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有些无语。
怎么能有人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冯杰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表情,挑着眉看她。
还能为什么?
还不是看他与冯大人不合,她见了心里难受,想要让两人和好嘛?
但是这种事,怎么可能说给冯杰听呢~
洛长安想了想,忽然笑道:“是夜大人让奴婢来的。”
“夜大人?他、他说什么了?”冯杰瞬间精神起来,一双眼睛都在发光。
洛长安清了清嗓子,在冯杰面前踱步,上下打量着他:“夜大人让我看着你。”
冯杰疑惑道:“为什么要看着我?”
洛长安说谎话不带眨眼的:“夜大人看出来,你是一块可造之才,稍加雕琢,必成大器。所以夜大人让我跟在你身旁,磨练你!”
冯杰欣喜万分,冷静下来却是问她:“你一个婢女,知道如何磨练我?”
洛长安胸有成竹:“这个你放心好了,夜大人如今的成就,我不敢说功劳全在我,但是我也是功不可没的~”
冯杰怀疑地看向她,洛长安脸不红心不跳,带着冯杰就出了府。
“你带小爷出府干什么?”冯杰皱眉问道。
“磨练你啊。”洛长安回答得理所当然。
她指着一旁的一个摊位问他:“你可知这摊贩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一日能赚多少钱?”
冯杰一脸莫名:“我怎么知道?”
洛长安又指了指一家客栈问道:“你可知青州城像这样大小的店面有多少家?都分布在什么位置?”
冯杰有些恼:“青州城这么大,这样的店面这么多,我哪里记得过来?”
“好,那我问你,你可知你穿的衣服是哪家的?”
冯杰不作声,他的衣服太多,他怎么可能还记得哪家衣服出自哪家?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记得?你在开玩笑吗?”冯杰对洛长安提出的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恼火。
洛长安却是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是,有人记得。”
冯杰刚想反驳,却是看到冯新方不知从哪里来的,走在街上,百姓们一口一个“冯大人”,眼中带着笑,幸福又知足。
“张婶,您这摊子收入还行吧?您家离这里远,每次都是自己来吗?”话语间,冯新方已经来到了刚才洛长安指着的那个摊位面前,笑着询问。
“没事儿没事儿,儿子儿媳妇会来接的,冯大人热不热?停下来喝杯水吧!”那个叫“张婶”的老妇人笑答。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事儿,要早点回去呢!”
“李老板生意兴隆啊!昨儿个东头的赵老板还说请你传授一下经营经验呢……”
“刘姐,我家那小子就喜欢穿您家做的衣服,改天再给我家量几身……”
……
冯新方还在热情地跟百姓们打着招呼,这边,冯杰已经愣在了一旁。
自他母亲去世之后,冯新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轻松快活的模样,好像娘亲的死并没有让他受一点影响。
所以冯杰是恨的,为他的母亲抱不平,所以对冯新方永远都是不屑一顾。
可是他却忘了,母亲死后,他从未再娶,也从来没有人因为他没了母亲而苛待他分毫,他忘了,每到了母亲的忌日,他都会失踪一整天去坟前陪着母亲,寸步不离。
原来,冯新方也付出了很多。
“你不是总问他有什么资格管你吗?”洛长安的声音传来。
下一刻,洛长安拉起冯杰的手,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在那家赌场门口,两人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小爷不进去!”洛长安拉着冯杰就往里面走,冯杰却不想进去。
到了门口,洛长安和冯杰被赌场的管事儿的拦了下来。
“哟,这不是昨儿那位爷吗?”管事儿的笑意盈盈。
冯杰咳了咳,尴尬地说:“银钱我现在还没有,需要再周转几日……”
“爷您这是什么话?今儿一大早,冯大人就来把钱还上了。”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但是冯大人说了,您不能再去里面赌了,我们当时可是应得好好的,爷您别让我们为难了,回吧……”
冯杰因为与冯新方不合,所以出门在外用的都是自己的名号,从来不说自己是冯府的人,可是他们却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想来,应该是冯新方亲口告诉他们的。
“你总是说他不管你,其实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护过你很多次了。”洛长安适时地说了一句。
那日,冯杰很晚才回了冯府。
回去的时候,冯新方已经在门口等了多时了。
冯杰叫了他一声“爹”,从他的母亲死后他再未这样叫过他。冯新方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反应过来,眼睛里瞬间充了水。
他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说了句“回屋吧”,再无其它。
冯新方从来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洛长安知道,他心里是高兴的。
做了件好事,洛长安蹦蹦跳跳地回了屋子,感觉到屋子里好像有别人的温度,洛长安先是一愣,随后自己就被圈在了一个怀抱了。
“阿姐今日很开心?”夜澜行的声音凉凉的,他的嘴角勾着笑,洛长安却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
“呃……是、是啊。”洛长安挠了挠头,尴尬地回答。
“听说,是我让阿姐去找冯杰的?”夜澜行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洛长安一听,有些心虚地回答:“我这是助人为乐,无奈之举嘛……”
“还说是我要阿姐看着冯杰,磨练他……”夜澜行的呼吸喷洒在洛长安的颈窝,痒痒的,她想躲开,却被夜澜行紧紧地圈住。
“呃,你听我狡辩……”洛长安的气势又矮了几分。
“小行竟不知,阿姐何时喜欢为他人排忧解难了。”夜澜行的目光危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