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来来,我跟你说下。”深哥朝周顾招手,说:“今晚可能会比较忙,你可能要待的时间要久一点。”

周顾说:“没事,刚好明天是周末,我有时间。”

“那就好,今晚上台唱的是三个人,你是第二个,最后的小峰说要晚点到,等一下台上的那个下来了,就轮到你上去。”深哥说。

周顾问:“行,歌曲有限制吗?”

“这是曲目表,如果没问题那就这样,我相信你可以的。”深哥说着拍拍他的肩膀,步履匆匆地走了。

深哥给林幕几人留了个卡座,台上的人还有几首歌的时间,周顾现在没事干,于是转身到前面去找林幕。

卡座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周顾四处扫了一眼,没见到林幕,随口问了一句:“林幕呢?”

杜淳坐在卡座上,撑着下巴,右手摇了摇手里的骰盅,“哦,他去打电话,说是叫王阳他们几个出来聚聚。”

王阳他们到的时候,周顾已经上台唱第二首歌了。

此时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音吧里面的气氛很浓烈。周顾唱的又是喜庆的歌,他平时说话的语调都是不疾不徐,温和淡然的,偶尔唱这样热烈热情的歌曲也挺新颖的。

“我看周大帅哥唱歌怎么那么有感觉呢?”王阳撑着脑袋,痴痴地看着台上的周顾,“形容不上来,就是感觉唱得很好,跟专业的一样。”

林幕闻言视线从周顾身上移开,嗤笑了一声,“都叫你多读点书,词到用时方恨少了吧?”

“切,我又不爱读书,我现在不读书小日子过得也不错啊。”王阳翻了个白眼,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一读书就脑袋疼,初中就辍学出来混社会了。

“今天全场酒水八五折,深哥会不会亏本啊。”王阳又问了句。

“亏什么本,你懂不懂?”杜淳拿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这叫营销手段啊,反正是不会亏本的,顶多少赚点。”

忽然,音吧最角落里传来一阵骚乱,林幕朝那边看去。

最里面有五六个男人又是大声喧哗又是砸酒瓶的,周围几桌人见状吓得都离他们远远的。

林幕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是要闹事,给身边的杜淳使了个眼色,杜淳立马起身去找深哥。

为首一个男人一把推开站在前面的保安,带着几个男人一路走一路推桌子的推桌子,扔东西的扔东西。一直走到吧台中间,台上的周顾看见动静也停了下来,关掉音乐,整个音吧霎时安静下来。

经理连忙从后台迎了上去,“各位,怎么了这是?”

“肯定有事,我来找人的!”为首那男人将经理上下扫了一眼,瞪向四周的人,“看什么看?!”

原本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又往后退了一步。

“找人为什么要砸东西?”经理说:“你要存心闹事,那就只能报警解决了。”

“这酒太难喝了!像水一样!什么垃圾都敢拿出来卖!”那男人一把推开经理,四处张望,倒真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身边一个小跟班上前,在他耳边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那男人点点头,目光直直看向吧台上的周顾,远处的林幕一看这情况就觉得要大事不妙。

果然,只见那男人上前几步,一指周顾,问:“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周顾?!”

周顾一脸地怔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啊,找的就是你!给我打!”那男人对着身后的几个小跟班挥手吼道。

“......等等!我不认识你们!”周顾就坐在吧台麦前,看见那几个男人要冲上来,马上摆手握住麦喊了一嗓子。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都停下来看向他们老大,台下那男人怒道:“看我|干什么?!这小白脸自己做过的事情心知肚明,还敢给我狡辩,给我收拾他!”

“等等......”周顾一嗓子还没喊完,几个男人已经冲了上来,

周顾坐在主唱椅子上,根本不需要起身腿就够长,情急之下一抬脚踹中一个正试图爬上来的男人胸口,把他一脚踹下了吧台。

漂亮!

