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

楚栀在坐在院落里的秋千上,经由树荫筛选之后的阳光,光影斑驳的散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些许静谧的味道。

事实证明,有些画面?,是极具欺骗性的。

讲道理?,楚栀的个性,和?娴静如花绝对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的。她怡然自得的晃着脚,摇摆着秋千,看起来心情惬意舒畅,而她身旁两个婢女?急得脸都白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放弃秋千这一项稍具危险性的取乐项目。

岑霞欲言又止,“娘娘......”

楚栀在秋千上,晃出轻盈的弧线,“何事?”

岑霞咬咬唇,鼓足勇气憋出两个字,“秋千......”

楚栀有耐心的问:“秋千怎么了??”

岑霞一脸难色,“素阮说......不能?让娘娘您上秋千。”

论讲道理?,楚栀在姜国称得上是首屈一指,首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她这行不通,得用在无念身上,其?次......除了?无念没人敢和?她讲道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偶尔素阮会敢在她的太岁头上动土,但楚栀也?很少会听。

自从楚栀怀了?身孕,整个皇宫上上下?下?便好似如临大敌,不仅素阮忽然变得絮絮叨叨,婆婆妈妈,这也?不许那也?不让,无念更是恨不得把整个宫里的的路都铺的一样平整,连各个宫殿的门槛也?想夷平......力求让她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如履平地......

距离楚栀被太医诊断出喜脉,已经二月有余,她肚子还未显怀,并未觉着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因此被当作琉璃灯盏看管着,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听了?岑霞的话,楚栀知晓她是为她着想,可她实在是闷着了?,不想事事都被拘泥着,她摆出她做为皇后的威严,一本正经的说,“岑霞,我的话和?素阮的话,你选择听的谁的?”

她这问话的路数和?她从相国府逃婚出门用来应付小厮的如出一辙,就等?着被挖好坑的人踏入陷阱。

这问题岑霞若是不会回答,那就也?太过愚钝了?,她忙道:“自然是娘娘您的。”

楚栀继续晃动着秋千,“既然如此,素阮说不让,我说可以,两相比较,你是不是得听我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岑霞愣了?愣,颇为迟疑的说:“可是......”

岑霞败下?阵来,碧罗接着挑战,总而言之,两人是生怕照管不当,出了?什么岔子,“可是娘娘您现在有了?身孕,若是这秋千不够稳当......摔着了?娘娘您......”

岑霞捂住碧罗的嘴,以防好的不灵坏的灵,“呸呸呸,碧罗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娘娘福星高照,自由天人庇佑,那可能?会摔着......”

碧罗意识到自己险些祸从口出,若是这话真被她乌鸦嘴说中了?,还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她忙跟着点头,“是碧罗一时不查,说错话了?......”

岑霞和?碧罗跟在楚栀身边的时间并不长,还没摸透她的性格,是以对着贵为一国皇后的她,还有些战战兢兢的。

楚栀看着两人紧张的模样,轻轻的笑了?笑,“好了?好了?,岑霞,碧罗,你们觉着我像是会吃人的样子吗?”

岑霞和?碧罗同步摇头,异口同声的道:“娘娘菩萨心肠,自是不会吃人的。”

楚栀做出副诧异的模样,不解的问,“你们既是知晓,为何还这般怕我?”

岑霞和?碧罗心想,她们畏惧的不是她,而是皇上......

如今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但凡是深宫里的人,哪一个不陪着圣上提心吊胆?

听说皇上的生母生他时曾难产过,险些便因生产的事宜而撒手人寰,之后身体不好,也?是因为那时落了?病根。皇上怕一样的事发生在皇后身上,刚得知皇后娘娘怀有身孕的那几天,几乎是夜不能?寐......

岑霞思来想去,换了?个借口,“娘娘,日头这般晒,不如您还是回殿里去......”

楚栀好不容易能?出来透透气,她还就赖在秋千上不想走了?,“我哪有那么弱不经风,整天呆在屋子里,闷都要闷坏了?......”她的神情里还有着少女?的俏皮,“我就是想出来晒晒太阳,岑霞,碧罗,你们就别拦着我了?。”

岑霞和?碧罗是彻底没了?法子,只能?前前后后的护着。

楚栀的秋千晃得并不高,岑霞和?碧罗却?还是看的心惊肉跳。

碧罗急声道,“娘娘,你晃得低些。”

楚栀摆摆手,玩笑般的说:“没事的,这样的高度,摔不痛的。”

岑霞和?碧罗不敢大意,前前后后的护着,以便真当出了?什么意外,她二人也?能?当成人肉护垫,护着楚栀。

楚栀觉得岑霞和?碧罗两人一前一后,宛若夹夹心的站法,严重影响了?她玩秋千的乐趣,她皱着俏眉,“岑霞,碧罗,你们不帮我推秋千也?就罢了?,这般挡着我算是什么事情?”

