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你。”少年说完,松开梅云的手腕,梅云倒退好几步就坐在了地上。

梅云疼的脸色发白,爬起来指着梅若雪:“你!你等着!”

梅若雪恶趣味了,一把拉住少年的手臂扬声:“别急着走,和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未来的夫君,看准了回家好和你秀才儿子说。”

梅云回头,只见那少年衣衫褴褛,一双眼睛像是狼眼似的,拔腿就跑了。

旁边陈氏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眼看着就要昏过去了,不过到底是支撑着没闭眼,颤巍巍的问:“若雪,你、你竟与人无媒苟合了吗?”

这话忒难听了。

梅若雪回身扶着陈氏站起来:“没有,进去看妹妹。”

陈氏还想说话,被梅若雪瞪了一眼,只能抽噎着进屋去了。

院子里,梅若雪看少年不动如松的站在那,清了清嗓子:“小哥哥,你既然说要保护我,那我斗胆问一句,咋保护?”

少年偏头看梅若雪:“听你的。”

“好。”梅若雪很担心那伙儿乞丐再找自己麻烦,有心算无心怕着了道,这少年话虽然不多,可打架很帅,也很厉害,刚刚好合适。

梅若雪缓缓说道:“我只要去永固县,头一个就去回春堂,不如你就在回春堂附近等我,每次我给你十个馒头咋样?”

“行。”少年说完,迈步就走,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梅若雪急忙追上来:“吃过饭再走呗?”

“不用。”少年已经到了门外,夕阳红霞中快步疾走,很快就没了人影儿。

梅若雪拍了拍手,心情好到冒泡,十个馒头雇个能打的保镖,划算啊。

心情大好的梅若雪做了肉沫汤,鲜美的味道惹得梅若晴都直嚷嚷饿了。

热好了的馒头喧腾的很,都摆在桌子上:“来来来,吃饭。”

陈氏脸色阴沉的坐在旁边,梅若晴也一脸狐疑的看着梅若雪。

梅若雪皱眉:“怎么?都不饿?”

“姐,你卖药材很赚钱吗?”梅若晴试探的问。

梅若雪拿了个馒头撕下来一块放进嘴里,扫了眼地上摆着的一大堆布料棉花,清了清嗓子,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除了卖药材,你姐还有这个。”

“心术不正!”陈氏冷冷的开腔了:“你别想瞒我,到外面走了两趟就和人家无媒苟合,别忘了你是个女儿家,女儿家的贞洁名声比命都重要!”

梅若雪端起汤碗特地吸溜出动静来,又大口咬着馒头,只把陈氏气得颤着手指着她的脑门:“梅若雪!你!你跪下!”

“我不呢?”梅若雪放下汤碗,动静不小:“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东西?都要活不下去了,就别整天飘着了行不行?我就问你,馒头你吃不吃?汤你喝不喝?这些棉花布料做被褥给若晴铺盖,你做不做?你看看你的床铺,再看看我们俩这床铺!”

梅若雪冷哼一声:“不觉得心里亏得慌?等若晴身上都硌坏了吗?”

陈氏最怕梅若雪这厉害样儿,抿了抿嘴角声音都弱了下去:“不、不是还有你父的二十两银子吗?”

“你也知道有那二十两银子啊?那你敢不敢跟我去县学塾要回来啊?”梅若雪偏头看梅若晴低着头啃馒头,心里略微舒服了点儿,语气也放缓了些:“我不偷不抢赚银子,不求你帮忙,你不添乱还不行吗?”

“娘也是生气若雪鲁莽,长风那孩子不错。”陈氏叹了口气:“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好好的姻缘不要,竟看上了乞丐。”

梅若雪觉得如此交流下去,非要气死不可。

索性不搭理陈氏继续吃饭,跑了一天,又累又饿,哪有功夫和她掰扯那些没用的?

