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上的风轻柔的拂动,楚栀想到无念,心也柔软万分。她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他了,之所以会断了回?应,不过是因为呆头鹅不开窍.......然而在经历这番劫难之后,她已经弄清楚了,她还喜欢他,她想为止生儿育女的人从来没有变过。

对于杜涣的要求,楚栀除了点头便只能点头,过了会儿,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杜涣,你方才说,我几次三番害无念陷入危境......”她抿了抿唇,有些犹犹豫豫的请求,“你可否同我说说,除了这一次还有那一次啊......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有关于无念的事,楚栀想要了解,她想知晓他对她的心意,对她的迁就,不想两人之间再有隐瞒。

杜涣避开楚栀清澈见底的瞳眸,“抱歉......殿下不想说的事情,我不能越过他透露给你......”

楚栀怏怏的道:“没事,这也不能怪你......”

虽然楚栀这两个字和受欺负这三个字,绝对不可能会有什么关系。可素阮自楚栀从马车里出来,便一直目不转瞬的盯着,见她呆在了杜涣身边,便担心杜涣又会言语恶劣的为难小姐。

可正当她想作护花使者去楚栀的身边护着她免得她受欺负之时,袁甫却拦住了素阮。

谁要欺负楚栀,素阮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不耐烦的看向袁甫,气鼓鼓的道:“袁甫,你现在是也打?算要帮那个人欺负我家小姐吗?”

袁甫摇了摇头,提出了中肯的说词,“既是你家小姐主动找的杜涣,便代表她有事情想同他问清楚,你若没分清缘由,就贸贸然上前?去护犊子,许是会平白坏了她的好事。”

素阮一听,觉得挺有几番道理的,便耐着性子远远的观察着楚栀的神色,直到见她脸上出现了不快的情绪,便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袁甫,立时往两人站着的地方跑了过去,边跑还边警告道:“我警告你啊,杜涣,你再欺负我家小姐,我跟你没完!”

她这话把?马车里的无念也惊到了,他强撑着坐起了身子,撩开马车上的帘子,厉声道:“杜涣,我的话不是耳旁风!你若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便请自行离开,我不需要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忠心。”

短短的几十米路,和楚栀一样少有机会迈出府门的素阮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等到了楚栀的身边,她勉强顺了顺吐息,便强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道:“杜涣,别......别以为我不在我家小姐身边,你就可以欺负我家小姐了......”

杜涣可谓是他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平白无故,就变得百口莫辩。

楚栀没想到自己找杜涣私下里问事情,会给?他带来诸多责难,便有些愧疚。

素阮和无念齐齐朝着杜涣发难,一时间她都不知道先和谁解释为好。

因着无念有些薄怒,伤口的血又有些渗透了出来,楚栀听得他的语气有些隐忍,便草草的同素阮说了句:“素阮你误会了,杜涣他没有刁难我,是我有事想问他......他什么都没做......还好心回?答了我的问题。”

素阮护在楚栀的胸前,她硬气的道:“小姐你不要因为怕他就忍气吞声,帮他说好话,在些年你在相国府可从未受过委屈的,是以今天素阮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他欺负你!”

素阮这话说的慷慨激昂,可楚栀的心思却都在无念那儿,她同素阮解释了几句,也没来得及听她说了些什么便立时回到了无念的身旁,去扶他重新在马车躺好。

看来照沟渠的不仅仅只杜涣一人了,素阮这忠心表到一半,正主就不见了......

常言道输人不输阵,素阮眼见身旁的小姐已经了无了踪影,她稳了稳心神,强撑着回?视着杜涣的视线,不让自己败下阵来。

杜涣懒得和素阮一个小丫头计较,便什么也没说,默不作?声的移开了视线,专心致志的关爱着自己的汗血宝马。

马车上,楚栀轻手轻脚的扶着无念躺下,虽她半句怨言也没说,可无念却是关心则乱,他急急的问道:“楚栀,杜涣他可是又同你说重话了?他的话你无需在意......不过是些无中生有的迁怒......当不得真。”

到底是无中生有,还是有中生无这可就很耐人寻味了。

楚栀颇有些嗔怪的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管这些闲事......”

无念虚弱的的伸出手,楚栀见状,便忙不迭的把?自己的手递到了他的手里。

无念握着楚栀的手轻柔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楚栀怕弄疼他,急忙想把手抽回来,她担忧的道:“无念,你这是要干嘛......当心弄疼了伤口。”

无念佯装牵扯到了伤口,他一露出了些许痛楚的神色,楚栀便一动也不敢动了。

无念终是如愿把楚栀的手放置在了自己心口上,他的笑容苍白却很是幸福,“楚栀,这是我的心跳声,你能感受到吗?”

楚栀轻轻的点了点头,无念的脸上便抑制不住了有了笑容,他的语气像是蘸满了蜂蜜,兑着水一点点在她的的心头化开,“无论我是否受伤,只要我的心还为你跳动,那么你的事对我而言便永远不会是闲事......”

楚栀低垂着眼,俏脸通红,好似上好的白绸缎被染上了红色的颜料。她羞怯的想,真不知道无念到底是和谁学的这些.......这段时间,他总是突如其来的和她表述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话,这让她很是措手不及。

“方才杜涣没和我说什么,你不要听素阮瞎说八道,我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啊,怎的你们一个个却都怕我受了欺负呢?”

无欲则刚,关心则乱。

就算楚栀是刁蛮的性子,遇到事情不会任由自己吃亏,可无念却还是会忍不住担忧她会受了委屈。

他太过关心和在乎她了,一旦碰上她的事情,便会失去了以往的镇定,连带着心智也被扰乱,不能够冷静妥善的处理有关与她的事宜。

“傻瓜......”无念爱怜的轻啄着楚栀的细腕,温声呢喃。

“我看傻瓜是你才是......”楚栀手腕被烙下灼热的吻,她想抽回手,却又怕弄疼了无念,只好糯糯的还嘴。

暗地里为她做了这么多,却不让她知道,不是傻瓜又还能是什么呢?