碧罗苦哈哈的哀求:“娘娘......”

楚栀心大的保证,语调很是诚恳,“我刚才?就是吓唬你们的,这秋千这般结实,我又坐得稳当,那会出什么事。”她装死不耐烦的觑了?岑霞和?碧罗一眼,“快让开,别挡着我。”

岑霞和?碧罗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只得从一前一后夹夹心的站法换回了?一左一右哼哈二将的站法。

先前楚栀闹着要吃素阮亲手做的糕点,素阮素来就迁就她,闻言便就去了?,等?她端着糕点回来,见?着楚栀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立马就惊着了?,“小姐!我才?走开一会儿?,你怎么就闲不住了?......”

楚栀丝毫不觉着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扬着张宛若出水芙蓉的笑靥,恍若没听见?素阮话语里的忧心“素阮,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晃秋千。”

岑霞和?碧罗见?到素阮来了?,慢慢缓回脸色,这才?双双松了?口气。

素阮把手上端着的糕点放到院落里的小桌上,疾步走到楚栀的身旁:“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你都要做娘亲了?,怎的还这般无所?顾忌......”她的话匣子打开了?,像是在念咒,“为了?你腹中的那位,这些时日,你无论做什么之前都得三?思而后行......至于这秋千,也?不能?再碰了?......”

楚栀听着素阮罗里吧嗦的长篇大论差些梦回在万佛寺拜读佛经的日子,她正想告诉素阮,让她别跟着无念瞎操心。

可素阮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素阮教育完楚栀,看向在旁站着岑霞和?碧罗,略有些责备的道,“皇后不懂事就算了?,岑霞和?碧罗你们怎就任由着她胡来。”

楚栀不想让人替她背黑锅,出来伸张正义,她笑着道:“素阮,我现下?是皇后呀,岑霞和?碧罗她们就算有心想要阻止,也?不敢忤逆我的意思啊。”

这是句真的不能?再真的大实话,素阮无比能?感同身受岑霞和?碧罗的无奈:“小姐,为了?岑霞和?碧罗的性命着想,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为好,不然若是有什么万一,她们的性命可就危矣了?。”

楚栀努了?努嘴,“你又拿话吓她们两个。”

素阮纠正道,“吓她们两个的明明就是小姐你。”她看向岑霞和?碧罗,“岑霞,碧罗,你们说我说的可对?”

有素阮在,岑霞和?碧罗也?便稍稍的大了?点胆子。

岑霞点点头:“是啊,皇后娘娘,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照着皇上紧张你的那个架势,我和?碧罗可就小命不保了?。”

碧罗附和?道:“皇后娘娘,您最?是人美心善,以后啊,您还是少些考验我和?岑霞的心脏吧,我俩胆子小,经不起您这般吓。”

楚栀不以为意的道:“玩秋千有什么危险的,你们不要太小题大做......”

楚栀还没说服素阮这个顽固份子,紧接着又到了?位更顽固的。

“皇上驾到......”

素阮听见?通传的声音,略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楚栀一眼,像是提醒般的道:“小姐,现下?皇上来了?,你还是早些从秋千上下?来为好......”

剩下?的话素阮没说,给了?个留白。

可就是素阮不说,楚栀也?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无非就是念经的人即将换成更能?说会道,更为固执的人了?。

楚栀表示自己铁骨铮铮,“怕什么,玩个秋千而已,又不是多严重的事情,难道无念他还能?大发雷霆,要吃了?我?”

素阮回道:“皇上那舍得吃你啊,他就是神志不清把自己吃了?,也?不会动你分毫。”

两人说话的功夫,无念已经走进了?四人所?处的院落里,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秋千上归然不动的楚栀,他加快脚步,向着她的方向走去,素阮见?状便立马让出了?位子。

无念微微皱起好看的眉目,语调却?很是温柔,听得出能?酿成蜜的宠溺,“啊栀,你又胡闹了?。”他伸手扶着楚栀,“近段时日,这千秋你不能?碰了?,别让我担心。”

楚栀牵着无念的手嘟囔道:“你和?素阮怎么越来越像了?......”

