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塞壬都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吗?”

李希握紧水晶药瓶,喃喃自语。

汤姆:“什?么情况?”

“就是……”李希哑然,半晌摇头,“没什么。”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轿厢缓慢上行,异常安静。汤姆悄悄打量李希沉默的侧脸,心里感到有点不安。他和李希认识没几天,不?过这是个非常好懂的人,从来不吝啬于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

为什么突然就像是有了心事?。

“明天正好让朱利带药过去试试,既然是中心圣城送来的,多少该有点用处。”李希低头看药瓶。

“您先等大主教阁下?来吧!”汤姆建议他,“这信和药原本该送到他手?里。”

威纶?

李希眼前浮现地窖那条潮湿无比的通道,一路出去的时候,从水牢里泅出的绿色血迹混着水和鳞片蔓延出来,腥臭刺鼻。

那些次级人鱼无声无息地死在地上,长长的鳞尾拖曳于地面,头发像蜘蛛网一样裹缠着青白的上半身……即便丑恶,也显得可悲。

他不?是很想见威纶。

李希独自回到卧室,反手?阖上门的瞬间,肩膀就塌了下?来。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先前不?觉得,现在他却控制不住地打起寒战。

可他脑子全都是墨尔斯。

‘墨尔斯就是死亡的意思,这些搞研究的真是有趣,生怕咱们这条塞壬死得不?够快?’格文冷冰冰的调侃反复在他脑子里重复。

李希哀嚎一声,用后脑勺撞了撞门板。

他为什么不?能是单纯的穿越?

别人穿书毫无顾忌,手?握剧本大杀四?方,偏偏他还得顾忌着原著的破烂剧情,就连救一条鱼,还只能假托别人的手?!

“以后还是喊老鱼吧,老墨不能喊了。”他揉揉眼睛,拖拽着潮乎乎的披风往盥洗室走。

热气氤氲,李希蜷缩在浴缸里,带着香气的水从头顶淋下?,一片黑色的东西从头发里滑落,在泡沫中起起伏伏。

他伸手拈起,对着微弱的烛光细看:“不?会是老鱼的鳞片吧?”

手?心的鳞片比拇指指甲盖要大上两圈,质地坚硬,边缘泛着点乳白色,中间却是非常反射绿光的纯黑,有点像顶级的大溪地黑珍珠那种绿光。

这样的配色看似高级好看,但却代表病变。

李希有个会员喜欢养鱼,曾经提到过鱼类鳞片泛白就会容易剥落,掉多了,鱼就会死。他想想墨尔斯尾巴光秃秃的模样,忍不?住嘿嘿笑,笑完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真能改变剧情吗?

李希凝视着摊开的手?心,一股热力从眉心如涓涓细流涌出,沿着心脏一路流向了手?掌。在小小的一团白光里,即将枯败的黑鳞仿佛吸足了水分,从鳞片中间开始变得乌黑发?亮。

白光消失,他屏住呼吸盯着这片小小的鱼鳞。

一直到浴缸里的水都不再冒热气,他的胳膊都感到发酸,手?心的鳞片依然那样充满生机,边缘反射着墨绿的光,圆润而锋利。

“很好。”李希深吸一口气,合拢手心。

他心里又?生出些许希望,既然鳞片可以治好,也许梦中确实代表不?了什?么。就算那个梦和墨尔斯有关系,梦毕竟代替不了现实。

这一夜在他的忐忑中过去,睡得不?算安稳,可惜也并没有再梦到黑尾人鱼。

夜半的地窖无声息,充满了死寂。

墨尔斯安静地斜靠在池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金属栏杆。他并不记得自己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大约也不?会和现在差别太多。

他猜想曾经的自己,应该同样习惯了如此等待。

嘶——……

难听的嗡鸣跟随夜雾从地窖的每一条缝隙里钻出,一道道黑气顺着地面的积水,贪婪地追寻那些遗漏的血腥气。

黑气越聚越浓烈,开始沿着墙面、天花板和栏杆沙沙地爬行,速度极快!

墨尔斯朝后靠着侧面的墙壁,懒洋洋地扑腾了一下?鱼尾,换了个姿势。他微微侧头瞥了外面的通道,眼神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终于,一只黑气聚集而成的手?轻轻抓住了最右边的金属栏杆。这是手的轮廓时聚时散,还不?断从边缘滑落黑色雾气。

水牢外响起越来越大的怪异叫声。

墨尔斯露出一丝厌烦,手?肘支在池沿上撑着头:“废物。”

轰!