既然付出了就该告诉自己呀,否则自己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还平白的误会他,怨恨他,那这对他来说未免就太过不公平了些......

不到日落时分,杜涣和袁甫快马加鞭的赶到了下一处镇落,寻了间舒适的客栈投宿。

两人安顿好无念,杜涣便延请了当地的大夫上门给他诊治,大夫给?无念重新包扎了伤口,又开了药方给楚栀。

这药自然不会需要楚栀去抓,有事婢女服其劳,素阮代替楚栀接下了药方,便出门去给?无念抓药去了。

无念成了伤患,自然不适宜再睡地板亦或是卧榻了,于是这房里唯一的一张床榻便让他给?占据了。

晚间楚栀喂完无念喝完苦药,无念颇为不安的问道:“楚栀,你今晚,睡哪里?”

“我和你是一间房,还能睡哪里?”

“你不走?”

“不走啊,你身上有伤,晚间没人照看着,我不放心......”

无念听了楚栀的话便要站起身把?床榻让给?她,自己去睡卧榻,“卧榻不舒服,我把?床让给你......”

楚栀按下无念试图起身的念头,“我睡卧榻就好了呀,前?些日子已经让你睡了那般久的卧榻和地铺,今日怎的也该轮到我了。”

“没关系的,我睡习惯了,再多睡几日也无妨......”

“这卧榻,莫非我是睡不得吗?你觉得我很娇气?吃不得一点苦?”

“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你过的舒适些,你本是相国府的明珠,若非是我强求,本不必遭受这些......”

“无念,你怎的和我互通心意之后,反倒唯唯诺诺起来了呢?我也喜欢你啊,不仅你愿意为我付出,我也愿意为你做出改变。所以,你可以睡得这卧榻,我也能睡得。我不愿与你只是有福同享的关系,同甘共苦才是我对你的欢喜。”

无念心生?喜意,连眼眶都微微的湿润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他的喜悦之情,只一声声的念着楚栀的名字,“楚栀......楚栀.......”

楚栀上前?与无念相拥,吻上他濡湿的眼角,“傻瓜啊,听见我说我喜欢你,至于这么开心吗?”

无念就着楚栀的亲吻,准确的探上她嫣红的唇瓣,“楚栀,你是我的唯一。”

楚栀决定的事情,无念推翻不了,可他仍是舍不得让楚栀睡床塌,这天底下,若是有更好的,他只想要把?更好的让给她。

“楚栀......你真的要睡床塌吗?”

“是的,我心意已决,无可转圜。”

“可是......”

“好了好了,你就别担心我会睡的不舒服了,再怎么说,我睡着也比你有伤睡的舒适些。”

“我身上的这些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睡卧榻也是不碍事的......”

“什么好的差不多!你想要内疚死我吗?若是你不想,那你便听我的。”

这句话一出,无念便只能听楚栀的了。

夜色深了些的时候,楚栀去素阮的房间借地方沐浴。

到了素阮的房里,楚栀一看,发觉和自己住的那间相差无几,她佯装羡慕的道:“素阮,看来这一路上还是你住的更为舒适啊,可以一个人住这般大的房间,连小姐我都没你这般好的待遇......”

“这不是也没旁的人愿意和我一间吗?再说了,我能睡的这般好还不是仰仗着小姐你的面子,若不是无念担心我会在你耳旁吹丫鬟风,不敢让杜涣和袁甫他们怠慢我,我许是也没这般好的房间可宿。”素阮说完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补充,“有一个成语很好的解释了无念的这种做法,叫做......叫做屋乌之爱,小姐你说对吗?”

面对素阮的揶揄,楚栀戏谑着道:“素阮,就你这个脑子,居然还卖弄起文采了。”

素阮闻言颇为不满,她哼哼唧唧的道,“小姐,你知道什么叫做耳濡目染吗?”不等楚栀回?答,“我这就是耳濡目染!”她的语速极快,楚栀试了好些次都没插话成功,“我虽没见过猪跑总还是吃过猪肉的,跟在小姐你身旁这般久了,文采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说能胜过小姐你,旁的丫鬟还是可以比下去的。”

楚栀听了有些无语凝噎:“若是我没记错,这句话好像应当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才对吧?”

素阮振振有词的道:“没错呀小姐,我确实只吃过猪肉,却没见过猪跑啊......”

楚栀很是随遇而安,跟着素阮的歪理往下顺清思路,“那你的意思是,我是猪肉?”

素阮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得识时务些,她拍马屁般的解释道:“小姐,你不是猪肉,你是天鹅肉,岂是我能有资格吃得到的。”

楚栀感兴趣的问道:“那依你的愚见,谁有资格吃?”

素阮装作?沉思了会儿,煞有其事的道:“就目前而言,最有竞争力的两只癞蛤/蟆便是表少?爷和无念了,但是照我的推断来看,还是无念这只希望比较大......因为天鹅好像比较钟情癞蛤/蟆里长得更好看的那一只......”

楚栀委实是被素阮这癞蛤/蟆论得弄有些哭笑不得,她弯起嘴角,笑意凛然的道:“敢情在你眼里,无念和阙予表哥都是癞蛤/蟆了?”

素阮委实就是这般想的,她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了,小姐你就是天上的九天玄女,这些凡夫俗子怎的配得上你,你就是嫁给?其中任何一个都是屈就了......不过......”

“不过什么?”楚栀追问道。

“不过若是是无念......的确还是堪堪能够相配一下的......”素阮很是慢悠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