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来了。”沈蓦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不?经意地疏离,淡淡解释:“若若生病了,虽然吃过药,但?额头还是很热。”
“……你刚刚是在给小若试体温?”柳玉琴回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似乎也?并没有看到唇齿触碰的模样,是自己看错了吧……
心情?起伏过大,柳玉琴感觉心脏有点不舒服,脸色也有点不大好。
“嗯,若若高烧不退,晚点还这样我送她去医院。”沈蓦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边的行李搁在一旁,搀扶着她的手臂,“您先坐会儿。”
柳玉琴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沈蓦找出速效救心丸,倒出给她服用。
服下速效救心丸后,柳玉琴脸色渐渐恢复了过来。她看向从来都一副波澜不?惊,却又处处细微的沈蓦,轻轻开口:“小蓦,谢谢你。”
“您没事就好。”沈蓦又倒了杯温水放她面前,然后问:“伯康叔叔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柳玉琴面前的这杯水,表情也?放松了许多:“刚下飞机你伯康叔叔就接了个电话,说是他负责的项目出了岔子,却还是硬把我送到门口才走。”
“您身体伯康叔叔一直很在意,这样他也?安心。”沈蓦坐在肖若旁边,他抬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又将她的刘海拨了拨。
“小若没事吧,怎么突然生病了呢?”柳玉琴这时才想起刚进?门沈蓦说的话,刚起身却因为头一阵昏眩又坐了回去,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您先别动,好好休息。”沈蓦手一顿,见她没什么大碍,才说:“若若只是受寒了,已经吃过药,晚点再不?退烧我就带她去医院看看。”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柳玉琴:“您别担心,有我在,若若不会有事的。”
他的断句有点奇怪,柳玉琴一时间也没听出哪儿不对劲,只是觉得沈蓦一直以来都很稳重可靠,也?难怪伯康总是不会把他当孩子对待,平日里谈话也?是像朋友那样。
说真的,她就没有见过沈蓦有什么叛逆期,做事从来没有让她和?伯康操心过。反倒是从小异于常人优秀却生性单纯的小若,比较让人担心,加之本身体质问题,大家平日也更加在意她。
这一次她和?伯康去离开家一段时间,也?是因着小蓦在小若身边,俩人才安心飞往D国。
沈蓦这个人也?总给人一种超乎年纪的成熟感?,不?管什么事自己心中都有数,虽然从来不让人操心,却总是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特别是那双幽深的眼睛,给人一种望不?到底的感?觉。
柳玉琴整个人缓过来后,站起身走到肖若身边,用手背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又碰了碰自己的,更加担心了。
“小蓦,要不?还是送小若去医院吧?”柳玉琴看着肖若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小若体质特殊,我有点担心。”
沈蓦眼眸微垂,微微颔首:“嗯,我送若若去,您在家好好休息。”
“我已经没事了,一块儿去。”说着,柳玉琴拿过自己的包,准备把肖若扶起来。可那厢肖若已经被沈蓦轻而易举地打横抱了起来。
对上柳玉琴的眼神,沈蓦平淡地说:“若若不重,我可以。”
柳玉琴见他确实不?勉强,就没说什么。
乘坐电梯下楼,俩人打了车直接去了就近的X大附属医院。
挂号后,很快便有一个年轻帅气?的医生走了过来。
“肖若怎么了?”帅气?的医生一脸担心地看着沈蓦怀里抱着的人儿,“先把人放床上?。”
瞧见他眼神,沈蓦眉不?经意一皱,语气也?冷了下来:“受寒发热。”
帅气?的男医生听他语气不?对,不?由多看了他一眼,接着一笑:“你就是肖若学姐口中那个弟弟吧,我叫赵鹤,是肖若的师兄。别担心,你姐姐会没事的。”
然后,他看向一旁的柳玉琴,说:“阿姨您坐一下,我先给她量个体温。”
量体温的空档,赵鹤从他口中询问高烧多久了,中间又用了什么药……等将体温计取出后,看到还处在高热,这才给肖若开了药。
肖若体质特殊这件事赵鹤是知道的,二人是同门师兄妹,跟的是同一个硕导,关系也?还不?错,所以亲近些。
一开始他也?没少被肖若无视,那是真的无?视,身为X医大有名的院草,被无视了!!!
