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庄村长叫赵长德。

褚家庄的村长叫孙永福,也就是今年原本选定的孙家小姑娘的爷爷。

两个人听到梅若雪的话,也就站起来了,其中孙永福一脸关切的问:“梅家姑娘,神童可是有什么不妥当吗?”

“放肆!”屋子里飘出来的又是那威严又苍老的声音。

顿时,刚才站起来的三个村的村长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了,嘴上连连告罪。

梅若雪回头看了眼,轻叹:“唉,我也说不清楚,等我进去看看情况吧。”

“好,快去,快去。”钱富贵立刻说。

梅若雪进了屋,梅若晴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刚才是你说话?”梅若雪压低声音问。

梅若晴点了点头:“口技,姐,我有鹦鹉舌的本事呢。”

“好了,先别炫耀了,不要乱说话,记得咱们办的事情,速战速决。”梅若雪叮嘱之后还不放心,又去看了看陈氏。

陈氏有崔氏照应着,睡得还挺踏实的。

梅若雪这才出了门:“钱爷爷,几位先进来看看吧。”

钱富贵和孙永福换了个眼色,赵长德冷哼一声先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出声:“神童在上,赵家庄村长赵长德求见。”

“进来吧。”梅若晴出声就是那个苍老的声音。

赵长德迈步进了屋,孙永福和钱富贵也急忙跟进来。

梅若雪引三个人到了梅若晴的房间,一进门三个人都愣住了,就见屋子里摆着个大木桶,木桶里热气腾腾的,梅若晴小脸苍白的坐在木桶里,双目紧闭,眉心的红点格外扎眼。

“龙梁河三年无灾,赵家庄安守本分可保无虞,石郎庄要筑堤,引水,至于褚家庄嘛。”说到这里,梅若晴突然睁开了眼睛,吓得钱富贵几个人倒退了一步。

梅若雪急忙过去,恭敬的说:“您息怒,息怒。”

梅若晴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褚氏一族遣散,死伤不论,伤天害理之人还要本座背锅,真是祸心不小,本座会安排有缘人住进褚家庄东庄,西庄安守本分,即可。”

钱富贵几个人都跪在地上,连声称是。

梅若晴叹了口气,继续说:“神童护河,这龙梁河随她驱使,若有不服者,本座明年六月初六收他性命,都退下吧。”

虽说不至于屁滚尿流,三个人出来之后脸色可都苍白的吓人。

外面的人还带来了不少祭品,留下祭品后,都跟着自个庄子的村长回去了。

梅若雪站在窗口往外张望后,回头:“你可真行。”

“一般般吧,姐,这水热得很,我不泡了。”梅若晴说着就从木桶里站起来:“对了,我在河里的时候踩着一个人,是六子吗?他可能受伤了。”

梅若雪这才想起来六子还没有出现呢,帮梅若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门就见平安还坐在树下,走过去问:“六子呢?”

“在后面呢。”平安起身:“都消停下来了吧?”

“对,一会儿咱们赶紧去一趟永固县。”梅若雪一大早就直留下了阿大和六子,余下的人都去给食府送货了。

家里事情完事,她着急去看看食府的情况。

后院,梅若雪看到六子正在忙着烧松香,走过去:“六子,你哪里受伤了?”

“没,没有。”六子笑了:“小姐,我水性好得很,哪能受伤呢?”

“哦。”梅若雪站在旁边,突然回头:“左手抬起来。”

六子下意识的举高左手,顿时脸上就一白,随后低下头:“小姐,你、你不会赶我走吧?”

