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一眼就认出来是段绪了,让梅若晴陪着陈氏进屋,来到杏树下面:“你这是怎么了?”

“中毒了。”段绪无比沮丧的叹了口气:“没想到打了一辈子的雁,被雁啄了眼。”

梅若雪急忙坐下来给他诊脉,结果头都大了,收回手摇头:“你的病我治不了。”

“不用治,慢慢就好了,毒不死我,我是来问问你,蛇毒酒是怎么回事?”段绪单刀直入。

梅若雪瞬间就想到了苏易安,怪不得让自己别担心呢,原来是让段绪在研究伤药,当初自己说过蛇毒酒的功效,看来苏易安那个时候就已经想起来不少了。

自己原本都打算亲自动手了,有段绪在,她也放心,所以把如何取蛇毒,如何制备后放入高粱酒中,再搭配什么药材都告诉了他。

段绪啧啧两声,感慨了一番,记下了。

梅若雪没让他走,而是把麻药、红伤药和一些消炎药的配方都和段绪说了,想了想又把促进伤口愈合,舒筋活血的药油,所有的方子都告诉段绪后,段绪差点儿直接跪下拜师。

“你何必这样?本来我是想亲自动手的,如今有你代劳,我可以做别的事情,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说就是了。”梅若雪拦住段绪。

段绪也是个医痴,一溜烟儿又跑回去桃源了。

梅若雪和陈氏解释过后,陈氏也就不当回事了,张罗着接梅大丫回来住对月,洒扫屋舍,被褥铺盖都准备妥当后,娘仨便坐下来闲聊。

梅若晴是一回来就跑去看新建的宅子了,进度不慢,但想要完工可还需要不短的时间,这会儿懒散的躺在软榻上,正和陈氏嘀咕这件事呢。

“娘,我看那边宅子开春后还得忙上两三个月才行。”梅若晴看了眼梅若雪:“我姐和平安大婚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冬天能不能继续忙,如果冬天能继续忙的话,还好点儿。”

陈氏正拿着绣棚仔细的绣着红喜字,听到这话看了眼梅若晴:“你啊,小孩操心大人的事情,自己是一点儿规矩也没有,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这可是规矩。”

梅若晴翻身坐起来:“娘,你别只顾着盯着我没规矩了,姐的婚事定下来,咱们家可有的忙了,看大丫出嫁,我心里可真是难受,要不是您帮衬一把,可能婚事就黄汤子了。”

“咱家可不会那样。”梅若雪正在想着伤药的方子,听到这话问了句:“你去送大丫了,她婆家怎么样?”

梅若晴拉过来软枕又躺下了:“挺好的,大姐夫的为人你和娘都看到了,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家里那叫一个干净,啥也没有。”

“穷?”陈氏抬眸。

梅若晴点了点头:“再就是他就一个人,啥亲戚都没有,所以我觉得大丫日子过的应该挺好的。”

“那倒是,要真有一些三姑六婆啥的,日子才难熬呢。”梅若雪随口说了句,就想到了苏小妹,苏小妹比梅若晴大,比自己小不了多少,那性子!

真不知道自己以后真和苏易安做了夫妻,这小姑子到底能折腾成什么样子,不过有一点梅若雪还觉得挺招笑的,那就是苏小妹的那副侠义心肠。

想着想着就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梅若晴眼珠儿一转:“姐,你想那么高兴?该不是觉得平安也和大丫女婿一样干净利索吧?”

梅若雪瞪了梅若晴一眼,越来越发现梅若晴是真能睁眼说瞎话,她又不是不知道平安到底是谁,至于吗?

倒是陈氏,一脸满足的说了句:“咱们家啊,若雪的婚事娘很满意,以后日子过的也肯定顺遂,倒是你,过了年也十一了,入赘有你姐就好,你是得嫁出去的姑娘,所以娘觉得该学的本事,该有的规矩是不能少了的。”

梅若雪立刻点头:“娘说的对,要我说啊,应该给若晴安排两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教养嬷嬷,再安排两个年纪小一些,但聪明伶俐的丫头,从现在开始规矩着,四五年出嫁定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儿。”

“对对对,若雪啊,娘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是担忧如此太过招摇,又怕若雪心里不舒坦,娘是早就张罗办了,以后家里事情得你和平安做主,这事儿娘就现在说说,该张罗了。”陈氏也不绣花了,放下了绣棚就开始和梅若雪研究起来去哪里请这样合适的人了。

梅若雪看梅若晴小脸都白了,笑眯眯的说:“娘,这丫头好找,可教养嬷嬷不容易找的,要我说啊,这事儿还得劳烦姨母才行。”

“也是。”陈氏正要说话,梅若晴光着脚丫就跑过来了,一把抱住了陈氏的手臂:“娘,你比谁都厉害,何必请别人浪费银子?以后您教我规矩就行,可别呼啦啦跟着一堆人,前呼后拥的,还不让石郎庄的人把我当猴儿看去了?”

陈氏就犯难了,叹了口气:“也是。”

“怎么会?”梅若雪还要说话。

梅若晴立刻抢过去话头:“再者,娘你想想啊,姐的婚事近在眼前了,就当是入赘的夫婿,规矩什么的都按照咱们家走,可咱们家现在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姐的孩子总是不能再吃苦头了,该准备的丫鬟婆子啥的,都该先给姐准备着,以后她可就是梅夫人了,你瞅瞅当夫人的,谁身边没几个使唤丫头。”

“也是,要我说啊……。”陈氏被两个闺女说的没了主意。

梅若雪站起身:“娘,我去看看后面药材。”

陈氏就这样好,从不耽误梅若雪的正经事,点了点头让梅若雪走了,回头拉着梅若晴。

梅若晴立刻说:“娘,我也要去后面看看那些墨条,如今姐太忙了,我回来必须帮忙啊,您绣花,这双喜字绣的好看,刚好能用上啊。”

说完,也跑了。

眨眼的功夫,屋子里就剩下陈氏一个人了,她拿了绣棚在手里看了看,生气的扔到了桌子上,两个丫头没有一个听话的,哄着自己说话挺来劲儿,一说要约束她们,一个个比兔子跑的还快!真当自己是糊涂的?

想了想还是梅若雪的事情更紧要一些,起身出门准备去看看那边儿宅子建到什么样子了。

出了家门,陈氏正打算往西边去看。

桥头上走来的梅宽瞬间停了脚步,等了一会儿见陈氏一个人落单了,顿时喜上眉梢,紧走几步追了下来。

宅子基本上骨架都起来了,只是这宅子委实太大,所以工匠再多,架不住蚂蚁搬大象一般,所以进度不明显。

陈氏站在门口往里面看,想着起宅子需要工匠,但院墙什么的,有人就行,雇人家里银子是有的,就是人手不好找,这会儿田里的庄稼开始收了,石郎庄的人都忙得很。

有工匠看到了陈氏,过来恭敬的打招呼:“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陈氏摇头:“只是过来看看,该怎么忙就怎么忙吧。”

打发走了工匠,陈氏沿着宅子外部慢腾腾的查看了地形,看过之后想着等平安回来得跟他商量商量,要说婚事都定下来,这人却总是不露面,心里还是挺不舒坦的,真要让自己闺女一辈子都没有个清福,她当娘的可是会心疼的。

回身往家里走,眼看着到家门口了,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玉暖。”

下意识的浑身一紧,陈氏偏头就看梅宽从旁边的草丛里走出来,那一脸笑让人浑身不自在。

梅宽到陈氏面前,像模像样的打拱行礼:“贤妻啊,罪夫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