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有些惭愧的笑了笑:“胡爷爷,我虽说有医术,但……。”

“赚银子有什么不好说的?放心吧,我又不是老糊涂了,如今咱们得想辙就人性命,既救了他的命,收取银两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胡秉印比梅若雪要更通透一些。

梅若雪也就不纠结了,把自己开的药方拿出来一字排开:“这里面根据每个人体质不同开的方子,有人需要疏风散寒、宣肺平喘,有的人内热繁盛,那就需要清热宣肺、化痰平喘,更有一些人脾弱,气升,肝脾不和,则需要降气平喘、健脾化痰,最后这个方子则是辅佐上面几种病情需要的补肺益气、固卫平喘的汤药,如此先解眼前的燃眉之急,之后我要出几种药丸,并且要和回春堂抢生意了。”

胡秉印看梅若雪眉目之间的那份淡然,赞赏的点了点头,有魄力才能做成大事,别的不说,就梅若雪的医术来看,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不管任何行业都有天赋极高的人,胡秉印把梅若雪归到了天赋极高这一块来了。

至于说做生意,有什么不妥当?反而能找准了机会,既能救人性命,又能赚来银钱,那才叫本事,只要不心黑,照样是可钦佩的善人。

“不碍事,生意不是一家做的,再者你如今也该有个长远的打算了。”胡秉印没说自己觉得身子骨有些受不住了,他希望在自己离开回春堂之前,看着梅若雪立起来,毕竟离开这里他就要去盛京养老了。

梅若雪不知道胡秉印心中所想,抬头笑了:“胡爷爷就不问问我想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都好,但是有一点我得提点你,那就是不要与人合伙,合伙的买卖总归会起龌龊。”胡秉印摸准了梅若雪的脾性,虽说之前与回春堂合伙是有几分踏脚石的意味,但之后若是再合伙的话,这丫头怕是会吃亏了。

梅若雪知道胡秉印处处护着自己,但自己并非真是十几岁的孩子,这种话不能说,只能笑着点头:“我明白,胡爷爷放心吧。”

哮喘,是季节性很强,又很难完全治愈的一种病,若长期服药还会导致身体各个脏器受损,在医疗技术相对来说更为落后的世界里,简直是能慢慢把人熬死的病症。

也巧了,梅若雪在没穿越过来的时候,恰恰研究了这个病好多年,说起来挺简单,冬病夏治,实际操作上却需要病人的极度配合,否则效果也是寥寥的。

眼下正是隆冬,所以真正想要治病,只能先治标,能让这些病人熬过冬天,开春之后便能好不少,到了夏天乃至三伏天的时候,梅若雪想要在药局专门开一个专科,用来治疗哮喘病。

忙到了下午时分,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还在屋子里配药的梅若雪抬头从窗口看出去,外面大雪花洋洋洒洒的样子,让她想到了之前车夫说的一番话,今年冬天有灾。

“大小姐,咱们得赶回去了。”六子站在门外,出声说道。

梅若雪看了眼手底下准备好的草药,叫来了福安逐一嘱咐了一遍,这才去和胡秉印告辞。

临走的时候,胡秉印把账目都给梅若雪带上了,让她趁着年底这段时间好好核算一下,毕竟这不单单是膏药的账目,还有草药和艾灸条,更有药酒。

梅若雪知道胡秉印在说的算的范围内给自己提供了最大的便利,笑眯眯的道谢后上了骡车,六子赶车往回走。

下雪的天儿并不多冷,梅若雪掀开了棉布帘子看着外面落雪的景儿,想起来小时候自己生活的北方,每年冬天就是如此,银装素裹,整个世界都干净了,可彼时并不觉得是多么美丽的景致,只觉得寻常,而重生到这个世界后,又因为那些哮喘病人的关系,也让她有些不喜。

