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自觉言语失当,笑了笑:“龙爷手底下的那些小娃娃们总是会磕了碰了,再者守着仙寓山猎户也多的很,若是有红伤药的话,买卖会不错。”

太假了。

梅若雪一脸笃定的点头:“对,刘爷爷说的有道理,等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伤药也要分好多种呢,比如内伤啊,外伤啊啥的。”

面上笑嘻嘻,内心MMP的梅若雪掰着手指头叨叨咕咕的念了一大堆,最后竟把老六头都听的眼睛直了。

“刘爷爷?”梅若雪自觉差不多了,故作惊讶的看着老刘头。

老刘头尴尬的笑了笑:“你这女娃娃到底是少了见识,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才没有呢。”梅若雪拿了一只虾子在手里剥开,这次吃的很慢了:“您不是外人啊,对自己人藏着掖着的,那是小人行径,我见识大着呢。”

这一脸傲娇的模样让老刘头更尴尬了,他有意试探,结果梅若雪给他一个阳春白雪,让老刘头觉得自己真是梅若雪嘴里的那种小人了。

清了清嗓子:“好,你见识大,如今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做糖?”

“糖啊。”梅若雪偏头想了想:“只要有甘蔗我随时都可以做,要是没有的话最少也要等到十月份才可以,那个时候甘蔗才能甜。”

老刘头心里再着急也变不出来甘蔗,再者甘宁洲产甘蔗的地方是吴子郡,从吴子郡往南都有甘蔗,偏偏就陶安郡没有。

转念一想有了办法:“不急,等我求一求龙爷,看看能不能找到甘蔗。”

“您哪里用求啊?”梅若雪狡黠一笑:“只需要做几个好菜,龙爷爷一准那是鞍前马后都安排的妥妥的。”

正题没有,闲聊几句,梅若雪趁机让老刘头试试做麻辣盆虾,虾子也不怕没有,兜里还有程子良留下的银票呢,到外面大大方方的买了一盆回来。

做好之后直接收拾收拾全部装走了。

前前后后待了不少时间,梅若雪却没有见到祈玉。

等梅若雪走了之后,祈玉才走进屋里来,拱手鞠躬:“刘大先生,学生要求您一件事。”

“这是做什么?好好说话。”老刘头嘴上这么说,人可丝毫没有不在意的态度,反而是解下了围裙。

祈玉唇角都抿出刀锋一般的弧度了:“求您走一趟褚家庄,救人。”

“救人?谁?”老刘头问。

祈玉一想到梅若雪刚才的样子,气得牙根儿都痒痒,但如今自己不能明面上做任何事情,只能动了动肩膀,周身骨节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后,人就变了模样。

老刘头大惊,扑通就就跪下了:“主子,缩骨功受罪的很,您可不能轻举妄动,不管是救谁,老奴定会全力以赴的。”

“这件事单凭你一个人还不够。”人变了模样,说话的声音也变了,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背转身:“我要亲自走一趟,求您去是……。”

“让对方知道。”老刘头起身:“老奴这就准备准备。”

“好,夜里出发。”祈玉看着身上那破烂了的衣服皱了皱眉。

老刘头立刻出去,片刻功夫拿了披风过来:“老奴为您准备沐浴。”

“好。”祈玉披着披风出门,回去自己屋里换了一身长袍,再出来的时候便是个翩翩美少年。

梅若雪打了喷嚏,提着这么多虾有些沉,所以加快脚步去了一趟回春堂。

福安那叫一个开心,等梅若雪倒出来一少半的盆盆虾的时候,他口水都要掉下来了:“若雪姑娘,你这是给胡老送的,有没有我的份?如果没有的话,福安就要馋死在今天了。”

“吃吧。”梅若雪拿起一个虾子递过去,笑道:“就一个,余下的都要给胡爷爷的。”

