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聂欢重复道。

“这下有得好戏看了,这两人一邪一魅,打起来势必相当精彩。”

“对对对,快看快看,叶澜双拔剑了,是把绕在腰上的软剑,那可真真是绝世好剑,以往几?乎未见他用过,聂欢惨咯。”

“情人变仇人,世间最悲伤之事,莫过于此。”

众人见状,纷纷拍案叫绝,这等场面,那叫一个精彩!

只见叶澜双银剑直指聂欢飞身而去,剑锋所过之地,连风也变得凌厉起来。

聂欢飞刀如空中闪电击出,快到几乎看不见,“砰砰砰”一路火花带闪电,与那厢的剑撞个正着,当?即冒出刺鼻烟味。

他着一身玄衣凌空数脚蹬在大鼓上,鼓声空谷绝响,霎是好听,像刻意演奏的妙曲,又像是为谁弹响的乐章。

若非杀气四?溢,那两道黑白影来回穿梭,更像是携手共舞。

鼓声虽悠扬动听,声波却里夹杂着强大的内力,汇集地上无数石子直朝叶澜双杀去。杀伤力之大,令在场内力低者当?即口吐鲜血。

石子如千军万马飞过,叶澜双拂袖一挥,祭坛上数十根长矛拔地而起,如从天而降的寒夜冰渣,势如破竹般与那头撞个正着,一一击破,撞击声响彻云霄,周遭登时变得烟雾缭绕、混浊一片。

“啧啧,如此内力,世间罕见,今日我等得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不少?人被场面怔住,连自己被内力殃及都顾不上,擦了擦嘴角鲜血,如痴如醉地感叹道。

“快看,他们打到桥上去了。”

祭坛后面的铁索桥上,有且只有两根铁索横穿而过,中间则是破烂不堪的木板,一个人过去尚且吃力,两个人踩在上面,桥身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而桥下则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云雾缭绕,细看甚恐。

为绝后路,聂欢将所有木板一一斩断,余下两根只有手指粗的铁索,他们一人站在一端,碎发在额间飞舞,衣角迎风中飞扬。

相比于聂欢的猛攻,叶澜双显得保守太多。明眼人一看,都觉得叶澜双念旧情只守不攻,而姓聂的已被仇恨蒙蔽双眼,铁了心要报仇,招招致命。

聂欢三把飞刀同时上阵,分别朝对方三个不同部位攻去,毫无回旋余地。

叶澜双飞速看了他一眼,皱起眉,软剑绕身一圈将飞刀弹了回去,不等那厢反应,鹅暖石从手中飞出,拍打在对面的铁链上,链条“嗡嗡”鸣响,开始剧烈摇晃。

聂欢也皱眉,此人内力天下没有几?人能及,别说是剧烈摇晃,就是打断铁链也不费吹灰之力。

他有些站不稳,只得飞身过去与叶澜双站在同一条链子上。

两人扭打在一起,拳打脚踢,刀剑乱舞。

“行?啊盟主大人,你可真狠,果然是提起裤子就不认我了哈。”,聂欢背着众人面向叶澜双,胸口抵在他胸口上,做出扭打的动作。

叶澜双被他缠住,整个人忽地顿住,一时失神,险些坠下深渊。

“是谁对我招招致命?”,他说罢顺势推开聂欢,手指不经意间拂过他的喉结,未多做留恋,如蜻蜓点水一样,叫人全身酥酥痒痒。

聂欢瞳孔骤然紧缩,飞脚过去寸步不让,连微风也随他变得狂躁起来,铁索“哐当?”狂响,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叶澜双一退再退,直至推到对面的悬壁上。涯顶有蔓藤如瀑布般垂下,聂欢依附着蔓藤一路直上,而后倒挂而下,飞刀在手中发出嗜血般的欢呼,向准的是叶澜双的天灵盖。

众人大惊,纷纷往后倾斜,这是必死无疑的攻势。

叶澜双第二次皱眉,意味深长看他一瞬,只见白影像雄鹰展翅,点水而过,顺着聂欢相反方向扶摇直上,以招拆招同他扭在一起!

两人身形颠倒碰上那一瞬,恰逢周遭蔓藤深深,几?乎挡住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叶澜双一手薅过聂欢,将他摆正,“刷”一声,撕开他蝴蝶骨边的衣裳,埋头咬了一口……

“额……”

聂欢止不住轻微颤抖,被侵犯的人眼中带水雾,他最敏感的地方就是后背,每次都受不了。不疼,却足以让他全身乏力动惮不得,如被打破的水,瘫做一地。

“你刚才想杀我?”,叶澜双说罢开始声东击西,运功把他们周边的蔓藤全部震碎。

“砰……”,数万根蔓藤如拦腰斩断的毒蛇,向四?面八方奔去,声音震耳发馈,一时间涯顶上无数巨石往下掉,四?处飞沙走石,狼烟滚滚。

祭坛场上所有人伸着脖子,张口结舌:“谁……分出胜负没,谁死了?”

外面气氛紧张到要死,叶澜双却在蔓藤深处用银剑在聂欢蝴蝶骨上轻轻描摹着,一路往下。

“叫我。”,他热语在聂欢耳畔回旋。

软剑所过之地,像什么东西爬过,酥酥麻麻,却又难以捕捉,聂欢只觉自己要死了,连呼吸也变得杂乱无章。

他反手握住叶澜双,“不要,快停下,求你。”

“欢,你对我多少?有些敌意对吗?”,叶澜双语气越说越近,剑尖越划越往下。

挠得他背上的伤疤像新伤结痂时那般痒,本想阻止却因为地方敏感而觉得有些羞耻。

聂欢体内血液像被猛火加热,浑身烫得可怕,他好几次想发表点什么,说出话时却都变成了别的声音……每一声都耐人寻味。

好在外面爆炸声将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盖住了,不然必定精彩纷呈。

“我对你真没敌意,只是为了逼真。我也知道你定能应付那些招式,否则怎么舍得那样对你……”,聂欢猛然顿住,喘道:“别,别再往下,人多,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待会出去还得见人……双,求你,双。”

“可我难过,你刚才想杀我。”,叶澜双轻声细语说着,一挥手,却做了相反的动作,功力所过之地,噼里啪啦地响。

众人见眼前山崩地裂,山体倾斜,连连咂嘴,“这是要同归于尽的阵势啊!”