“你现下?怀有身孕,万事都得小心谨慎。”

“这才?不到一个月,你这般紧张做什么......”楚栀有些啼笑皆非,想到他每回心情不畅便要做的事,她仰着头问,“今日你又去见?你那皇兄去了??”

无念点点头。

楚栀很是有些纳闷,“你怎么还对他这么耿耿于怀的呀?”

无念面?无愧色,“若不是你要早间同我使小性子,我也?不会去为难他。”

楚栀想到早上发生的事,有些无语的说:“我今日什么时候和?你使过性子了?,你可不要把事情都赖在我头上,若没有你,我也?不会平白有了?身孕啊。而且你这气来的可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众所?周知,怀孕是件好事,偏就你反常,不但不开心,还和?我闹情绪。”

无念引着楚栀在院里的白玉圆凳上妥帖的坐好,他讨饶道:“我哪敢和?你闹情绪,若是惹得你生气了?,我可承担不起后果。”

楚栀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一口,“我很通情达理?的好不好,若是事出有因,我是不会随便生气的,你可不要诬赖我。”

无念在楚栀身旁的圆凳上落座,动作纯熟的为她剥葡萄,“是我不对。”他认错认得极快,把剥好的葡萄递到楚栀的嘴边,“糕点干不干?吃颗葡萄润润嗓子。”

楚栀就着无念的手衔过葡萄,“算你态度端正。”

素阮决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小姐,皇上也?是关心则乱,若不是太在乎你,又怎么可能?会管的这般多。”

楚栀叹了?口气,小声的问无念,“素阮这么爱胳膊肘往外拐,你从实招来,你是什么时候把她拉到你的阵营里去的?”

无念再次把剥好的葡萄送到楚栀的嘴边,“啊栀,我和?你一直都是一个阵营,什么叫做我的阵营?”

楚栀很满意无念的回答,“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不勉强你......言归正传,继续说说你的二皇兄。”

无念素来不喜姜佑赫,“好端端的,你关心姜佑赫作甚?”

“我无聊嘛。”楚栀歪着脑袋,玩笑着道,“你不喜欢我提他,莫非是吃醋了??”

无念醋劲虽然大,还没到人畜不分的地步,但他乐得配合楚栀,他声调缓慢的道,“知我者莫若夫人也?。”

楚栀表示无念对她的称呼存在很严重的问题,“严谨一点,我不是你的夫人,我是你的皇后。”

无念从善如流的改正,“皇后说得对,我以后定当注意。”

“不说这个了?。”楚栀有些可怜姜佑赫,她把最?后一口糕点咽下?,孜孜不倦的专注于开展他的话题,“有时候我还真有些同情你二皇兄,人都住到宗人府去了?,荣华富贵也?成了?过眼云烟,可以说是要什么没什么......与你简直可以说是形成了?惨烈的对比......这样也?便算了?,你还时不时要过去刺激他......”她绝不承认自己同情心泛滥,“你二皇兄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没被你给气死,也?是命硬......”

“我时不时过去瞧姜佑赫,是因为我怕他一个人在宗人府,过于寂寞了?,才?想着逢年过节让他感受感受人气,免得身遭没个说体己话的,不小心便疯了?。”

“你还是别好心了?,我看啊,比起你赤诚一片想要与他兄友弟恭相比,姜佑赫他还是更想疯了?。”

“啊栀,我真的要醋了?。”

“真的还假的呀?不至于吧?”

“真的,至于。”

“我就是可怜可怜他,又没别的意思,他长的有没你好看,我就是瞎了?,也?不会放着你不要,想不开瞧上他啊。”

素阮忍不住插话道:“小姐......皇后娘娘,说到这个,我支持皇上的做法。古语有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先前姜佑赫派刺客暗杀我们的时候,可没心慈手软过。他图谋造反,就是罪有因得,根本不值得我们同情。”

