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从正殿那边飘来的香气和男女调笑的声音,让鹊美人觉得既刺鼻又刺目,她不愿再听,不愿再闻,只得紧闭门户,做一些女红打发时间。

可是最近,她发现自己连最擅长的女红都有些做不好了,纤细的手指最近有些浮肿,本来觉得身子好了一些,这几天又觉得酸痛乏力,吃东西之后还常常想吐。

“唉……”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正在她房里玩耍的于潇潇察觉到了鹊美人的不对劲:“鹊娘娘,你怎么了?怎么唉声叹气的?”

鹊美人勉强的笑了笑:“公主,我没事,就是这几日身子不太好,可能是晚上做女红有些晚了,没睡够吧。”

于潇潇有些惊讶,不应该啊,自己和于沢玥已经把有毒的丸药都偷换了啊!

“鹊娘娘,你感觉身子哪里不好啊?”于潇潇试探的问。

鹊美人一五一十,把自己的症状同于潇潇和于沢玥讲了一遍,于潇潇和于沢玥对视了一眼,怎么听起来这么像遇喜的症状呢?

于潇潇眼珠一转:“鹊娘娘,太医院的哪位太医给你请平安脉啊?让他过来看看不就好了?”

鹊美人摇摇头:“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不想惊动别人……再说,我位分低,没有定期给我来看平安脉的太医,只是碧妃娘娘说,有哪里不舒服的,请为她诊脉的张太医来瞧瞧就好了。”

于潇潇无语,真让那个张太医来,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鹊美人看于潇潇发起呆来,好奇的问:“公主,公主?你在想什么呢?”

于潇潇摇了摇头:“没什么,鹊娘娘,你的症状和母亲有一段时间很像呢,也是头晕乏力,食欲不振,也不像染了风寒,几个太医来了都没看好。”

她顿了顿,继续说:“后来让卫靖卫太医过来一看,开了几服药,吃下去立刻好了。鹊娘娘,要不要我帮忙找了卫太医来给你诊治一下呢?”

鹊美人有些犹豫:“我让别的太医到这碧涟宫来真的好吗……碧妃娘娘嘱咐我去找那张太医,我这时找了别的太医,碧妃娘娘不会怪我不信任他吗?”

于潇潇思考了一下:“那这样吧,鹊娘娘往琉玥宫那边去一趟,也不说别的,走动走动不是很正常吗?明日我把卫太医请过来,让卫太医顺便给鹊娘娘把把脉,开几服药,您看怎么样?”

鹊美人不好意思的说:“……这个,太麻烦媛婕妤和公主了……”

于潇潇咯咯笑了:“这算什么麻烦!要是鹊娘娘过意不去,给卫太医些银子就是了。”

第二日中午,鹊美人只带着茗香,悄悄的往琉玥宫去了。

媛婕妤看到鹊美人来了,热情的说:“妹妹来了?我如今身子沉重,不方便起来迎接妹妹,恕我礼数不周了。”

鹊美人忙行了个礼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是妹妹请安来迟,姐姐不要见怪才是。”

媛婕妤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鹊美人,只见她身材窈窕,长相秀美,神情看起来有些腼腆,和刚入宫的自己还真有几分相似。

媛婕妤笑道:“也不知怎么的,这两个孩子跟你特别投缘,一有空就往你的院子那边跑,玥儿,潇潇,你们没扰着鹊娘娘吧?”

于潇潇和于沢玥还没答话,鹊美人便急忙摆摆手说:“没有没有,四皇子和五公主特别的听话懂事,有他们经常来找臣妾,缓解了臣妾在深宫里的很多孤寂。”

媛婕妤松了口气:“那就好。”

鹊美人看着媛婕妤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羡慕之意。

媛婕妤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可沉了,你摸摸?”

“……我可以吗?”鹊美人小心翼翼地说。

媛婕妤笑道:“自然可以,你过来。”

媛婕妤牵起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鹊美人小声惊呼道:“哇……在动!”

媛婕妤满足的笑道:“是啊,最近动得特别频繁,我都睡不好觉呢。”

鹊美人的语气充满了艳羡:“娘娘已经有了一双这么可爱的儿女,又遇喜了,当真是有福。”

“你也想要自己的孩子吧?”媛婕妤含笑地问。

鹊美人羞怯地说:“自然是想了……皇上无法一直陪伴臣妾,臣妾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只要能听话乖巧,娘儿两个相依为命就好了。”

听到她的这番话,媛婕妤不由得想起了过往的自己。

刚进宫来,自己对皇帝是畏惧大过感情。

后来自己得宠,因为出身低微,常常受宫里人的排挤和刁难,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直到于沢玥出生,她才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在宫里有了一个真正的亲人,不是皇帝那随时有可能消失的宠爱,而是血浓于水,剪不断的亲情——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鹊美人好奇的问。

“没什么,唉,说起来,卫太医怎么还没来啊?”媛婕妤问于潇潇道。

于潇潇看了看桌上的西洋钟:“应该快来了,鹊娘娘,我从小厨房拿一些点心来,咱们边吃边等吧。”

于潇潇刚要出门,只见卫太医背着药箱,风风火火的进门来了,看到于潇潇,吓了一跳:“公主,对……对不住,臣睡迷了,来晚了一会……”

于潇潇看他鬓边还带着汗,气息不稳,奇怪的问道:“卫太医,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卫靖干笑两声:“公主,臣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您说的鹊美人是哪一位?”

于潇潇把卫靖引进了屋子里:“鹊娘娘,母亲,是卫太医来了。”

卫靖抬眼望去,有些吃惊,这位鹊娘娘也十分美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和媛婕妤有几分相似。

媛婕妤冲卫靖一笑:“卫太医,鹊妹妹身子有些不适,就劳烦你诊治了。”

鹊美人行了个礼:“有劳卫太医。”

卫靖连忙还了个礼,说声不劳,鹊美人放下了腕子,卫靖铺了锦帕,便诊起脉来。

“如何?卫太医,妹妹是不是肠胃不和,或者受了凉呢?”媛婕妤问道。

“不是……”卫太医低声说。

他收起锦帕,朝鹊美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恭喜娘娘,娘娘您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