这时浓情与吴翼无声对望,又递给?暗卫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人略微点头,悄悄退出了人群。

聂欢被抵在茂密的藤中,手不知何时已被困住,他一脸绝望,这他娘的就是伤心难过的表现?

“我怎么可能会杀你,你先放开我,别绑,有什么新姿势等这事过后,回去我们关起门来好好研究。现在真不是时候,办正事要紧,乖,快解开,听话。”

他话?才说完脚也被绑起来了……

叶澜双像提粽子似的把人挪在墙边,欣赏了好一会,嘴角扬起微笑,问:“你想要什么姿势?”

“………”,姿势个屁,每次由得我聂欢选择?煎炸蒸煮不都是由你支配。

聂欢白眼还没翻完,忽觉唇角一软,那人低头覆了上来,与往常不一样,这次的吻携带着几?分霸道……

齐庆在爆炸声响起时,一颗心彻底沉到谷底,那是怎样的生死决斗,才能引起这么大的破坏程度,感觉山都快被移平了。

这二人……真的已经憎恨到你死我活的境界了吗?

“那夜众武林人在澜双剑阁解除联盟,叶澜双宁愿不做盟主也要公开与聂欢的关系,他们明明那样相爱,为何现在却这般结局。

真是天意弄情,既然从一开始就注定此生绝无可能,为何还要生出如此多牵绊,聂欢必定是痛苦万分的。”,花鸢在齐庆身旁长叹息。

齐庆也叹气,“是啊,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方说罢,只听对面传出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吼声:“叶澜双!叶澜双……老子要杀了你,你放开我,放开!”

众人被这撕心裂肺的声音怔得一惊,忙拔剑做防范。

又是“轰”,一声,那是绳索被内力挣脱的声音,成千上万的藤条还来不及被分成段,就已经化做灰烬。

“怎么回事?叶澜双捆了聂欢,聂欢反击?”

挡在聂欢和叶澜双之间茂密的蔓藤,连同他身上都被一一震碎,人们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对面飞来一物。

众人急忙退开,空地上被砸出个人形坑,赫然是曾经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的叶澜双,此番全身是血流不止,胸口中剑,闭目不醒。

随之而来的是聂欢接近疯狂的模样,那几乎能滴血的眼睛绝非做作。

他嘴角的血尚且流着,饿狼似的上前薅起地上人的衣领,定定看着……叶澜双纤尘不染的白衣变得血红,红色大氅因为血水的浸泡,显得越发妖艳。淅淅沥沥的烟雨冲刷着他美得无可方物的脸,白得没有一丝生气。

聂欢笑着,笑得张扬,笑得跋扈,笑得泪眼模糊。

“死了?叶澜双就这样死了?”

“也难怪聂欢会这么痛苦,毕竟是他爱的人。家仇与情爱,他自是只能选一样,如今亲手杀了心爱之人,必定心如刀割。”

“这有什么办法,若不顾灭门之仇与他朝夕相对,良心就能过得去?此题,无解的。”

旁人讨论得头头是道,却始终体?会不了当?时人的切肤之痛。

聂欢恍若未闻,仍有雨水冲刷污浊,默默地照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行?见叶澜双浑身是血,胸口插剑躺在地上,也是难以置信。

见聂欢恍恍惚惚,他上前轻轻将他眼睛捂住,“别看了,我们走吧。”

聂欢手里捏着刀把,却不知何时捏在了刀刃上且很用力,手掌被划得沟壑纵横他却没半点痛觉,木讷又干涩地“嗯”了一声。

叶枫老泪纵横,手指聂欢,沙哑道:“你……你当?真杀了他?”

“是!你也罪该万死,是自杀谢罪还是群起而攻之,自行定夺。”,聂欢抬眸,沉声道。

叶枫破口大骂:“愚不可及,我儿怎么看上你这么个白眼狼?白眼狼!”

这厢不做任何解释,冷笑不语。

云清真人叹气,“当?年叶少侠一鸣惊人,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问鼎武林盟主之位时,还是老夫给他搬的印章。哪知……天妒英才啊。这江湖,看来还是不甚太平啊。”

逍遥老道垂眸摇头,“江湖何时太平过?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你争我夺,从未停息。

而恒古不变,至今最为令人难解的,当?属这情之一字。”

两人正感伤,忽听有人大喊,“报,两位老前辈,我等在叶家暗室里找到一人!已奄奄一息。”

聂欢听罢,微微侧头,见来报之人正是吴翼。

“胡说八道,我叶家暗室怎么可能会有人。”,叶枫驳斥。

云清道人狐疑一问,“是谁?”

“尔等请看!”,吴翼比了个手势。

聂欢就着适才的姿势看去,一位骨瘦如柴,蓬头垢面,浑身带着铁链的人被人扶着,一瘸一拐走到人群中央来。

待人走近,他眯起双眼再三确认,呢喃出一个人名:“燕世雄!”

又觉身旁的燕行?如被雷击,颤抖着嘴唇难以置信喊了声:“爹……”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结局哈,别乱猜,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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