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无念快一宿闷气的楚栀这一日不想再闷在屋子里,惹得的自己的心情更是差劲。

于是投奔邵大娘之后就没出过院子的她,这一天果断的选择了外出散步,以用来释放下自己的负面情绪。

说实在的,令她烦心的也不止是这个。

楚栀不是没心没肺的人,爹娘向来把自己视作掌中宝,自己逃婚的之举,定然会伤了他们的心。且素阮已经被捉回府去了,她身边少了伺候的人,这也会让他们更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一直躲在在邵大娘这委实不是个办法,她是迟早是得离开的......

可自己出来的目的还未达成,真的要这般徒劳无功的回去吗?然后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就这样接受自己的命运,按部就班的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相敬如宾的过完一生吗?

楚栀不想认命,却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无路可选。

她的人生还很长,根本不可能真的割舍下那么爱她疼惜她的爹娘,她有时候也忍不住想,或许爹娘的安排其实根本没有错,表哥就是她的命定之人也说不定,就像娘说的那样,她现下是对表哥没感情,等嫁给他之后相处久了可能就有了......

反正这世上的事情都是未知数,没有尝试过又怎么能知道到底行不行呢?

陷入纠结的楚栀很茫然,一开始信心十足逃婚的她,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这么头脑发热贸贸然作出的逃婚举动到底是否正确......

许是天公也作美,这一日的天气没有往日那般的炎热,山间的凉风习习,楚栀出来走了走,目光所及不是蓝天白云就是流水绿荫,她在林间一处碧绿清澈的湖泊之前静静的迎着风站定,心里积攒的烦闷便立时像是被吹散了一般,那些繁杂的思绪也一下子就远去了,尽数的消失在这浩渺的天地之间。

出于天地所馈赠的美好,外出晃荡的楚栀也便真的从中获取了几分惬意之情,但很快她嘴角抿起的笑便消失殆尽了......

若说现下无念被楚栀归置在不速之客这一派别里,那她眼前所出现的这些个长得五大三粗,看起来又蓬头垢面得很的人,便应当被她划进不堪入目这一栏里去了。

她眼尾扫到这群突然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人就有些嫌恶的移开了视线,并在同一时刻收拾妥当好自己的心情,决定早些离开这片虽然令她心静却已然被沾染的地方。

可楚栀是打算离开了,但对她起了色心的贼匪们可不能这么轻易的放她走了。这群人亡命天涯了数日,却在这荒郊野外眼见了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可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

楚栀离开的方向被两个长相粗犷的汉子拦了住,她蹙起秀眉,颇为不耐的说:“让开......你们挡着我的路了。”

“小娘子何必急着离开,左右这四下无人,不如陪我们这些兄弟好好快活快活......”其中一个汉子言语猥琐的说道。

“管好你的脏手,就凭你们也配碰本小姐?多看你们一眼,我都嫌会污了我的眼睛。”楚栀侧过脸,躲开汉子蠢蠢欲动的手,十分不屑的说道。

“小娘子脾气够泼辣的,但我恰好就喜欢你这款......”

被楚栀嫌恶的贼匪非但不生气,反而更有兴致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再一次向楚栀伸出了手。

这一次楚栀举起手使尽全身的力气,把这不配入她眼的手给拍了下去,她力气虽不大,可这突然一下还是把色心占上风的贼匪给惹恼了。

“我看小娘子长得娇滴滴的,便不想对你动粗,可若你这般三番四次不给我面子,敬酒不吃,偏吃罚酒,就不要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那贼匪失了耐心,恶狠狠的说道。

“呸......本小姐就是死了,也不愿被你们这群人给污了清白。”

楚栀这番话可不是吓唬人用的的,比起忍辱偷生过下半生,还不如早些结束自己的性命,这样也能保全爹娘和她的名声。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机会了.......”

