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转过头轻声细语的说道:“若雪可记在心里,虽说咱们家招赘平安,但男人总归是志在四方的人,所以切不可做出格的事情,就算是以后平安的家人来了,见了面也要把媳妇儿该做的本分做好了,有道是十年媳妇儿熬成婆,由着性子来,这人世间的夫妻就没有白头偕老的了。”

梅若雪过来盘膝坐好,把陈氏的手腕放在腿上,手指按着脉门诊脉。

陈氏扫了一眼梅若雪的手指,便继续说:“若晴这嘴可不怎么好,要知道姑娘家必是要羞口的,有些话仗着年幼说了也勉强狡辩一句年少无知,可人前人后的话,还不让人嗤笑了咱们没有家教分寸?”

梅若晴吐了吐舌头,不吭声了,陈氏这随时都说教上线,再聊下去非得聊出来三观对撞来。

“左右这都眼看着到了冬月光景了,今年就先这样,等过了年娘亲自去牙行挑选几个丫头回来调教着,年前年后也是要见一面义姐,舍了脸面要两个得力的婆子放在身边,也好随时管束一下你们,教导一下规矩。”陈氏见梅若雪收回手,问了句:“可还有哪里不妥当的?”

“娘如今可是事事顺遂了,脉象都好得很呢。”梅若雪下床往旁边的桌子走过去,坐下来拿了墨条研磨:“不过还需要调理一下,娘底子好,调理之后面若桃花都不难。”

“没个正型儿。”陈氏被逗笑了。

梅若雪叫梅若晴过来代笔,写好了方子放在一边,这才转过头和陈氏说:“娘,丫环婆子的事情您操持着,家里的事情交在你手里最好不过了,再就是过了年那边儿房子妥当后咱们搬过去,这边留给若晴的那些人折腾十字绣,地方也是够用的。”

陈氏点了点头,掌家的事情若雪到底年小,自己又浑浑噩噩那么多年,根本就没教给姐妹俩什么东西,如今想要安生过日子,自己就得多操心一些。

“平安怎么又不见踪影了?”陈氏突然想起来这一茬,问了句。

梅若雪笑了:“娘,少年心性呗,这突然要入赘到咱们家,我又这么好看,他不好好表现的话,谁要他呢?”

“你这孩子,可不许这么说话,不知羞。”陈氏拿了旁边的软枕就扔过来:“一个个都没规矩的很。”

梅若雪见陈氏这个动作简直惊掉了下巴,不过反应也是很快的,伸手接了软枕放在一边:“真的,他的性子也不是个吃软饭的,所以在外面忙着找营生做呢。”

陈氏浑然不觉自己刚才的动作与之前的行为是多么的格格不入,甚至在梅若雪的眼里,这样的陈氏才是她性格中真实的一面。

“娘也觉得平安还是不错的,若是夫妻一心的话,可算是良缘了。”陈氏抬起手挡住了唇角打了个哈欠。

梅若雪和梅若晴此时出奇的懂事儿,一起站起身给陈氏行礼告退,出了门后梅若晴还拍了拍胸口,用肘弯碰了碰梅若雪。

梅若雪笑着迈步回去了自己房里。

床够大,但两个人睡在一起还是不怎么舒坦的,所以梅若雪在这屋里安了两张床,姐妹俩可以脸对脸聊天,中间隔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灯。

“姐,姐夫忙啥呢?”梅若晴笑眯眯的问。

梅若雪慵懒的趴在床上,偏着头:“治病,也不对,是祛毒,前两天段绪中了蛇毒跑咱们家来,我猜他应该在找法子彻底清理干净苏易安身体里的余毒。”

梅若晴是对苏易安身份最冷静的一个人,毕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要说梅若雪一个穿越人士,真就嫁给了乞丐,那简直是丢了穿越人士集体的脸,这找了个大将军才是正确方式嘛。

见梅若雪懒洋洋的样子,梅若晴皱眉了,虽然说模样好看,年纪也小,可作为女人不能因为年纪小就不顾身材管理,再说了,就脸好看,身上都没有二两肉,怎么能把苏易安降服的老老实实的?

所以,梅若晴过来拉着梅若雪起来:“姐,来来来,咱们练瑜伽。”

“我运动神经大条到能跑卡车了,不练。”梅若雪潜意识里是拒绝的。

梅若晴哪里肯让?就差掰着梅若雪的胳膊腿儿给摆正了姿势,简单的入门动作一整套练下来,梅若雪鼻子尖儿都冒汗了。

梅若晴啧啧两声:“姐,你这身体还能不能行了?一看就虚。”

梅若雪拿了帕子擦汗,斜眼看着梅若晴:“你是不是接下来要说,就我这样的去美容院走一遭,技师一定会大呼小叫的说身体筋脉都淤堵不堪了?”

“哈哈哈!”梅若晴大笑出声,连连摆手:“别说那些坑人的玩意儿了,去美容院,你的身体都是淤堵,就像是去医院,没有健康人是一样的。”

“你姐我是个医生!”梅若雪立刻抗议。

梅若晴举起手做求饶状:“姐,我就是那么一说,说实在的,如果人日常生活中注意劳逸结合,不会那么容易就生病的,至于淤堵这话,你专业知识强横,不用我说了。”

梅若雪给了梅若雪一个算你知趣儿的眼神儿,让她自己体会去了。

姐妹俩休息片刻,梅若雪想起来那那本经络书拿出来翻看:“我倒觉得中医传承到咱们那个时代的时候,好像退化了呢。”

梅若晴立刻点头:“还有,民间奇人奇方可多了,人家治病也厉害的很,可是一去医院,我的天,没法说。”

梅若雪叹气:“梅若晴,你外行人总是这么聊天不挨揍啊?告诉你吧,中医里还有一科叫祝由科呢。”

“祝由科?”梅若晴来兴趣了:“啥意思?”

梅若雪把书放在一边,说:“祝由十三科,后世只有民间还能偶尔遇到,因其玄之又玄,无可考证的治疗手段,没办法摆在台面上来,什么符、咒之类的,你觉得去医院挂个祝由科,那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事实上不是笑话。”梅若晴揉着肩膀:“姐,你对这个有研究吗?”

梅若晴摇头:“祝由术那是靠传承和机缘的,就我所从事的职业,人家根本不会把本事交给我,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个悟性吧,与玄之又玄的东西相比,我更相信草药,甚至西医。”

“那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既然在这里生活了,当个郎中?”梅若晴问。

梅若雪再次摇头:“可以卖药,当郎中是不行的,我也不愿意当郎中,我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草药。”

“哦。”梅若晴躺在床上:“那也是啊,医疗条件如此之差,当郎中太冒险了,前段时间你看书的架势,简直吓死个人。”

“专业知识遇到了习武之人,闹心的很。”梅若雪也有些困倦了,翻了个身:“睡吧,明天还要忙着一大堆事情呢。”

梅若晴没说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工夫就听到梅若雪呼吸匀称绵长了,忍不住嘀咕一句睡眠质量还真是好。

第二天一大早,梅若晴就拉着梅若雪在院子里慢跑了几圈,梅若雪也发现问题了,一样是慢跑,梅若晴一点儿问题没有,自己则满头大汗的。

坐下来,梅若雪给自己诊脉后,眼睛都失去了光彩一般,这身体寒凉的吓人,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再仔细诊脉,梅若雪确认了这身体的问题,猜测到现在自己也不见癸水,极有可能就是跟身体寒凉有关系,至于怎么寒凉的,梅家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原主能活到十四岁都不容易,落了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看来自己也要开始吃药调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