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笑了:“还不是我那心急的妹子,要说咱们若雪啊,要今年才及笄呢,苦了咱家姑爷了,熬着吧。”

这话一出口,顿时大家都快笑倒下了。

梅若雪真后悔苏易安给盖头摘下来了,她算是怕了这些夫人了。

“瞅瞅,咱们家若雪啊,还不好意思了呢。”郑夫人打趣儿。

梅若雪清了清嗓子:“还不是你们总说没羞没臊的话,既然这会儿大家都齐整儿的,不如一个个过来,我给你们诊诊脉吧。”

曹夫人一听,不愿意了:“看把你能耐的,今儿什么日子?你还诊脉?”

“姨母,反正也是闲着嘛,再说了,你们该教我的都教了,要真由着你们打趣儿下去,我怕是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梅若雪撸胳膊挽袖子:“谁第一个?赶紧的哦,我今天可是义诊。”

“义诊是什么?”郑夫人问。

曹夫人翻了个白眼儿给她:“就是免费,你这满脑子都是人家大婚了?”

“哪有!我这满脑子都是若雪这丫头怎么能美成这样!”郑夫人顺势起身:“我先来。”

追云立刻搬了凳子过来放在床边,袭月搬了小桌子过来方便梅若雪诊脉。

要是这一幕被人看到非要惊掉了下巴,好端端的洞房,片刻功夫就成了诊堂了。

也只有这个时候,梅若雪才总算是拿到了控场权。

一直到日落偏西,梅若雪最后给曹夫人诊脉。

诊过了脉象后,梅若雪单手托腮扫视众人:“你们想不想要驻颜?”

得!

这话题太劲爆了,从古至今,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驻颜谁不要?

大家七嘴八舌说起来,到最后梅若雪清了清嗓子:“这样,药局后面我再开一家理疗馆,时间嘛,就定在下个月二十。”

一呼百应莫过如此。

成功转移了一下午众人的注意力后,终于这些夫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告辞。

曹夫人留在最后面,等人走完了,才说:“若雪啊,女儿家未及笄,不可同房,你娘可告诉你了?”

“说了的,姨母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梅若雪立刻说。

曹夫人摇头苦笑:“你还小,可姑爷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可不能由着他性子来,别再伤了自己,知道吗?”

梅若雪点头犹如捣蒜,没有不听的道理,这副身体确实太小了,要不是时势所逼,她觉得二十四五岁结婚都略微早了那么一丢丢的呢。

外面点亮了红灯笼,夜色漫上来,苏易安才回到了洞房。

进门先看梅若雪,见她还是下午那般模样,也不说话,过来抱着她到梳妆台前,仔细的一件一件把梅若雪头上的钗环都摘下来,摘下花冠,又拿了梳子仔仔细细的帮着理顺了头发。

这才把人抱在怀里:“带你去个好地方。”

“天晚了。”梅若雪小声说。

苏易安笑了:“没事,来,我帮你更衣。”

梅若雪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到了床边,出去了繁琐的婚服后,苏易安挑选了一件桃红色的襦裙,笨手笨脚的想要帮梅若雪穿上,衣服都没穿好,梅若雪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两个人抬头四目相对,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自己穿。”梅若雪接过来裙子穿在身上:“好折腾,我都不敢吃饭,这会儿饿的前腔贴后背了。”

“马上就有好吃的了。”苏易安弯腰把人抱起来,到门口拿了一件斗篷把梅若雪包裹个眼神儿,也不管追云和袭月,从后门带着梅若雪去了桃源。

桃源温泉池子里,梅若雪舒服的轻哼出声,苏易安提着食盒过来,坐在岸边,看梅若雪鱼儿一般到了自己跟前,打开了食盒,香味儿飘散开了,梅若雪眼睛一亮:“什么好吃的?”

“面,绑住你的腿,让你这辈子都不离开我的面。”苏易安说着,把梅若雪从温泉池里捞上来,抱在怀里,看着她小口小口吃着面的模样,轻轻的勾起了唇角。

吃了几口,梅若雪停下来,偏头:“不是老刘头的手艺。”

“他还在宅子里呢。”苏易安轻轻咬了梅若雪的耳垂:“好吃吗?我做的。”

梅若雪狐疑的看苏易安,苏易安笑着刮了她的鼻子尖儿:“以后让你见识见识为夫的厨艺,多吃点儿,吃饱了咱们还有大事要做呢。”

梅若雪急忙低头认真吃饭,大事?不行啊,好想说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吃饱后,苏易安不让梅若雪再泡在池子里了,抱着她去草庐换了一身素净点儿的衣服,他也一样。

“我们去哪里?”梅若雪见苏易安竟带着自己出了桃源,完全出乎意料,所以问了句。

苏易安抱着她,灵活如豹在山间穿梭,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啄了啄她的唇瓣:“一位大和尚,要见我们夫妻俩,你知道是谁吧?”

梅若雪扶额,立刻勾着苏易安的脖子:“别着急走,你听我说。”

苏易安慢悠悠的走着,梅若雪把和陈氏去寺庙的事情说给苏易安听,当然隐去了自己和梅若晴来历的这一段,只说大和尚说自己和梅若晴的宿命会是一善一恶。

等梅若雪说完,苏易安停下脚步:“不碍事,一会儿见了他可以问个仔细。”

“你认识他吗?”梅若雪问。

苏易安摇头:“不认识,方外修行之人,按理说本事再大,也不会显露的,既然他在你面前说了那么一番话,肯定是还有后续,看看再说。”

夜临子时,梅若雪和苏易安回到了倚梅园。

倚梅园书房中亮着灯,窗纸上映出出家人的影子。

梅若雪拉住苏易安的手。

苏易安轻轻的回握,让她安心,这才往书房去。

书房的门打开,老僧正盘膝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抬眸看过来后,梅若雪都没看到这个人有什么动作,老僧已经站在两个人面前,双掌合十:“恭贺苏将军和夫人大婚之喜了。”

“多谢。”苏易安微微颔首,牵着梅若雪的手到旁边椅子上落座,这才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师,请坐。”

老僧落座后,认真的看了几眼梅若雪和苏易安后,口尊佛号后说了句:“妙哉,妙哉啊,世上竟有如此之缘。”

“此话怎讲?”苏易安问。

老僧缓缓说道:“将军和夫人是互为鱼水之相,如此夫妻之相,老衲生平第一次见到,所以才会有此感慨。”

互为鱼水,彼此依附。

苏易安抬起手摸了摸鼻梁。

梅若雪想了想问:“大师可见过舍妹了吗?”

“见过了。”老僧略顿一下说:“夫人,老衲断言不会错。”

“没有一点儿余地?”梅若雪不死心。

老僧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那您今晚在这里要见我们夫妻二人,又是为何?”梅若雪问。

老僧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匣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有缘人,送机缘,日后还会有见面的时候的。”

说罢,竟不给梅若雪再问的机会,人就像是从面前直接消失了似的。

梅若雪下意识的去抓苏易安的手。

苏易安比她动作快,直接把人拉过来放在腿上,沉声:“多谢,大师,后会有期。”

梅若雪愕然的看着眼前只留下的那个盒子,也只有那个盒子才能证明刚才那老僧就坐在面前的。

可是人呢?消失了吗?

苏易安微微蹙眉:“此人一身功夫高深莫测,远远在我之上了。”

“他是身法很快,还是会什么幻术?”梅若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塌方了,问。

苏易安抱着她起身走到盒子前:“是身法很快,这世上哪有什么幻术呢?”

说着,伸手去拿盒子。

梅若雪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