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行啊,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圣水里,被什么人下了药?比方说……会让人上瘾的毒药什么的……”洛长安试探性地开口。

这个想法听起来很离谱,但是好像是唯一能解释清楚整件事情前因后果的原因了。

但是现在的夜澜行不知道后来日睦发生了什么,洛长安并不觉得夜澜行会相信这样如同天马行空般的推测。

但是,夜澜行沉了沉眸子,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她。

良久。

“我也有这个想法。”

天才!

要不说夜澜行聪明呢?啧啧,果然还是有原因的,这个猜想万一洛长安没有经历过前世那些事情,她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据现有的史料记载,日睦的圣水比日睦这个国度存在的时间都要久远,若是一开始圣水就有问题的话,不可能这么久了还没有发现。”

“所以,这圣水应该是十几年前被下了毒的。”

夜澜行得出结论,恰好和前些日子洛长安跟夜澜行说的,十几年前开始发生的状况相同。

“那小行你觉得,会是谁这么狠,居然在日睦的圣水里下毒,这样毒害的是整个日睦的子民啊!”洛长安询问道。

回想一下也是够可怕的,这圣水里加的毒应该是少量的,不然也不至于十几年情况才开始恶化,也就是说,那个下毒的人是想要这些百姓乃至皇室都中毒上瘾?

好看的眸子微微地眯起来,夜澜行看向门外,山雨欲来。

是夜。

一黑衣人进入了一间宫殿,身披黑色斗篷,看不清模样。

“还要多久?”黑暗中,一个男声问道。

“快了,这些人的毒性已经深入骨血,大概再等半月,就能看到效果了。”黑色斗笠回答道。

“到时候,日睦落在我的手里,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也不会食言。”

黑色斗笠闻言,躬身退下。

这几日似乎发生了很多事。

洛长安听景驰带回来的消息,说是陈凉诺病重,东宫之位在陈睿和陈统只见举棋不定,陈统因此和陈睿对峙,两人在朝堂上闹得很难看。

陈蝶来找了洛长安,其实不是来找洛长安的,主要是来找夜澜行的。

抓着夜澜行的手臂诉说着她的害怕,说兄弟相残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她很担心两位哥哥会就此决裂。

夜澜行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主,不管陈蝶说什么都是一副带搭不理的模样,久而久之,陈蝶学乖了,每次来到这里也不卖惨,只是将洛长安给夜澜行端茶倒水的事情都抢了去做,洛长安倒是乐得清闲。

但是这可惹怒了夜澜行,好不容易有和阿姐独处的机会,还要被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打扰,夜澜行冷声要求陈蝶离开。

到底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被高高地捧上天早就习惯了,受不了夜澜行的冷淡,那日终于向夜澜行发了脾气:“夜澜行,我是日睦的公主!是日睦唯一的公主,父皇和哥哥们都宠着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嚯?

一旁的洛长安看热闹似的磕着瓜子,该说不说,这姑娘倒是有几分狠劲,想当初洛长安苦追夜澜行无果,也没有质问过夜澜行这样的问题。

这么一瞧,前世她好像对夜澜行确实有点不尽心。

总是说着喜欢,但是没有那份勇气,一腔热血都用在了默默无闻为他付出的份上,到最后自己的付出,人家可能都没看到。

夜澜行正在写着公文,纤细的指骨握着白玉的笔杆,有一种儒雅淡然的美意,听到陈蝶这般任性的话语,夜澜行淡淡抬眸。

倒不是看向陈蝶,只是撇头看了一眼洛长安的表情,见洛长安十分不在意,甚至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他握着笔的手微微收紧,竟把那白玉笔杆折断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洛长安听到声音,终于不再嗑瓜子了,她两步来到夜澜行面前,抓起他刚才握着笔杆的那只手。

那价值连城的白玉竟然就被他一用力就折断了,手划过断处,出了一些血。

洛长安翻看着夜澜行的手指,眉头紧皱:“这什么破白玉?这么不结实,下次我们换金的!”

像是给夜澜行出气一般,洛长安将那断开的笔杆丢在一旁,拿了干净的手帕去给夜澜行擦拭血迹。

夜澜行突然发觉,阿姐不是不爱他,只是她对他的爱过于纯粹,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关心和在意。

眼前的女子认真地处理着夜澜行的伤口,夜澜行一双明眸盯着她,再也没有移开。

那些心悦与在乎,都堆在他的眉眼,聪明如陈蝶,她也看出来了。

夜澜行,喜欢洛长安?

这个念头乍一出现在陈蝶的脑子里,她被震了心神。

可能吗?同为一国之人,一个是养在深闺,任性顽劣的公主,一个是权倾朝野,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御史大人。

老实说,像洛长安这样的生在大国的公主,父皇告诉过她,这样的人,最终都逃不过和亲的命运。

因为国家强大的前提,是要保证各国之间的友好和睦,所以陈凉诺曾经告诉过她,生在这样的国家的公主,最终唯一的路就是和亲。

远嫁他国。

正是因此,长瑾的皇帝洛瞿才会对这个长安公主如此宠爱,不过是在补偿她罢了。

就像陈凉诺对陈蝶这般好,也只是要求她,若有朝一日需要和亲,她必须同意。

好像总是这样,生在皇室的女子,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就是身如浮萍,不知道最终会在那里生根。但是那些男子却不同,他们可以拥有封地,拥有三妻四妾,甚至可以去争夺皇位,但是她不能。

所以,这样一个注定会远嫁他国的公主,夜澜行会爱上她?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陈蝶想把这个荒谬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去,但是却无意间看到了夜澜行上扬的嘴角。

夜澜行笑了。

那个许多天来对她冷淡甚至称得上是厌烦的夜澜行,正撑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洛长安。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夜澜行偏身,将照在洛长安脸上的光悉数挡去,光洒在夜澜行墨染的发上,丝丝缕缕的,发着光。

见夜澜行第一眼的时候,陈蝶就坚信,若是海神真的存在,就应该是夜澜行这般摸样。

举手投足间,能摄人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