楚栀和?无念成婚不到一年,姜怀简的身子每况愈下?,到了?弥留之际,便留下?圣旨要把皇位留给无念。

姜佑赫见?状,心有不甘,便联合了?镇威侯一同造反。

他不知他的计划早已败露,叛军还没逼宫至行宫,便已经被无念派兵拿下?。

其?实这也?只不过是明面?上发生的事,事情的真相只有几个人清楚。

姜佑赫起初并非是要谋反,只不过中了?姜怀简精心为他准备的圈套。

姜怀简知晓姜佑赫曾经暗杀过无念,他担心若是有朝一日他驾鹤西去,姜佑赫不会安于现状,因此为了?让无念坐稳皇位,他用自己的性命作饵,只期能?为他做些什么。

造反的证据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他的死也?是圈套的一环。

姜怀简早就不想活了?,若是他的命有价值,他便觉着自己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唯一的遗愿就是让无念登基后能?够手下?留情,即使掌握了?姜佑赫罪证,也?可以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不要赶尽杀绝,把他关到宗人府,留他一命。

无念照做了?。

他不杀姜佑赫,倒不是他真的听姜怀简的话,而是他觉得留姜佑赫一命,更能?让他生不如死。

对于要谋害楚栀的人,他向来不心慈手软。

楚栀有些别扭,“素阮,你就别跟着叫皇后娘娘了?,你叫了?我几十年的小姐,突然间改口,我不习惯。”

素阮也?不喜欢叫楚栀皇后娘娘,她们从小到大的情谊,称呼这个总觉着无形之中就生分了?。她笑着道:“这都快一年了?,小姐你怎么还不能?习惯啊。”素阮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嘴上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现下?宫里所?有人都改口叫小姐你皇后娘娘,就我鹤立鸡群似的与众不同。”

“习惯那是那么好改的啊,某人不是也?还不习惯吗?”习惯称她为夫人,不习惯称她为皇后。

普天之下?,也?只有楚栀敢在无念的面?前直呼他为某人了?。

楚栀怀了?孕之后,胃口就变得很好,她又拿了?块糕点,细嚼慢咽的吃完了?一口,“还有啊,素阮你趁机别找机会自夸,鹤立鸡群,分明是鸡立鹤群还差不多......”她一边说,一边吃,一下?子也?没闲着,“你别装了?,脸上的苦恼赶紧收一收,这招对我不管用。我还不了?解你吗?我给你特权,你心里指不定偷着乐呢,那会有所?纠结......”

楚栀吃完糕点,素阮把帕子递给她擦了?擦沾着碎屑的手,“小姐,看破不说破,是你教我的,你怎么......”

楚栀把不讲道理?彻彻底底的发扬光大,贯彻到底,“我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有意见?吗?”

素阮小声道:“皇上都没有,我就更没有了?。”

“你这委屈的语气,听起来还是我压迫你们了??”楚栀把炮火转向无念,“无念,你老实说,我有欺负过你吗?”

“你绝无欺负我的可能?。”老实说是绝对不可能?老实说的,无念不动声色地另起了?话题,“啊栀,你方才?说的某人是不是我?”

“是啊,某人,显而易见?我说的就是你啊。”楚栀利索的承认,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

“好什么?”

“没什么。”

“怎么就没什么了?,分明就是有什么,你说不说!”

素阮很有存在感的咳了?两声,她从牙缝里露出几个字,“小姐,说好的不欺负人呢?”

楚栀瞟了?素阮一眼,“天地可鉴,我可没有动粗。”

素阮知道楚栀歪理?一大堆,却?还是想听听这回她又能?够所?以个什么出来,“然后呢?”

楚栀的桃花眼顾盼生辉,“所?以......我没有屈打成招啊。”她还不止这么个理?由,“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无念都没意见?了?,那轮的着你来为他击鼓鸣冤。”她说着说着愈发觉得素阮不同她一条心,倒是向着无念更多些,“素阮,你怎么老是帮着别人找你家小姐我的茬......”

无念安静的旁听着素阮和?楚栀的对话,听到这,他有不同的意见?,“啊栀,我不是别人。”

楚栀忙着和?素阮理?论,闻言没有放在心上,她有些敷衍了?事的道,“嗯嗯嗯,知道了?......”

无念忽然固执起来,“啊栀,我不是旁人。”

楚栀把视线转回到无念身上,连声哄他,“是是是,无念,你不是旁人,你是我的相公,夫君,枕边人......”