福安可怜巴巴的捏着虾子,那样子分明舍不得吃可是有馋的要命。

梅若雪故意逗他几句,让他赶紧去叫胡秉印过来。

这回都已经中午了,诊堂并不忙,胡秉印看到这一大盘虾也是眉开眼笑,连声说没有酒白瞎了菜,可也就嘴上说说,下午还要诊病,他中午任凭天大的事情也绝对滴酒不沾的。

梅若雪坐在旁边:“您老就吃个痛快吧,等食府开了业,每天我让十六晚上都给您送一桌,保证你吃的过瘾,喝得痛快。”

“有孝心,好孩子。”胡秉印拿了帕子擦了擦手:“膏药的事情妥了,东家听说若雪的食府要开业,还说要捧场的,等食府那边儿完事了,东家亲自和你谈膏药的事情。”

“您老以后吃喝蜀香食府包了。”梅若雪开心,露出一口小白牙来:“那就定在初七晚上,我在蜀香食府摆一桌,边吃边聊才好办事。”

胡秉印都扔了六十快奔七十的人了,对梅若雪这行事作风很是赞赏,虽说是个女娃娃,但做起事来有板有眼,到底是个有本事,以后也绝对有出息的好孩子啊。

看过了胡秉印,得了这么一个好消息,梅若雪的心情都畅快了不少,回去的时候特地雇了一辆驴车,驴车小,跑得快,价格比牛车贵了一文钱。

坐在驴车上,梅若雪盘算着家里是不是也该置办个代步工具,以后来回跑的时候要多得很,靠走也好,来回花钱坐车也好,总归是耽误时间还不方便。

可惜了,普通百姓不准养马,这真是够让人失望的了,牛太慢,驴太倔,怎么都不能两全,要是有骡子就好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没说。她现在身上的银子可都是公款,程子良回来后要报账才行,说到底自己支开了一个花架子,本质还在穷的路上狂奔呢。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虾子分装,一半留给陈氏吃,一半让平安给梅若晴送过去,并且吩咐六子去抓虾,抓回来亲自下厨做了,大家都有吃的才行。

陈氏看着摆在面前的虾迟迟不动,梅若雪旁边催:“娘,凉了就不好吃了,尝尝啊。”

“若雪啊,娘好几日没吃药了。”陈氏可怜巴巴的看着梅若雪:“可不能再犯病了。”

咦?

梅若雪是故意给陈氏停药的,是药三分毒,总是吃药也不好,再者陈氏最近犯病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怎么主动提起要吃药来?

“娘,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梅若雪问。

陈氏摇头:“没什么不舒服,可脑子里不清楚的很,总是会想起来一些事情,可仔细想又不成了。”

“能和我说说吗?”梅若雪试探着问,不怪她小心翼翼,陈氏如今能好起来不单单是药的原因,还有就是现如今日子比之前过的算是顺遂太多了,陈氏心安,则病不显。

陈氏低头想了半天:“那日做杏脯的时候,娘想起来一个人。”

“什么人?叫什么名字?”梅若雪问。

陈氏摇头:“是长姐,若雪啊,你与长姐的模样又三分像,特别是眼睛,她也喜欢杏脯。”

“除了这些呢?”梅若雪问。

陈氏锁紧眉头仔细去想,好半天才摇头:“记不清了,但长姐会去庄子摘杏子,她……她会给姐妹们都送一份,给我最多的。”

梅若雪坐过来给陈氏诊脉,身体的状况并没有多少改善,主要这病源于心,心病需要心药才能治。

“娘,想不起来也不怕,想起来就和我说,如果你想要找自己的家人,等以后我和若晴陪着你去找。”梅若雪轻言细语的说着,目的自然是宽慰陈氏的情绪。

可陈氏像是触电了一般抽回手,戒备的看着梅若雪:“不!不找!我不要找他们!”

梅若雪立刻拉着陈氏的手:“好,不找,娘不找,咱们就在这边好好生活。”

陈氏缓缓的平静下来,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若雪啊,娘的亲人都不在了,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