那贼匪朝其他人递了个眼色,剩下的人便很是利索的分工合作,一个上前捆住了楚栀的皓腕,防止楚栀防抗,另一个则在楚栀的嘴里塞了团白布,防止她真的如同贞洁烈女般咬舌自尽了。毕竟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若真的就这样自尽了,也怪是让这好不容于逃出生天的贼匪三人帮惋惜的。

楚栀的手被绳子所缚,只剩下脚可以抵抗,她怒气冲冲的看着三人,眼里像是烧了一把火,恨不得能把这些坏事做尽的人大卸八块。

两个小的颇为默契的做好这一切,三人中的头头勾着一脸坏笑便似要欲行不轨,他慢慢的靠近一脸抵触的楚栀......

楚栀本刚想蹬着脚阻止贼匪的靠近,这贼匪群突然出现了意见分歧。

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还算有点良心的人说道:“老大......咱们这么光天化日的好像不太好吧?”

贼匪的头头对其置之不理,他说道:“都是刀口讨生活的人,还穷讲究那些作甚,我们眼下的本就是过街老鼠,混的一天是一天,若是畏畏缩缩的当断不断,这煮熟的鸭子指不定就飞了。”

这话虽然出自一个卑鄙龌龊,品行下流的人之口,但这后半段听起来居然是有几分道理的,人生在世若不能及时行乐,那与上了枷锁的犯人又有什么差别呢?还是得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不要让其白白流逝了才开始追悔莫及为好。

楚栀这节骨眼上是彻底没心情去想这贼匪的话有没有道理了,因为这贼匪越是想得开,越是不顾及脸面,她的清白便越是危在旦夕。

好在需要被说服的人还是有些微词,那人继续说道:“老大你说的不错,这常言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反正我们现下是死罪或许能免,活罪铁定难逃,多条罪状也没什么......可这地势开阔,指不定就会有人途径,要是被旁人看见了不仅会徒生事端,还会平白扰了你的好兴致,这就有些得不偿失。”

另一个手下觉得有道理,跟着应和道:“老大,我们尚且还在官兵的通缉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带着小娘子,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一藏为好,反正这人已经在我们手里了,到时候一旦躲好身还不是任由老大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贼匪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调戏美人的进程,面上便有了几分不豫之色。

他手底下的狗腿子们却是毫无眼力见,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兀自争先恐后的建言献策。

这个说:“这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这美人已经在手上了,当务之急还是得惜命啊。”

那个不遑多让:“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个又说:“老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贼匪虽听的恼火,但为了阻止无止境的劝说,他只得妥协的说:“先不论这官兵会不会追上来,也不谈等会有没有人会途径,我现下便已经快被你们给扰的兴致全无的了。”

缺心眼二人帮异口同声道:“老大,我们可都是为你好啊。”

天杀的为你好,贼匪发誓从现在开始,他这辈子最讨厌的话就是“我们可都是为你好啊。”

由于手底下人的强烈反对,这贼匪也开始松动了。虽然他是三人中拿主意的那一个,但基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最后他还是勉强的采纳了建议,决定先找个蔽身处,再来解决自己的色心。

总归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把人看得仔细些,那便谅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突然有了神通,也万万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贼匪头头道:“行吧,就听你们一次。”

马屁精一号就位:“老大英明。”

马屁精二号蓄势待发:“老大神武。”

两人的老大嫌弃的看了两人一眼,不耐烦的道:“去去去,少拍马屁,我听腻了。”

马屁精一号二号合体,两人诚恳的道:“老大,我们这都是肺腑之言啊。”

匪首有些得意的想让两人在猛吹他,他装作不信的道:“真的?”

马屁精一号道:“真的,比白银还真。”

马屁精二号道:“真的,比真金还真。”

这匪首往日里其实只有一大爱好,那就是代表身外之物的金银才宝,美人还是他逃亡之后才多出来的爱好。是以听手下的人这般说,便就信以为真了。

于是就这样,突然莫名自信的贼匪,在糊涂虫手下听起来很是苦口婆心的百般的劝说中,把已经递到嘴边的食物给放了下。

尽管过程险象环生,但许是楚栀这两天向佛祖求的姻缘在这一刻起了护身符的效用,她幸得虎口脱险,暂时保全了自己的清白之躯。

短暂的沟通之后,三人意见总算达成了一致,便启程出发去找寻可以躲避官兵追捕的地方。

做事要专心,做贼匪也是。既然决定了先找蔽身处,这路上贼匪手脚便也老实了很多,没有三心二意的想要再对楚栀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