无念好满足的很,闻言立时便露出了?笑容,“啊栀,再说一遍。”

楚栀有些脸红,“凡事点到为止,我不说了?。”

无念央求般的道,“再说一遍好不好?我喜欢听。”

无念的声线缱绻温柔,换成任何女?子估摸都招架不住,楚栀自认为自己不是一般的女?子,但她想,她都嫁给无念了?,有些矜持也?就不必要了?。

她顺着无念的意,软糯的又说了?一遍。

无念俊朗的笑意蔓延到眼角眉梢,他倾身到楚栀的耳旁,“啊栀,晚上也?说给我听,好不好?”

这悄悄话使得楚栀脸上的红晕更是加深了?几分,她也?俯身到无念的耳旁同他咬耳朵,“不好,不好,不好!”她顿了?顿,“无念,你别得寸进尺啊,光天化日之下?,少不正经。”

无念如水的目光落在楚栀身上,诉说着爱意,他笑意盈然的说:“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现下?怀有身孕,这段时日,我怎会动你。”

楚栀哼了?声,果断地倒打一耙,“解释这么多做什么,我才?没想歪,你可不要自以为是的误会我。”

无念惯是楚栀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没想歪,想歪的人是我。”

楚栀满意了?,理?直气壮地说:“事实就是如此。”她说完,后知后觉的发觉方才?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无念的正面?回复,“无念,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究竟好什么?”

无念捏了?捏楚栀圆润了?些的面?庞,“好在你嘴里的某人是我。”

楚栀稀里糊涂,一头雾水,“这有什么好的?”

“单听着确实没什么好的,但只要一想,某人是我,而不是你那劳什子的表哥,这就很值得庆祝了?。”

“什么呀,我表哥的事,还不能?在你这翻篇吗?”

“我寻思着,我是醋缸的事,你应当早就清楚了?。”

“清楚是早就清楚了?,只不过我原先以为你是一缸香醋,却?没成想味道会这么酸。”

“那依着你的明见?,我不是香醋,那该是什么醋?”

“年数越久越酸......怕是陈醋吧?”

“夫人聪慧。”

“我一直都聪慧。”楚栀认领完夸赞她的话,开始翻旧账,“好了?,铺垫这么久,你该和?我坦诚,为何我有了?身孕,你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的原因了?。”

怀孕的人敏感多疑,容易胡思乱想,楚栀忍不住想,是无念不喜欢孩子?还是......只是不喜欢她和?他的孩子......

无念的笑容渐渐消散,“啊栀,你知道的,我娘生我时,不大顺利......我......我怕你也?会出事......”

楚栀拉住无念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她打断他的话,“你娘是你娘,我是我,无念,我向你保证,我定能?平安无事的诞下?我和?你的孩子,不让自己有事的。”

无念仍是忧心忡忡,“我娘生我的时候伤了?根基,之后的身子便都不大好。倘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因为云家的事一蹶不振,从而害了?性命。”

“无念,你不相信我吗?你想啊,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舍得留下?你,一个人先走呢?我听我娘说,她生我的时候可顺当了?,都没遭什么难。所?以,你放心,等?到我生产的时候,肯定也?能?像我娘那样无惊无险。”

素阮道:“太医也?说了?,小姐的脉象极好,只要素日里多注意些,等?到了?生产的日子,就定能?平安无事的诞下?小公主或是小皇子。”

楚栀又道:“难不成就因为这子虚乌有的担心,我就一辈子也?不要怀孕生产了??这事就算我能?答应,你的臣子也?不会答应啊。”

无念做到了?他对她的承诺,自他登基,这诺大的后宫便只住着她一人。除了?她,并没有旁的女?子可以为他生下?姜国的继位人。

“臣子们有意见?与我何干?若是后继无人,从旁支过继一个就是了?,何须要你吃苦受罪。”无念的语气里满是疼惜,“啊栀,你说过的,你害怕生孩子......”

“是啊,我是说过,可是他来都来了?,总不能?不要了?吧。而且只要一想到,他是我和?你的孩子,我就完全不害怕了?。”

无念突然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啊栀......你不能?见?异思迁......”

楚栀不明所?以,“什么见?异不见?异,思迁不思迁的,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冤枉我的想法啊?我最?近好像没做什么让你担心的事了?呀......”

“你以往曾言之凿凿的说过,你是喜新厌旧的人。”

楚栀莫名心虚,“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了?......”

“你若是不信,可以问素阮。”

楚栀看向素阮,她抱着侥幸心理?的问:“素阮......我真的说过这种话?”