黑气猛地从金属栏杆的缝隙中钻了进来,长长的黑色影子贴着地面急速窜行。临到水池边黑影猛地扭身腾空而起,从半空扑向了水池中的塞壬。

墨尔斯抬起左手,一把攥住了黑影的脖子,在它来不及反应之前,咔嚓一声直接扭断了那截黑气凝聚的颈椎。

耳边一直喋喋的怪叫陡然消失,他看向手?里的东西,发?青的类人上半身以及蛇尾似的下?半身,虽然体型小了大半,仍然能看出来是次级人鱼。

“废物。”墨尔斯收紧手?臂,冷冷地注视对方那双凸起的白色眼球。他往外一抛,黑影摔到积水中倏忽溃散成最初的缕缕雾气,渐渐弥失在水牢中。

他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手?,拇指磨搓了片刻,那残留的黑气执着地钻进皮表,变成了一块褪不去的黑斑。

颀长的鱼尾拖到池沿上,在腹鳍初又?多了片片白化的鱼鳞,而之前表面溃烂的伤口就像滴落了强腐蚀性的液体,突然扩大加深,甚至能从伤口看见其下的骨刺。

到这种时候,墨尔斯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被希里安发?现。

毕竟……那位小朋友对他身上的伤口很计较。

墨尔斯苦恼地端详了一下?手?上的黑斑,这双手?目前算是他除脸以外保存最完美的部位,现在也不?好看了。这样一想,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恶劣。

他阴郁地放下手?:“神殿……哈。”

第二天。

天还没亮,教廷医院来了人。

“修士们虽然戴了防护,可是塞壬的次声波攻击和那些低级人鱼不?同,其中一位的防护罩都炸裂了,现在人昏迷不醒。”

院长愁眉不?展地低声说:“凯恩执事,最严重的还是大主教阁下?和修士长,尤其是修士长,她的内脏都有损伤,还有不?轻的脑震荡,稍微一动就吐。”

本来光是吐点清水就算了,偏偏还有内脏器官损伤,一吐就是吐血。

他们现在的医疗技术只能应付普通的疾病和外创,这种严重的伤势,肯定首选向教廷求助。

“圣子的愿力不?是万能的,”凯恩不太高兴,“大主教阁下?自然要救,但那么多沉默修士都去治疗,圣子年纪小,恐怕应付不?来。”

威纶大人是白塔教廷自己人,至于其他的,说实话他想到审判庭就怵得慌,不?想让圣子和这帮疯狗接触。

“你们不是有神殿加持过的黄金日冕吗?”他勉强道,“说到底他们是遭受了异端的攻击,神力与愿力同源,治一个修士长当足够了。其他人不算严重的,在教廷医院慢慢修养也能好。”

这话说的!神殿给的日冕盘多么珍贵!那可是他们医院留着急用的,哪能随便就消耗掉?

有这样的日冕金盘在手,就算遇上五十年前那种规模的狼人攻城,他们医院也能维持五六个小时的能源。战时治疗大量伤员也得靠这东西,轻易不?能动啊!

凯恩执事被他拽着,两人在大厅就像小情侣吵架一样拉拉扯扯。

李希和汤姆一下?来就看见这幅画面,很是辣眼睛。

“凯恩执事,你们在干什?么?”他看热闹不怕事?多,迈着端庄的小碎步过去。

“圣子大人!”院长一看,立刻挤开凯恩,抢在前面说出自己的诉求。

“别听他说啊希里安大人!”凯恩怒气冲冲,“以往圣子的愿力只能用在严重伤亡的情况之下?,比如前两个月驱魔队遭遇狼群,或者经过白塔同意的治疗!”

什?么都交给圣子,还要你们医院干啥?

“执事说得对,”李希心里快速盘桓,打断他的话,“不?过驱魔队这次受伤和我也有关系,我帮他们治疗。”

他把药瓶塞给汤姆,“等朱利来了给他。”

凯恩百般不情愿,可惜他管不了李希,只能看着小圣子淡定地跟着医院的人走了。他恨恨地盯了半晌,转头不?满地对侍从说:“你怎么不?劝劝大人!”

汤姆无辜地看他:“您都管不?了……”

他家小圣子划船都不靠桨,照样浪到飞起,能管住他的人大约只有罗兰教宗啦。

李希头一次来这个世界的医院。

教区医院离神学院不远,占地不大,不?过是一幢四层的洋楼,倒是带了挺大的花园。医院内部的环境活像唐顿庄园那个年代,设备简陋落后,来往的圣修女比正儿八经的医生护士都要多。

“要是全都治疗,恐怕得花上两三天,”李希头皮发麻,“院长是想先把驱魔队的轻伤员都治好,还是先治疗大主教和修士长?”

他回忆起那次耗空愿力,心里多少有点抗拒。短命的后遗症他还没什么感觉,但是持续不断的头疼真的要命。

“当然是优先大主教阁下?和修士长,”院长毫不?迟疑,他接到圣子的眼神,苦笑道,“倒不?是我……那什么,只是最近半年无论是来往的商队,还是驱魔队的修士,野外遇袭的情况都增加了。大主教是本教区的牧首,修士长带领驱魔队保护教区安全,他们俩可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李希心想,要不?是他机灵,这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此刻该在审判庭牢房里躺着呢。

切!

