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的飞行?,正值中午,飞机抵达虹桥机场。

何斌来接的严文征。

严文征混出头后,没再聘用经纪人,他注册了一家工作室,各职能部门分别招了两名靠谱的熟手,帮他处理基本的工作对接。何斌管着商务这块。

何斌三?十好几的人了,早已结婚生子,性格相对稳重。虽然和严文征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但平时一块共事,严文征对他们都很照顾,他搁在自家老板跟前?,倒也不拘谨。

何斌上下打量严文征一番,关心说:“这一趟也没走多少天啊,怎么瘦了这么多?”

曲澍一个蹦跳,攀住何斌的脖子,替严文征解释:“剧情需要,硬生生饿的。”

何斌啧了声,意思是受苦了。

曲澍见到“亲人”相当兴奋,一改这段时间的深沉,黏糊糊问何斌:“哥,你想我了不?”

何斌毫不留情?地扒开他,啐他一口:“滚一边去。”

曲澍踉跄退后一步,寒碜他:“我们舟车劳顿,你也不知道提前?给我们张罗口吃的。”

何斌说:“你的死活我不关心,但老板有接风宴。”

“不用麻烦了。”严文征开车门坐进?车里,脱掉了身上的大衣。三?月份的上海洋溢着暖意,春风吹拂的温柔,他有些热了。“直接送我回家吧。”

何斌从驾驶位向后探头,解释:“彭凯老师今天一早给我打电话,打听你的行?程,得知你中午回来,说攒了个饭局,让你过去,好像有事和?你商量,我不好详细问。”

严文征轻轻皱了皱眉头,他将手机开机,果然有彭凯的未接来电和信息,点开微信,彭凯发了3秒的语音,内容简短——严老弟,来吃饭。

附了一个地址,竟在荣府宴。

严文征心说,怎么搞这么大排场,交代何斌:“送我过去吧。”

荣府宴深藏在思南公馆的别墅群里,主营台州菜。车驶及门口,严文征没再让往里开,他独自下车,走路过去。

花园洋房,一片绿树掩映,环境静谧。

严文征向接待的礼仪人员报了包间名,他随着他朝楼上走。

饭店的装饰偏西化,墙上镀了金的画框上,有胖乎乎的小爱神穿梭飞翔。

严文征经过时,多瞄了它们两眼。

包间带独立的茶室,严文征甫一进?门,只听声音不见人,绕过屏风,才看到今日聚餐吃饭的诸位。

五位,皆是熟人。

彭凯率先察觉到他,上前?一个熊抱,说:“终于来了,让我们苦等。”

严文征说:“你现在请客,都直接通知,不跟人商量吗?”

彭凯说:“本来没打算邀请你,谁让你会赶点儿呢。”

严文征笑了下,忙跟其他人打招呼,“孙老师,卢老师,吕燕姐,虎哥,有段日子没见了。”

孙依然和卢福明是出品人,两人共同经营一家文化公司,刚搞了个关于音乐的综艺节目,弄得风风火火的。吕燕和?陈虎是两口子,干制片的,严文征跟陈虎合作过电影,关系不错。

陈虎拍拍严文征的肩膀,张口还是那句关怀:“怎么瘦了这么多?”

严文征语气轻松地回答:“进?组了,拍戏呢。”

彭凯夸奖:“看着更帅了。”

严文征稍微臭屁:“还更年轻了呢。”

彭凯嘿了声:“怎么脸皮变厚了。”

人来齐了,餐桌就坐,彭凯点了餐,又让服务员开了瓶红酒。

卢福明坐在严文征正对面,问了他最近的近况:“拍什?么戏呢?”

严文征用湿毛巾擦着手,简略地给他描述了一下《听见》的故事情?节。

“听着还可以。”卢福明点点头,“有让你发挥的空间。”

“导演是哪位?”吕燕既然搞制片,比较在乎制作团队。

严文征道:“赖松林,编剧是翟临川。”

吕燕思忖片刻,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印象。

严文征替他俩美言:“导演水平还行?,编剧也挺有想法的。”

吕燕又问:“女主演呢?”

“叫春蕊。”花胶炖鸡端上了桌,严文征也不跟大家拘束,他饿了,用汤勺给自己舀了碗鸡汤,边喝边补充:“虽然年纪小,但很会琢磨。”

“新人吗?”春蕊名声小,不能指望吕燕听过她的名字。

“不算。”严文征说,“演了几年电视剧了,不过没砸出来什么水花。”

吕燕说:“只要演戏不一板一眼就行?,你们这部戏,我听着,挺不好演的,能抓住人物精髓,动态展开,就有看头。”

严文征“嗯”一声,淡淡地说:“她科班出身,基本功扎实,尤其口条非常好,她应该是北京人吧,但说话没有一点口音,普通话四平八稳。”

吕燕若有所思:“长什么样啊?”

