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夭带人在下面围堵几个时辰无果?后,深知阵法次日会自动解除,便驱散人群,带着男宠讪讪离去。

燕行没有说话的份,再担心聂欢也不得不听从指令,只能从心里默默祈祷那孙子相安无事。

被祈祷的人因为执意要看叶澜双屁股上的痣,后来确实看到了,却因为触发?到某人的闸门,之后几个时辰……彻底瘫痪在床上。

他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不提这茬,更后悔数月前问姓叶的“你?到底行不行”这句话,那厮显然是记上了,故而才这般卖力地证明他行,而且非,常,行!

他还不断寻问那两个女杀手跟聂欢的关系,聂大侠头都大了,从来没发?现叶澜双话这么多过,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果?断说:“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叶盟主的醋劲儿来得后知后觉且莫名其妙,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汗液冷去复又热起来……夜里狂风怒号,把聂欢接近无声的低喘吹到天边,迎接破晓的到来。

夜明珠一直亮着,两人的脸挨得特别近,鼻子对鼻子,互相呼吸着对方专有的气息,这一宿他两谁都没睡成。

快天亮时聂欢险些昏过去,模模糊糊他感觉什么东西从腹部上饶过,他记得自己张嘴要说话,但具体有没有呢喃出声就不知道了。

叶澜双在聂欢腰上系了根红绳后,抬手擦去他额角的冷汗,垂眸盯了熟睡的人许久,喃喃一句:“从此以后。你?是有夫之人,属于我,除了我,谁都不可侍奉你?。”

聂欢另一根弦还没去见周公,这话瓢进耳朵里,连带着嘴角也跟着扬起来。早间两个女杀手说他没成亲,不属于谁,这话显然被此人听去了,竟记仇到现在。

他捏着叶澜双的手往自己心脏上放,那颗苍劲有力正在跳动的心将两人距离无限拉进。

“一根红线就想娶我,想得倒是美。”,他闭目嘟囔着,腹上的红线贴身,仿佛有万丈火焰,烧得人心猿意马。

“欢,从此以后你不必风里来雨里去,不必刀口舔血,不必看谁的脸色,我护你!

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你?喜欢天涯,我随你去;你?喜欢钱财,我全给你?。

离开这里,我们从新建一个家。”,叶澜双以为聂欢心有不甘,正儿八经说着。

夜风微凉,聂欢蜷缩着身子,泪水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掉进绒毛里,晕成一朵看不见的花。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无坚不摧,可以把口是心非当饭吃,可这一刻,哽咽到话都说不出来。

“家”这个词离他这样的人太远太远,从不敢奢求。未曾想有朝一日,说要保护他的人,说要重新给他一个家的人,竟是叶澜双!

聂欢眼泪滴在叶澜双拳头上,那厢惊觉心一缩,把人揽得更紧,有些语无伦次,“是不是我太急了,你?若不想……”

“我想,想在天涯尽头安家,跟你?一日三餐好好吃饭,但我不会做饭,到时候肯定都是你做,你?不会烦罢?烦也不许抱怨。

还想在房子下埋钱,每天枕着睡我才安心,你?会不会舍不得你?的钱,你?应该不会。更想……跟你?有个家,地窖里摆满各种美酒,喝醉了有你?背我,骂我,鞭策我。”

聂欢话落,头上的人好一阵沉默,他没敢去看叶澜双的表情。

怎么舍得打,那日他捅自己那一件,叶澜双心都碎了。良久后他沙哑说道:“我的就是你的,都给你?。”

夜风从石林呼啸而过,夹带着向?日葵的花香,更把愿望携带去了远方。

“欢。”,叶澜双轻轻捏着聂欢下巴。

“嗯?”,这厢不得不睁眼与之对视。

他红着眼说:“嫁我。”

“好。”,聂欢回答得没有半分迟疑。

头上人捏他下巴的手明显一顿,带有几分难以置信,“不再考虑?”