“你是怕我杀人灭口吧?”梅若雪被气笑了:“过来我看看怎么了。”

六子不敢说,他真是怕被杀人灭口的,当然,他不觉得梅若雪会那么做,但就是害怕。

走到梅若雪面前,梅若雪让他把衣服脱下来,他就照做。

看到六子肩膀上一大块破皮渗血的伤,梅若雪到旁边找了止血草过来,用手揉搓后给他敷在伤口处:“下午不用做什么,我回来给你带药。”

“是。”六子看梅若雪拿出来手帕三两下撕成条帮他包扎伤口,羞愧的低下头:“小姐心善,是六子不会办事了。”

“以后会办事就行。”梅若雪给他包扎好伤口,才问阿大。

阿大带着梅若雪进了后面倒座,倒座里褚金凤已经很平静的坐在地上了,身上那件衣服也沾满了灰尘,听到动静后立刻转过脸:“我的家人呢?”

“那个男人带着你的女儿走了,他们身体应该没问题,至于为什么要逃走,你问问你自己就行。”梅若雪语调冰冷。

褚金凤愣住了,良久才惨笑一声,转而又问:“我儿子呢?”

“你儿子就在前院,很安全,我可以现在送你们离开,不过要和你说明白一件事。”梅若雪随手拿过来一块青砖坐在上面:“你儿子的病不是病,褚家的那些男人们也不是病,而是因为吃了野麻子。”

“我知道。”褚金凤说。

梅若雪皱眉:“你知道还让你儿子吃?你知道不和族人说?”

“没人信我。”褚金凤摩挲着墙站起来:“野麻子有什么错,错的是人太贪。”

“人血炼药,你还真没说错,你儿子想要好起来,也是要从野麻子入手,慢慢减少用量直到最后断掉野麻子,也就好了。”梅若雪说。

褚金凤点头:“谢谢你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活着。”

活着?梅若雪想说今天死了不少人,褚家庄的男人们死了不少,可有什么用呢?按照褚金凤的聪明,应该是早就料到了。

“准备去哪里?我送你们。”梅若雪说。

褚金凤想了想:“送我们母子到永固县就行,后会无期了。”

“后会无期。”梅若雪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还特地又看了眼褚金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个女人比自己见识到的还要可怕几分,希望以后不要做仇才好。

程子良的马车来的很快,赶车的是程安。

梅若雪带着换了一身普通农妇衣裙的褚金凤和褚锦玉坐进马车里,平安和程安坐在前面。

“这么久,你从来没想过给我治一下眼睛吗?”褚金凤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梅若雪点头,知道对方看不到,才说:“是的,如果是人祸,你懂医术,自己可以试试,如果是天生,那我也没办法。”

褚金凤笑了:“那你知不知道瞎子算卦很准?”

“倒是听说过。”梅若雪还真就听说过不少,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太多大师了。

褚金凤抬起手理了理发丝:“你就不想试试?”

“不问前程,人能过好眼前的日子就行。”梅若雪抬头看着褚金凤:“也希望你余生顺遂,锦玉是个很不错的小孩。”

提到自己的儿子,褚金凤便伸出手准确的摸了摸褚锦玉的头:“是啊,很不错的小孩。”

到了永固县,梅若雪塞给褚金凤一张银票:“好自为之吧。”

褚金凤把银票塞回来:“我孤儿寡母,钱财都是追命鬼,放心,活得下去。”

就这样,褚金凤带着褚锦玉消失在人群中了。

梅若雪内心颇为感慨,坐上马车往食府来。

远远的就听到了唱戏的锣鼓声,还有那婉转的腔调,咿咿呀呀的唱词。

梅若雪撩开帘子往食府这边看了看。

“小东家,今天咱们食府可热闹的很,少爷还专门在门口摆了粥棚和糕点呢。”程安终于得到机会说话了。

梅若雪点了点头:“会做生意的人。”

“那是,我们少爷的买卖可不少。”程安猛然收住了话头,尴尬的笑了笑:“不过食府就这一家,就这一家。”

梅若雪不在乎程子良有多大的本事,这食府又不是她唯一的生意。

马车停下,梅若雪下了马车,平安站在旁边,两个人抬头看着蜀香食府四个字。

“平安,我以后会很有钱。”

“嗯,富可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