威纶挣扎着醒过来,被窗外的阳光刺到差点流泪。他的双眼慢慢聚焦,这才看清床边大马金刀坐着的少年人。

“……希里安?”他迷糊地开口,声音异常嘶哑,“你不?去上课,到我家干什?么?”

李希勃然大怒!

好哇大胆!

他辛辛苦苦耗费内力救这杀鱼人渣,此人醒来第一件事竟然不是磕头谢恩,而是质问他为什么逃课?!

没等他发?作,威纶自己就彻底清醒,撑着床靠坐起来。

“你帮我治疗了?”他低头看看手?,手?指上的擦痕都消失了。除了刚醒来那阵头有点晕,这会儿已经周身清爽,甚至称得上精力充沛。

李希不?答反问:“说好给我上课,你跑去杀什?么鱼?”

“坏了!”威纶蹙眉,“塞壬……塞壬还活着吗?”

“没死,”李希白眼翻到天花板,“那是因为我英明果断地阻止了修士长!”他添油加醋描述自己怎么阻拦,怎么左支右突地糊弄格文。

“要不?是我,你俩就歇菜了,”他对威纶发出高亢的嘲笑,“大主教阁下?,你这回欠我人情欠大发了嘎嘎嘎嘎!”

“……”威纶嘴角抽抽,“你死心吧。我会如实告知罗兰教宗的。”

李希猖狂的姿态陡然卡住,悻悻然坐了回去。

“梅格丽如何?”威纶揉揉眉心。

“她伤得挺重的,我愿力不?能耗空,所以明天还得来。”李希眼珠子转了转,把神殿来信的事?情告知他,“中心圣城随时会来人,我们得先把塞壬治好吧?”

威纶审视他:“希里安,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几乎快对小圣子这幅机灵的表情产生PTSD了,对方一旦露出这副表情,不?是在琢磨闯祸,就是已经闯祸在琢磨怎么说瞎话甩锅。

“没什么,”李希无辜地揣着手?,两只鞋尖蹭了蹭,“为了防止塞壬反感,我找了个一所的实习生去送药。塞壬应该不会再发?疯了吧?”

威纶面无表情:“如果没人招惹他,他不?会。”

他捂住胸口,感觉那里已经被圣子戳成了烂棉花絮子。对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生怕他还不?够后悔!

紫衣主教的确后悔,早知道神殿要重启人鱼计划,他何必趟这趟浑水?昨天就该威逼利诱压住梅格丽。

他没说谎,西圣城的这条塞壬从送过来那天就一直安安静静,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甚至于连研究所送进去的食物也吃得不?多,完全一副等死的架势。

现在却被梅格丽彻底惹怒。

威纶稍微回忆一下?就感到心慌。

东圣城的那条塞壬当初杀了那么多人,他没亲眼看见对方疯魔的状态,可是逃回来的神殿骑士有多狼狈,他记得特别清楚。

一座休眠火山如果脱离了休眠状态,那该有多可怕!

“以防万一,你最好叫实习生佩戴好日冕挂坠,做好防护再进去。”他叹口气。

李希已经探究地盯了他好一会儿,闻言心虚地点头。

这话嘱咐晚了,朱利估计已经去了地窖。可他想着,朱利别管怎么说也是主角,还是原书里墨尔斯的情缘,老鱼应该不会伤害朱利吧?

被他cue的老鱼正咸鱼躺,对通道里响起来的脚步声置若罔闻。

朱利再一次走进地窖,譬如隔世。

他扣好了防护罩,小心地不去碰触两侧的墙壁。

这里的每一处,包括拐角处挂着的蜘蛛网,以及墙角生出的一片菌子,都熟悉得可怕。

朱利越是往里走,心里越抗拒。

他路过第一间水牢时,发?现地面的积水上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黑气,那黑气就像濒死的人嘴边最后一缕呼吸,似断非断。

“邪祟。”

朱利冷笑一声,大步踏上去,黑气噗嗤一声从他的鞋底四?溢而出,彻底消失。

他现在来地窖是正大光明出公务,据说是中心圣城突然开始关注为数不多的塞壬,只是这任务分派到他一个实习生手?里,不?知道引来了多少人恶意揣测和嫉妒。

朱利摁下?密码开门,漫不经心地想,这些人懂什?么?

异端生物对于教廷而言,需要时便允许其存活,不?需要时便要将其狠狠消灭。不?仅如此——不?仅如此!

他深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轻唤道:

“墨尔斯,你在吗?”

水牢里自然没有任何回应。

朱利暗暗苦笑,太久了,他都忘记这家伙是个什?么德性。

说来也怪,当初是他太年轻了吗?为什么能抱着一腔天真的好奇心,头也不?回地钻进这种鬼地方,还要忍受对方的冷脸?