“你?对我好,是报恩吗?”,他问。

叶澜双眼中星罗棋布,在夜明珠的照射下尤为璀璨,他说:“我是爱你!”

这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酥到了骨子里去,饶是聂大侠这般铁骨铮铮,愣是瞬间化作成一滩水。

我是爱你!能从他叶澜双口中说出来,沉重如巍峨高山。

他们曾经亦仆亦友,十二年的分道扬镳,最终又像溪流般汇集在一起,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往后,他们要激流勇进,一同奔向?大海,跳出樊笼。

两人睁眼到天明,眼看离阵法自动解除的时间越来越近,聂欢起身,坐在万石洞前,眺望着眼下金灿灿的花海发?呆。

叶澜双整理好衣衫踏步前来,黑色不太适合他,但偶尔换换别有一番风味。

“我跟你?交个底,血凝宫我迟早是要离开的。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其他打算,一则是因为心里没个依托,遂觉得出去闯荡江湖和在这里混日子没什么区别;二则是因为食欲毒,花夭把配方藏得密不透风,我还没有拿到解药配方。”,聂欢说。

叶澜双点头示意明白,回他,“现在有打算也不迟,解药我能拿到。”

“这点我信你,届时便要跟花夭撕破脸皮了。”,他话锋一转,问,“当年你的食欲毒是怎么解的?”

从坟堆里把这人刨出来时,此人就身中食欲毒,所以才会那般瘦。后来大家各奔东西,聂欢刻意回避这人,是以知道的并不多。

“齐庆的办法。”,叶澜双垂眸说。

聂欢半信半疑,伸手隔着衣服摸着红线的位置,“你?用红线拴住我,我愿意。但你?是否也该交心?双,那树根是治什么病的。”

叶澜双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和称呼,他出生在扎西部落,血液决定了他是一只具有杀伤力和征服力的猛兽,对自己心爱的人,爱到深处,便会永无止境地索取。

所谓发?情期,根本不存在,全是跟随他自己的心情。他运功克制了许久,才没拉着眼前人继续。

叶澜双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话题,但既然决定交心,便要毫无保留。

聂欢其实已经知道答案,可是此人心结太重,他想让他亲口说出来,只要他愿意说,天涯海角,从此随他。

“花夭要找的人是我!”,许久后,叶澜双云淡风轻吐出这句话。

从燕行说此人在刻意阻止他查“药”时,聂欢就推测是这个原因。

叶澜双儿时爱吃冰糖葫芦,这点他最清楚,而且他脚底有颗痣,昨晚聂欢也验证过了。

唯独体内的特殊真气,花夭既然敢凭这条抓人,就说明这是个关键且不容易变动的信息,应该是部落独有,定是出生就有的印迹。偏生叶澜双又一直吃这种药,结论可想而知。

这是个承重的话题,叶澜双回答完后,就将目光投去了一望无际的花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母亲”这个词,从未听他提起过,他自幼孤僻到令人发指,若不是聂欢当年整天给他灌输语言,这人也许会成为哑巴。

很多话,他想问,但怕戳中人家伤口,于是两人久久没有下文。

“欢,有些人,天生就没有人性,生子只是意外,不值得我们谈论。”,叶澜双主动打破平静。

听他这么一说,聂欢知道这坎他过不去,而且是淤积成疾,不恨到极致,说不出这种看似平淡实则伤心透底的话。

他是聪明人,懂得别人的伤疤不要轻易触碰。

眼看着天边太阳逐渐伸起,离昨日布阵的时间越来越近,聂欢就跟血液从身体里被抽干似的,既舍不得又抓不住,更觉疼痛。

他半靠在叶澜双身上,摸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而现在挂在叶澜双腰上的酒壶,笑着说:“送你?了。”

“没打算还你?。”,那厮一点也不客气。

“那得算定情信物。”,这么寒酸的信物,聂大侠说得有些脸红。

叶澜双抿嘴微微一笑,递了个“成交”的眼神。

“聂欢……”,“欢爷……”