素阮略有些犹豫的道:“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确是说过。”

楚栀无视无念幽怨的神色,镇定自若的为自己开脱,“哦,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是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可我那时说的是帕子呀......”她很是言之凿凿,自我肯定,“是的,我喜新厌旧的是帕子,不是人,你们不能?在我的身上瞎扣罪名。”

说到帕子的事......楚栀名义上丢失的两方帕子虽现下?还在无念那儿?妥善的存放着,但她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他并没有把帕子丢了?。

那时他们成婚没多久,有一日楚栀闲来无事,便随意的翻了?翻无念的宝贝,无意间便就翻出来两方似曾相识的帕子。

这事楚栀本本想装作不知情,任由无念继续私藏着的,但由于她现下?心虚的很,于是为了?能?够减轻自己的罪行,她便只能?把帕子的事也?一并翻出来清算清算,争取做到两相消抵。

“话说回来,若不是你偷偷把我的帕子私藏起来,我根本就不会有新帕子,也?不会说那样的话,所?以追根溯源,要怪便就要怪你。”

无念和?楚盛远有些同病相怜,因为娘和?女?儿?是一脉相承的不讲道理?,不管发生什么事,最?后错的往往都是他们。

楚栀一如既往的蛮不讲理?,无念则自始自终的纵容迁就,“都怪我,是我做错了?,我甘愿受罚。”

“你要怎么赔偿我?”

“自然是都听你的。”

“那就......罚你帮我荡秋千好了?。”

“这个不行。”

“说好的君无戏言呢!”

无念和?楚栀持相左意见?的时候,让步的往往都是无念,他拗不过楚栀,便只得同意让她玩一小会儿?。

秋千晃的很低也?很稳。

楚栀有感而发:“突然有些想念在万佛寺的日子,我记得在我的禅房门口,你也?曾像这样帮我推过秋千......不过那时,是我逼你帮我推的,你其?实并不太情愿。”

“我现下?也?不大情愿。”

“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我说,等?你生完孩子,我便带你去万佛寺重游,去见?师傅还有绍大娘。”

“这还差不多。”楚栀回头,笑盈盈的看着无念,“一言为定啊,你可不许骗我。”

“好,君无戏言。”

“我怎么觉着,你现下?好似有些记仇呢?”

“全是夫人你教导有方。”

素阮有些羡慕的道:“小姐你和?皇上的感情可真好。”

楚栀揶揄的道:“素阮,你若是羡慕我们,不如早些松口答应袁甫的求亲。”

素阮颇为羞恼的道:“小姐!你胡说什么呢!”

楚栀表示她很是无辜:“我这回好像可没再乱点鸳鸯谱了?吧?”

无念瞅准时机和?楚栀统一战线,“没有,袁甫连聘礼都准备好了?,就看素阮什么时候愿意嫁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配每天都在努力活命》求收藏

君夕虞穿成了书里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

书里的“她”因恋慕男主俞言凛,害死了女主白婳,最终被心上人手刃。

为了远离非自然死亡,她苦心孤诣,在不崩人设的基础上,给自己制定了循序渐进活命三部曲。

首先,抓住一切机会,在俞言凛面前塑造无害形象。

君夕虞:言凛哥哥,你喜欢好姑娘,我就做个好姑娘。

俞言凛:不用。

君夕虞:你信我,言凛哥哥,真的,我会善良的。

俞言凛:你右手边有只虫子。

君夕虞:快帮我杀了它!

其次,做个为俞言凛的幸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红娘。

君夕虞:言凛哥哥,过几日是白婳姐姐的生辰,我听说亲手制作的礼物最有诚意。

俞言凛:比如说?

君夕虞:比如说你亲手做的兔子灯笼就很好。

转瞬过了月余,花灯节,君夕虞收到了俞言凛亲手做的兔子灯笼,并得知为了这个灯笼,他的手被竹条上的竹刺扎了好几个血洞。

最后,稳住痴情人设,用以进为退的方法委婉的让俞言凛明白她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

君夕虞:言凛哥哥,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你和白婳姐姐能幸福就好了。

俞言凛:谁说的?

君夕虞:什么?

俞言凛:谁说我不喜欢你?

咦?!讲道理,剧本好像不该是这样发展的......

万事开头难,君夕虞万万没想到,她不仅卡在了计划的第一步,还卡在了计划的每一步。

#男主他到底为什么不对劲#

#专注舞人设之后,我把男主骗到手了#

#所谓的一步错步步错#

俞言凛内心独白:他不喜欢好姑娘,他只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