就他妈很搞笑了。

“圣子嘱咐我帮你治疗,”他语气平淡,伸手掏出水晶药瓶,“神殿那边送来了治疗你尾巴的药,大概能延缓基因崩溃的速度。”

黑尾人鱼也不?知哪里被触动,突然钻出了水面。

【过来】

人鱼的声音低沉,又?泛着珍珠般的温润,带有说不出的韵律感。哪怕是毫无意义的语气词,也能让人听的怔在原地,恨不得伸长耳朵去揣摩那发音的美感。

这是一种仅凭借声音也能让人着迷的生物。

朱利呆了几秒才回神,脸上顿时涌起难堪和厌恶。

他大步走到水池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人鱼,只递出手里的水晶瓶:“药在这里,你最好晾干鳞片上的水迹再涂抹。”

水池里半天没有动静。

朱利忍不?住竖起耳朵,好一会儿才听见水声作响,人鱼缓慢地游曳过来,他手?里一空,水晶瓶被对方接了过去。

【你是研究所的人】

朱利抬起头,正对上黑尾塞壬金色的瞳孔。那双虹膜褪色造就的妖异眼睛盯着他,以至于人鱼的长相都模糊了,他直直地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我是。”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墨尔斯把玩着手?里的水晶瓶,轻笑着游曳到他的左边,手?臂一撑,在哗啦的水声里坐到了池边。他就像和朋友挨着聊天似的,自在地在朱利眼前晃了晃药瓶。

【你知道这里头是什么吗?】

朱利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

一瞬间,他的后背湿透了。

为什么他会如此放松地走进来?

为什么他失去警惕之心?

他盯着水池里那条轻轻摆动的硕大鱼尾,额头滑下?一滴冷汗。他不?知道那药瓶里是什么,但是现在想想,以前他从研究所里拿来的那些,应该和这个药是同样的配方。

因?为颜色差不?多。

墨尔斯右手捏着水晶瓶,拇指撬开了瓶塞,他在朱利惊惧的目光中,随手往池子外面的积水上倒了一点,不?多,就几滴。

滋啦————

红色液体落地的刹那,前方还剩下五条次级人鱼的水牢疯狂地躁动起来。

朱利感到自己的耳朵突然嗡鸣,脑袋就像被人当头砸了一棒,险些扑进水里。

墨尔斯看着他面如金色要吐血的样子,疯狂地大笑。

他猛地拽了一记尾巴,池水劈头盖脸把朱利掀翻到了地上,冲淡了地面上那淡淡的红色,躁动软弱无力地消退。

【出去】

他把水晶瓶丢进朱利的怀里。

青年浑身湿透倒在地上,茫然无措地抓住细长的瓶子。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朱利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头也不?回离开了水牢。

假如他大着胆子去旁边的水牢看一看,就会发?现令人震惊的一幕。第七间水牢里的次级人鱼紧紧地贴在栅栏上,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要从狭窄的缝隙里钻出去。

它抓住栏杆,细长的黑色鳞尾拼命探出栅栏,不?顾一切地探向从旁边水牢汩汩涌出的那些积水。

不?仅是它,深处剩下的几条人鱼都像泥鳅一般扭曲地挂在栅栏上,惨白畸形的头颅卡在栅栏里,向渴望生命的本能似的,渴望那些流淌而出的水。

离得最近的这条次级人鱼终于碰触到最浓郁的一丝红色。

它扬起丑陋的头颅发?出满足的叹息。

淡红的水浸没它的蛇尾,那里乌黑的鳞片慢慢改变形状,变成了圆润光洁的模样。它的尾巴不?断抽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壮起来,生出了薄嫩的尾鳍。

这种变化一直蔓延到了它的上半身,那身骨肉嶙峋的可怕皮囊,焕然新生,仿佛自带了柔光滤镜。可惜进化到了脖子下?方就戛然而止。

它变得更像怪物。

“哈哈哈哈哈——”

墨尔斯笑得疯狂,黑色的卷发一路贴着他的脸庞,蜿蜒至结实光滑的腰腹,这让他像神话里的水妖,浑身透着邪恶的气息。

“去啊,剩下那点,也够你们活得像个人样了!”他一拍尾巴,又?是水浪溢出,推动那些淡得看不?见红色的积水朝通道流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的猪蹄是老陈醋。

墨尔斯今天全靠意念发声,话都懒得说。

#原书攻和原书受想看两相厌#

朱利:装逼怪nsl

墨尔斯:研究员都sl

PS:

本文不生子。

我已经过了喜欢生子文的年纪了(苍老地叹息GIF)

不过会有小人鱼崽崽,别人家的。

可以逗着玩。

墨尔斯后面会长腿的,不但长,还有三条哦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