燕行还在阵中,这会又带着人到处喊话。

两位当事人争分夺秒地依存,聂欢揪着叶澜双的腰带,问:“你?查没,那黑衣人的去向。”

叶盟主垂眸,见自己腰带被拉松,意味深长往对方同样的位置瞥了一眼,不动深色道:“人在苍狼教。”

聂欢也查到些音讯,这下更加确定贼人的藏身之地。

那日他跳崖坐羊皮筏离开后,听说拓拔俊父子自知叶澜双不会放过他们,于是先发?制人,对澜双剑阁发?起猛攻。

那对父子破釜沉舟的壮举可真是勇气可嘉,奈何叶澜双即使再重伤,苍狼教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反倒是被其余门派联手打得落花流水,夹着尾巴跑回漠北,并结合天下散士,一群乌合之众宣彻底脱离武盟!与叶澜双对着干。

传是这么传,可聂欢认为拓跋俊再蠢也不会在那个节骨眼上动手,八成是叶大盟主使了手段,有心剔除这只蛀虫,于是借力打力,将父子二人打得落花流水。

聂欢出神时,自己好好的腰带已经掉了……

他人怎么被拉起来的,怎么像面粉一样加水和面拉成面条的……他已在微风和花香里喝醉,交出自己的同时也再一次得到了叶澜双。

天上飘起毛毛细雨,雨从洞口吹进,撒在肌肤上有些冰凉,但那只是刹那,转眼便被不知名的热吞没得无影无踪。

他们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把不舍发?挥到极限。

都不是温柔的善茬,在浪潮里翻涌跌起,又在云海上崩腾痴迷,一次又一次。向?在赶一场杏花烟雨,匆匆忙忙去,细细品,慢慢尝,并且保证回味无穷、流连忘返。

“数日后,我会发?布江湖令,与花夭联盟,直抵漠北攻打苍狼教。”,叶澜双把聂欢踏在后背的狼藉衣裳拉上,语气有些不稳。

聂欢则把手上沾的赃物毫不留情擦拭在他手上,“是你的,还你?。”

叶澜双盯着那些东西,睫毛动了动,耳根子红了大半,不语。

啧啧,饿狼又开始装,叶盟主多无辜多温顺?聂欢差点信了。

“血凝宫已被孤立很多年,你?如果?发?江湖令,不论真假,只要有利可图,花夭肯定答应。”,他系好腰带,扭了老?腰,还没断,勉强能苟活。

“嗯。”,叶澜双弯腰,把聂大侠栓得乱七八糟的带子重新系过,说:“我一定,替我的欢报仇雪恨。”

聂欢笑了笑,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他出江湖令联盟血凝宫,并非他的武盟有多无能,更不是花夭有多厉害。叶澜双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自己有机会出去,有机会跟他在一块,有机会亲手斩仇人的血。

只要与血凝宫联盟,他聂欢才能光明正大出入武林。

叶澜双未雨绸缪,叶澜双良苦用心。

此生,何其幸运。

聂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舍道:“时间到了,你?快走,这里交给我处理。”

说是这么说,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让眼前这个妖孽男走。

那厢定定望着他,抬手描摹着聂欢的脸颊,深眸里是藏不住的情愫。半天才自喉咙里挤出个,“嗯”

随着天旋地转的阵法变动,聂欢已在心里编好怎么跟花夭解释此事,管她信不信,总之不能在江湖令没发?前暴露叶澜双。

他不愿意认她,这个秘密一定要帮他守住。

就算花夭会怀疑聂欢耍炸,顶多断他一两顿解药,不会死,熬就没事了,但绝不能让叶澜双贸然出现。

才这样想着,狂风陡然刮起,本应该奔向?大海坐帆船离去的叶大盟主,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搜查部队面前!

聂欢:“…………”

底下上千上万的死士先是一愣,而后磨牙吮血,纷纷摆阵,大吼:“快禀告宫主,是叶澜双闯阵,欢爷恐已命丧黄泉,关门,打狗……”

作者有话要说:心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