六子赶车稳得很,到了家门口积雪都没脚面了。

“大小姐稍等一下。”六子跳下车,进院拿了扫帚把大门口扫干净了,这才放下下车凳,梅若雪看了眼六子,下了马车。

大门打开,里面彩云也忙着洒扫,香草帮忙,院子里只有薄薄一层的雪,见梅若雪进来,香草和彩云都过来行礼。

“不急,这雪还要下一阵儿,等停了再扫吧。”梅若雪往屋里去,刚到门口就听到梅若晴叽叽喳喳的声音,正和陈氏聊得欢快,不自觉的嘴角就勾起了笑意。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家嘛,自然是充满欢声笑语才让人觉得暖心暖肺的。

“姐!快来看看。”梅若晴见梅若雪进屋,立刻跑过来拉着她:“你一准喜欢!”

“什么啊?”梅若雪脱掉了斗篷,旁边梅三丫立刻接过去。

陈氏笑眯眯的瞅着走过来的大女儿:“还能什么?若晴给你准备了头面首饰,说是大婚时候用最合适不过了。”

“是吗?”梅若雪心里轻轻一颤,大婚,这两个字真是很戳自己的痛点,她觉得自己都好久没有见到苏易安了。

“快看看。”梅若晴几乎是拖着梅若雪坐在了榻上,榻上铺着厚厚的垫子,又用羊毛做了盖着腿的毯子,里面放了汤婆子,热乎乎的。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首饰盒,梅若雪看了一圈落在了设计精巧的一对儿戒指上,抬头看梅若晴,正对上她‘果然如此’的表情,忍不住抿着嘴角,姐妹俩会心一笑。

戒指是四叶草的造型,男款厚重大气,四叶草是线雕在上面的,女款小巧精致,四叶草是浮雕点缀一颗巧巧精致的绿宝石的。

“本来设计的更好看一些,奈何工匠做不出来。”梅若晴拿起女款戒指:“姐,你试试,后面是活口的,并且我没有用金,用了银。”

白银戴在手上更好看一些,黄金则要俗气三分,梅若雪满意极了,戴在手上趁着手指修长如玉,绿宝石衬得皮肤更白皙了许多。

“确实好看。”陈氏端详着梅若雪的手:“这戒子的款式娘都没见过呢。”

“所以说,我行。”梅若晴立刻就翘起了尾巴。

“行行行,你行。以往是娘冤枉了你。”陈氏抬起手戳了梅若晴的脑门,顿时屋子里笑做一团。

除了戒指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钗环首饰,基本上都是金银材质的。

作为女人,没有不喜欢这些的,特别是还被告知,这些都是属于自己的,那种满足感简直没法形容。

陈氏仔细的把这些首饰收起来,这才提到了婚服。

“大婚的吉服娘给准备了几套,平安平日里袍服也不多,以前就不说了,以后成了梅家赘婿,则样样数数都少不得,娘的针线怕是不妥当,若雪觉得秀坊定做可好?”陈氏望着梅若雪,问。

梅若雪心里苦笑,陈氏的意思还是要见苏易安,看来自己真要去一趟了,不然的话,交代不下去啊。

“娘,刚巧我最近也要去药园看看,平安一直都在那边儿打理着草药的事情,再者墨香斋的生意今日没顾得上过去,年前还需要一批墨送过去的。”梅若雪说。

陈氏点头:“如此也好,平安虽说是赘婿,可到底年纪不大,以后无论是从商还是从文都可以搏一搏。”

“娘就不怕平安出息了,以后再不服管教?”梅若晴看出梅若雪的窘迫,立刻过来岔开话题。

陈氏眉头微蹙,抿了抿唇角才说:“若真是那等白眼狼,娘会做主让你长姐和离,凭甚咱们家好端端的女儿家让人磋磨?”

和离?

梅若雪心思一动,她之前设计过好多次和平安的将来,和离恰恰也是其中一条,别的不说,真有朝一日苏易安与自己想要的生活被盗而知的话,和离未必不是一条可行之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