为此,赵鹤记住了肖若。
回想往事,赵鹤叹了口气。
她这师妹学术上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天之骄子,但?在人情?世故上?就让人头疼了。
现在和某大佬的花边新闻才刚出来,人都气病了,心疼。
赵鹤毫不怀疑那新闻是有心人故意捏造。
毕竟肖若这人既不是外貌协会,也?不?是为半斗米折腰的人,跟那个姓宋的大佬更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如今正这一出,很可能是背后有人可以针对她。
肖若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但?得罪的人还是不少的,谁让这姑娘太耿直了呢,偏偏还一身招人嫉妒的实力。
赵鹤再次叹了口气,当初他也?是嫉妒的啊。
教授那么严肃、冷面无情?的人,唯独对这姑娘和?蔼可亲,赞赏有加……
拉回飘远的思绪,赵鹤看向对肖若寸步不离的沈蓦,安慰道:“等烧退下来就好了。”
一旁的柳玉琴听后稍微松了口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肖若躺在床上?打着点滴一直没有醒。
沈蓦知道柳玉琴身体不?大好,特别是心脏,便对坐立不?安的柳玉琴说:“玉琴阿姨,您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若若。”
柳玉琴又怎么可能安心离开,正打算给伯康打电话,沈蓦再次开口:“若若醒来后肯定要吃点东西,医生也?说最近若若的饮食要注意些。”
“那我这就回去给小若熬些蔬菜粥。”柳玉琴看向沈蓦,“小蓦,有事记得打电话,做好后我送过来。”
沈蓦应声:“嗯,您路上?小心。”
柳玉琴离开后,沈蓦坐到了肖若旁边,静静地守着她。
当护士又一次过来换药水的时候,肖若的手指微微蜷缩,沈蓦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只是手指动了动,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沈蓦眼底几?乎没有掩饰的失落,一旁的护士瞧见,便柔声开口:“别担心,你姐姐烧已经退下了。”
“谢谢。”沈蓦抬头的时候微笑,疏远又温和,拒人千里之外。
护士离开后,他坐在肖若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上?边吊着的输液瓶……
室内灯光明亮却不刺眼。
肖若醒来,感?觉整个人力气?都被夺走了,身体软绵绵地。
一直握着她手的沈蓦很快察觉到她醒来:“若若,你醒了。”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外边已经是晚上?了,看起来她睡了还挺长一段时间。
肖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在沈蓦的帮助下起身:“我怎么了?”怎么一觉醒来就在医院了?
“都是我不?好……”沈蓦眼神沉沉地看着她,嗓音也沙哑极了,“若若没事就好。”
这话没头没尾,肖若只以为他是在为下午她蹲地上太久的缘故,安慰道:“不?怪你,别担心,我没事呢。”
肖若点滴已经打完了,烧也退了,看起来精神也?恢复了些。
沈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东西。
这时,本该下班的赵鹤走了过来。
“我就说你差不多该醒了。”赵鹤还穿着白大褂,走到肖若跟前,把手上?的体温计给她,“再量个体温。”
肖若接过,然后看向这人:“今天值班?”
“我早下班了,还不?是担心你,就多留会儿咯。”赵鹤耸了耸肩,视线落在沈蓦身上?,“不?过说真的,你弟弟长得真是祸水啊!”
肖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会用词就闭嘴。”
赵鹤这边笑着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对上?沈蓦的视线,唇边的笑意在消失,闭了嘴。
好一会儿,肖若把体温计拿出,自己看了看,说:“烧已经退了,我也?没觉得不?舒服,还是回家吧。”说着准备下床。
沈蓦过来她把鞋子从床下拿出,顺手替她穿上鞋子。
这一幕看得赵鹤愣愣的,这种二十四孝的弟弟他怎么就没有?
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大对劲儿,可又不知道是哪儿不对。
离开医院后,肖若和沈蓦直接回家。
路上,沈蓦给柳玉琴打了电话,告知肖若的情?况。听说肖若没事了,柳玉琴也算真正地安了心,只等二人回来。
回了家,肖若抱了抱柳玉琴:“玉琴阿姨,对不起,又让您为我担心。”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该饿了吧,洗个手过来喝点粥。”柳玉琴笑着轻拍她的背,“你没事就好。”
沈蓦站在旁边,他就像个外人一样看着这温馨自然的一幕,内心毫无波澜,偏偏唇边噙着一抹笑意。
似乎,也?融入了其中。
他微微偏头,看了眼窗外深重的夜色。
翌日,下起了小雨。
沈蓦撑着伞走到了一家私人会所门口。
这家会所的位置较为偏僻,却也是存在时间长达近百年的高级会所,若要成为其会员,财富和?名望缺一不?可。
他合上?伞,没有任何阻拦地,直接乘坐电梯去了顶层。
没有人的引领和?接待,沈蓦根据幼年时期的记忆直接找到了那个人的私人领地。
这里的氛围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厌恶。
推开那扇暗金色的门,他便看到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
察觉到动静,男人缓缓转过身,优雅地抬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并不?意外的笑:
“我一直在等你,小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