿沈娴闲来无事,便去了厨房转转,看见厨房有牛乳,决定给连青舟做一个生日蛋糕。

后厨里的厨娘们都被她支配着搅拌鸡蛋,动作越快越好,搅累了就换个人手。

此时香扇落水之事正搞得将军府鸡飞狗跳。

玉砚从外面跑进来,说道:“公主,柳氏和香扇在亭子里打起来了,结果柳氏一把把香扇推下了湖。香扇小产了。”

沈娴闻言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只微微挑起眉,“应当是出精彩的好戏,可惜公主我暂且没空去欣赏。”

玉砚兴致勃勃:“听说打得可激烈了。柳氏不是一直弱不禁风吗,这一打起来差点要了香扇的命。”

罢后还把两人打架的过程经由别的丫鬟的口,唾沫横飞地讲述了一遍。

“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转得这么快啊。”沈娴勾了勾嘴角,“往后咱将军府鸡飞蛋打的好日子可要开始喽。”

这厢沈娴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公主亲自下厨,厨娘们都新奇得很,难得一番其乐融融。

而香扇院里就不那么乐观了。

孩子没了,乐极生悲,院里笼罩着一片惨淡。

柳眉妩以为她像往常一样,哭着认认错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却不曾想,秦如凉虽没有对她发火,但第一次给了她冷脸色,一句话不说从她身边拂袖而走。

在秦如凉心里,不管怎样,这次柳眉妩害死了他的孩子。

秦如凉心情奇差,出了院子还没走多远,又听下人急匆匆地前来禀报:“将军不好了!后厨着火了!”

秦如凉摁了摁额上的青筋道:“后厨怎么会着火的?”

“是公、公主她要亲自下厨……结果一不小心就烧起来了!”

这下秦如凉的青筋暴跳,怎么摁都摁不住了。他雷厉风行地抬步往后厨走去。

这大热天的,又天干物燥的,后厨哪里经得住烧,一燃起来就难以控制火势。

等秦如凉去到那里的时候,后厨已经黑烟滚滚。刚好秦如凉见得两团墨一样的东西从厨房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公主小心一点!”说话的是一身脏黑的玉砚,她顾不上自己,正来来回回地查看沈娴的情况,生怕她有受伤。

这另一团黑滚滚的就是沈娴了。

沈娴亦是浑身发黑,她不大意地抹了一把脸,脸上全是锅灰,像是一口黑锅倒扣在头上一般。

她怀里护着一样东西,低头见保存完好,不由笑了起来。

这一笑就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尤为显眼。

沈娴道:“还是有成果的不是?尝试了几次过后,总算烤出了像样一点的蛋糕。”

玉砚缩了缩脖子,瞅着来回救火的家奴们,轻声道:“可是咱们好像把厨房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