远处的林幕一边往周顾那边跑过去,一边分神在心里赞道。

身边人潮涌动,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停下来给周顾叫个好鼓个掌了。

更多的人冲上了吧台,还一边抄起身边顺手的酒杯,酒瓶砸向周顾。

周顾躲闪不及,被一红酒瓶砸到脑门,当即红酒顺着脑袋往下流,干净的白衬衫瞬间就染红了一片,衣服鲜红如血。

周顾虚捂着额头,眼神冷了下来。

脑门至脸颊都是缓缓流淌的红酒,远远看着就像是浑身浴血,偏偏那张脸又极为精致,干净,在灯光下就显得很是刺目。

林幕的脚步顿了顿,看见周顾抄起身后的椅子,用力砸在前面那人的腰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被砸倒在地上。

这就有点儿......带劲了,他一直以为周顾是那种穿着白衬衫,握着笔杆,安安静静学习的好学生来着。

林幕终于冲到吧台前,爬上去一步跨到周顾身边,他一把拉住周顾还要动作的手,喊道:“别闹大了!警察要来了!”

音吧里面的客人在那伙人冲上来的时候,就惊叫着作鸟兽散了,现在场面一片混乱。

那伙人也不是真冲着周顾来的,找了个闹事的由头后,便将暮色音吧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林幕趁人不注意,拉着他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吧台后面,看了一眼他满头的红酒,“你脑袋痛不痛?”

“你试试被砸一瓶红酒看看痛不痛。”周顾皱了皱眉,忍住因眩晕带来的恶心感,头上伤口隐隐作痛,他又不敢去碰,要是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正在这时,深哥领着几个警察从门口冲了进来。

“别动!”

“原地待着!”

“放下手里的东西!”

警察像赶小鸡似地把这几个人赶作一团,那几人见到警察后也不敢再放肆了,没费多大劲就全拷住带了出去。

杜淳从门口走进来,看到周顾,大吃一惊,“我靠,我才出去几分钟啊,你们就打起来了,战况这么惨烈么,周顾你这一身是血吗?!”

林幕瞪了他一眼,“闭嘴吧,让你报个警,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小顾,你没事吧?”身后传来深哥的声音。

“没事,就是酒瓶砸到头,应该不碍事。”周顾转身看着深哥,抹了抹脸上残留的红酒,灯光下看着还真像是沾了满手的鲜血。

“真是抱歉,让你遇上这种事,林幕,你带小顾去医院看看,医药费我出。”深哥说:“我现在还不能走开,要去警察局录个口供。”

林幕看了一眼周顾的模样,“行,我带他去。”

“应该没事,我自己可以处理,不用去医院。”周顾摇头,三更半夜的,现在去医院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你就不怕砸出个万一啊,还是去趟医院保险一点。”林幕不由分说地扯着周顾的手就往门口去。

医院急诊室,护士帮周顾小心地清理好伤口。

幸好情况不严重,就是头破了个口子,进了一些玻璃渣子。

清理之后消炎包扎起来,开了些药物就可以回去了,护士叮嘱周顾这几天最好不要碰水,避免伤口感染发炎。

周顾看着医院门口寂静的大马路,一辆出租车都没有,他转头看着身边的林幕,“你送我回去?”

“不了。”林幕摇头。

周顾听他拒绝,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这大半夜的难道让他走路回去?

他刚想开口,就听林幕说:“从这里去我家比较近,你今晚跟我回家吧。”

周顾掀起眼帘,眼神有些微妙,“这么晚了,不太方便吧?”

“我家里没人,我爸妈都不在家的,而且上次我穿了你的衣服还在我家,你这次刚好可以穿上。”林幕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眼周顾的“血衣”。

周顾没再说什么。

林幕家里果然没人,打开客厅一片漆黑。

林幕屏住呼吸,按下墙上的开关,周顾颇有些奇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一间两居室,装修很漂亮,走的是欧式风格。

看得出来装修的人很是用心,但是房子很空旷又冷清没多少人气,不止林幕的父母不常在家,林幕自己应该都不怎么回来。

林幕换上拖鞋,拿了一双给周顾,把阳台的落地窗打开,一阵风吹起了窗边的窗帘。

“你先在沙发上坐会,休息一下吧,我家不常有客人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我先去准备下。”林幕说着转身走进卧室。

周顾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听见林幕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周顾,你过来一下。”

周顾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林幕在衣柜里找了些衣物给他。

“这是我没有穿过的睡衣,还是没有用过的浴巾之类的,浴室在那边。”林幕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你先去把你这一身洗了吧。”

“谢谢。”周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