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分开,春蕊和严文征互道了“晚安”。

严文征先刷卡进?门。

曲澍在他的房间里,他刚去了一趟洗衣房,帮严文征拿回了烘干的衣服。

透过门缝,眼尖地瞄到春蕊窈窕的身影,曲澍满腹疑惑地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碰到了。”严文征含糊其辞,“就一起走了两步。”

曲澍哦了声,表情古怪。他将叠好的衣服,规整地放到置衣架上,转过脸,回忆着最近严文征的言行举止,拧巴片刻,说:“哥,这要是别人,我也就不多嘴了,毕竟你做事向来比我有分寸,但她……”

曲澍一时之?间难以找出?合适的词形容春蕊,便卡住了。

“春蕊怎么了?”严文征拎起桌台的恒温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就近坐下慢慢喝。

“我不是要背后讲人家女孩儿的坏话。”曲澍显得为难:“但她做事东一出?西一出?的,没个?章程,她那个?经纪人又急功近利,也不知会不会攀你的高枝儿。你俩走太近,我真怕她们团队哪天自导自演一个?新闻,坏你名声。”

严文征手臂撑着桌台,呼吸淡得几乎不可?察觉,他沉默着不吭声,曲澍不知他在想什?么,努努嘴,又道:“人心难猜,咱能不沾麻烦,就不沾,最近一两年?,好不容易清静点了。”

暖黄的灯光打在严文征的鼻梁和颧骨上,他眨了下眼睛,眼睛里虽然没有星星点点的波澜,但有温度,他向来是个?有温度的人。

“看她年?龄小,这段时间,对她过度关心,是我的错。”他惶惶然开口,声音有些闷,“我日后会注意的。”

“嗯。”曲澍点点头。

严文征用手指往后捋了把头发,思考着什?么,问?:“这边安排的我是几号杀青?

曲澍掏手机查阅行程:“3月21号。”

“快了。”严文征心里盘算着时间,“《西河大剧院》那边要求我几号进?组?”

曲澍点开另一则备忘录,说:“那边3月20号开机,不过拍摄地就在上海,盛强影视城,尚林庆导演交代说,让你这边结束后,在家休息两天,再过去也不迟。”

“这样吧。”严文征快速理出?一个?对策:“明?天跟赖导商量下,让他先紧着我的戏份拍,争取赶上新剧的开机,开机不到场到底说不过去。”

“行。”曲澍自然同意,早杀青意味着早日摆脱掉春蕊这个?麻烦。

话止于此,曲澍没有再继续打扰,叮嘱严文征好好休息,关门走了。

严文征独自坐了会儿,身上出?的汗差不多干掉了,他起身进?浴室洗澡。

温热的水打在身上,水珠顺着弓起的扇状肩胛骨滑落向下,他瘦了太多,映衬得脊背的肌肉薄而坚韧。

热气烘熏得他微微眯起眼睛,严文征此刻的脑海里全是春蕊在他跟前的“叽叽喳喳”。

他好好反思了一番,似乎从他主动递给她第一杯咖啡开始,他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鉴于她说话脱线,他对她后续一系列的“蹬鼻子?上脸”的行为,更?是选择了纵容。

他倒不认为她像曲澍描述的想要攀高枝,反而觉得她是缺心眼,在两人身份如此不对等的情况下,她擅自抱他,且还当着他的面,气急败坏地控诉他不识趣,把关系弄得如此尴尬。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可?能会生气,可?能背后给她使小绊子?。

严文征搞不清楚春蕊表露心迹的行为,有多少成分的一时兴起,但他可?以确定,她没有经过百分之?百的深思熟虑。

所以,他只能当她年?纪小,不定性,逞一时口快。

第二天,严文征等赖松林忙完得了空隙,将他请到他的休息室。

“什?么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赖松林饿了,想寻口吃的,不客气地在他房间转悠半圈,只看见一小袋子?的桂圆能入嘴,抓一把,剥壳吃。

严文征一边给他倒茶水,一边把自己的请求说了。

赖松林觑着他,爽快道:“我没问?题啊,只是高负荷工作量,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严文征淡淡地说:“我又不是纸糊的。”

“那行。”赖松林详细问?,“你想提前几天?”

严文征说:“当然越快越好。”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太舒服呢。”赖松林嗤笑一声,揶揄道:“好像我的剧组亏待你了,你不乐意在这儿呆了。”

严文征说:“你多虑了。”

赖松林叹息,他微微靠后仰,放空一阵儿,说:“等我安排吧。”

“嗯。”严文征说,“给您添麻烦了。”

“瞎客气。”赖松林捋捋胡须,“要说麻烦,也是我让你有麻烦了。”

严文征知道他指的是请他救场的事,打趣说:“不必内疚,拿钱干活儿。”

赖松林呵呵乐了。

严文征松下一口气,他突然一偏头,透过门框,望向窗外,视线夹角里,正好看到春蕊披着面包服,站在刘晋拓身边,正跟他讨论什?么,心情似乎不错。刘晋拓还从他的化妆包里拿出?一罐护手霜,让她涂抹。

他缓缓撤回视线,又跟赖松林请求:“我要提前走这事,你先别跟其他人吱声。”

“为什?么?”赖松林糊涂了:“有什?么好隐瞒的吗?”

严文征言简意赅:“都?来问?,太烦了。”

“谁烦?”赖松林将片场的人物关系梳理一遍,抓偏了重点:“春蕊烦?”

严文征:“……”

赖松林不亏为导演,能导亦能演,捂着胸口装模作样:“你这样,可?是伤人小姑娘的心了啊,我看她挺听你话的,整天跟在你身后一口一个?严老师。”

严文征及时制止他:“能不能不发散思维?”

“好吧。”赖松林不拿他逗乐了,他答应道:“给你留清静。”

他把手里的桂圆吃完,剩一堆壳给严文征,怀揣着小秘密,背着手走出?了这间休息室。

他横穿街道,要去“梁竹云”的家,掠过春蕊这一堆人时,闻到了空气中一股冲鼻的甜香味。

他嫌弃地嚷:“什?么味儿啊这是?”

刘晋拓答:“玫瑰味。”

赖松林大直男一枚:“干什?么呢你们?”

刘晋拓说:“风干,春蕊的手起皮了,缠着我问?怎么保养呢。”

赖松林呵了一声,突然没头没尾地朝春蕊来了一句:“等剧上映的时候,我跟宣传老师打声招呼,给你安排个?热搜,就叫春蕊有潜力。”

“真的吗?”春蕊受宠若惊,追问?:“什?么潜力?”

赖松林高深莫测地笑:“烦走人的潜力。”

“……”春蕊一头雾水外加一脑门黑线,不明?白赖松林为什?么讽刺她,她不高兴地嘟囔,“赖导,我今天招你惹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虽少,但好歹更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