严文征须臾沉默,合着眼帘,沉声说:“挺好看的。”

吕燕彻底听出了严文征对春蕊的高评价,蛮意外,她说:“等明年电影上映,我额外关注一下。”

严文征专注喝汤,脸上没什么多余情?绪,仿佛他提及的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而吕燕要做什?么,他亦不关心。

彭凯顾左右,没将两人的对话听全乎,只留意了电影上映,吕燕要关注什?么,蠢兮兮地横加臆断:“你是在给自己打宣传吗?臭不要脸!”

严文征简直懒得抬眼理他。

等饭菜吃了一半,闲话绕了好几圈,卢福明才聊起正事。

原来他和?孙依然最近有个想法,想办一档关于电影鉴赏的节目。

卢福明说:“电影好不好看,故事是一方面,演员的精彩演绎又是必不可少的另一方面,二者相辅相成。但现在的很多观众,只看得懂故事,对于演员的演技,或许他们可以感知到好坏,但落到具体,夸不出个一二。我觉得我们这些电影参与者,有必要去告诉观众,什?么是好的演技,让观众真正看得懂电影。”

孙依然补充:“说白了,就是提高大众审美的一个问题。”

大家思考一阵,吕燕制作的节目多了,形成了自己掂量事情?的逻辑,率先问:“具体的节目形式呢?”

孙依然说:“初步打算是请一名导演,一名摄影师,两名像文征这种有成就的演员,坐在一块,以聊天的形式,每集聊一部著名的影片。”

“聊什?么?”陈虎质疑,“一群专业的人坐一块,往外吐专业名词嘛,好家伙,你要给观众区分什?么是方法派,什?么是体验派,告诉他们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是谁,告诉他们娜塔莉波特曼是一位有名的方法派演员,没人有耐心看的。”

“你太绝对了。”吕燕反驳陈虎,“专业名词可以适当穿插|在聊天中,可以不把气氛搞得像上课一样。”

陈虎粗着脖子:“但度不好拿捏啊。”

眼看夫妻俩要脸红脖子粗地起争执了,严文征开口了:“我觉得这个提议蛮好的,我前?段时间看了一个电视剧,发现现在的电视剧,各方参与制作,反倒演员成了可有可无的一环。这个观念不太对。”

彭凯吃惊地瞪圆眼睛,岔开话头问:“你在剧组还有时间看电视剧呢?”

严文征含糊其辞:“工作需要。”

彭凯好奇:“哪部剧啊?我有空了瞧瞧。”

严文征说:“你瞧不上眼。”

彭凯:“……”

卢福明见得到了严文征的支持,底气更足了些,“形式可以改,一切都可以商量,但这个节目我是一定要做的。”

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把吕燕逗乐了,吕燕说:“做就做呗,即使做不成也收获了经验嘛。”

卢福明点点头,问严文征:“节目的嘉宾我有意定你,你来吗?”

严文征突然想起什?么,没一口答应,委婉道:“可以去,但要先录一期,看看效果,我……”他顿了一顿,“我主要怕我说教感太严重,观众会烦。”

“哟——!”彭凯稀奇死了,阴阳怪气挖苦他,“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假正经呢,什?么时候觉悟的?”

严文征亦真亦假地说:“这几天。”

彭凯可着劲拿小眼神瞄他,可惜没瞄出个所以然。

办一档节目牵涉各方,不是饭桌上讲一讲便能成事的,更何况,卢福明尚且只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到具体实践需要落实的东西还多着呢,他今天找彭凯攒饭局,本意是先跟拟邀嘉宾谈一谈,让严文征心里有数,给他的节目留出一个合适的档期。

至于细节,后续再交涉。

严文征吃完饭,难得吃的又饱又好,犯困了。他赶拍摄进?度,本来就缺睡眠,没多留,先离开回家了。

他喜静,在青浦区购置了一栋别墅当私人住宅。

屋内整体是偏北欧的装修风格,利落的时尚感,白净的墙面搭配浅灰色的地砖,原木色柜体。

严文征先在屋里转了两圈,何斌已经提前?叫家政将房子打扫了一番,角角落落干净得很。

家是熟悉的,但总隔着一段时间才回来住几天,冷冷清清的,他又矛盾地不习惯了。

他找干净衣物,冲了个热水澡。

才围着浴巾走出浴室,电话响了。

赖松林打来的,“严老师,您这会儿到家了吧?”

严文征说:“到了,劳烦您挂记了。”

“嗯。”赖松林表明意图,“我主要是怕你不好意思问,主动跟你说一声,这边都挺好,放心吧。”

都是明白人,不点名道姓,也知道在聊谁。

严文征问:“她没生气吗?”

赖松林说:“应该心里有气,但识大体,知道憋着。”

严文征滞空片刻,笑了,淡淡道:“人小,气性大,忘性也大,过两天就没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有读者问文章是不是过半了,过半了,但具体还有多少数字我不太确定。

感谢大家还在追连载~~~~

评论区来回你们几个人,我都眼熟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