吃饱喝足就把布料都抱到了跟前,一匹布长四十尺,宽一尺四吋。

扯开了外面两圈都是褪色严重的,剩下的布料颜色不好看,但摸着厚实。

梅若雪有些犯愁,她只想着做被褥,可拿到了布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做针线活。

陈氏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时不时的看梅若雪拿着布料左右比划的样子,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走过来:“平日里让你学针线,你总是推三阻四,如今知道难了?”

哎呦喂,梅若雪真想一巴掌呼过去,要不是看在她是个有病的,早就动手了!

梅若雪把布料往地上一扔:“对,我不会,现在交给你,看到没有?我们床上要有褥子,被子,一套棉的一套单的。”

陈氏拿起布料摸了摸,撇了撇嘴角:“这粗鄙的质地。”

梅若雪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转身就出去了,她真怕自己多听一句陈氏说话,就能被气得原地爆炸。

梅若晴用同情的目光送走了梅若雪,才轻声说:“娘,这料子虽说差了些,可聊胜于无,您女红极好,做出来的被褥肯定是最好看的,对不对?”

陈氏回头展颜一笑:“到底若晴是个贴心的,成,娘给你做好看的铺盖。”

梅若雪在外面整理好了篾筐,又把买回来的弯镰和铲子都磨得锋利,放进了篓子里准备第二天早早进山去。

收拾妥当给梅若晴熬药、擦身、敷药,都忙完了倒头就睡。

心里委屈成球,她都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跑到这个世界来干什么!

身体累点儿无所谓,关键是真闹心!

“姐。”梅若晴拉过来被子给梅若雪盖上,这被子有一半都让梅若雪给撕碎了,堪堪够盖肚子的。

梅若雪没动弹,任凭梅若晴帮她盖好了被子,又握着她的手。

这一夜睡得不安稳,梦到了自己在实验室里一觉就睡死了,猛地睁开眼睛看眼前这破屋,梅若雪两只手捂住了脸,良久才起身下床,也没做早饭拎着背篓上山去了。

上山的路七拐八拐的,她心情又烦躁的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深山里。

一声低沉的兽吼让梅若雪激灵灵一个冷颤,茫然四顾才发现这地方十分陌生,那兽吼的声音仿佛就在身边。

梅若雪不敢大意,转过头看到一株高耸入云的老树,拿出来弯镰借力爬上了树丫。

刚稳住身体,就见一头野猪低吼着跑过去,后面紧紧追上来的赫然是一头猛虎。

梅若雪眼睁睁看着那野猪被猛虎扑倒,一口咬在了咽喉处,鲜血喷洒……。

都不给梅若雪害怕的时间,就听到四外都有动静,片刻功夫好几头野猪就扑向了老虎,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野猪过来,一时间都分不清那兽吼和惨叫是老虎还是野猪了。

小心肝都要吓蹦出来了,要知道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就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野猪,猛虎也都是动物园才能看到的。

活生生的自然法则下的动物世界,等这一场战争结束后,老虎被撕咬的破破烂烂,野猪也被啃了个乱七八糟,旁边还有一个囫囵个的野猪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梅若雪就蹲在树上等,等最后一只受伤的野猪也走没影儿了,才把背篓从树上扔下来,人慢慢的滑到地上站稳。

手里握着弯镰慢慢挪过去,先检查了野猪确实死透了,这才回头检查老虎的尸体。

除了零碎的肉,只剩下了骨头,梅若雪看那白骨上粘着血肉,缓缓的吸了口气,拿了弯镰过来沿着骨缝把虎骨都肢解开。

若是这一幕在被赵氏看到,赵氏非吓死不可。

梅若雪两只手上都是血迹,一根根完整的虎骨剔得干干净净,摆放在篓子里。

虎皮挑拣大块的也都剔下来碎肉,一起放进篓子里。

处理好了老虎,回头看两头野猪,估摸着统共三四百斤是有了,脖子被咬断了,肚子都被老虎撕破了,肉即便是能吃,可她没本事带回去。

做人要有取舍,梅若雪背着篓子抬头看天,仙寓山在石郎庄西边,她摸索着往山外走,并且撕下来布条在显眼的地方系上记号。

等她走到山脚下,一抬头就看到了石郎庄,缓缓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