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的丧事办的很‘热闹’,梁家的亲戚有很多,七大姑八大姨的。

且这种封建家族,尤其是有钱人家,亲人来往的更加密切,加上跟梁家有合作的伙伴,一上午人/流络绎不绝。

拾久这些高中同学们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尴尬,他们原本是打算过来祭拜一番就离开。

谁知梅凯旋早就跟梁家这边打过招呼,给他们安排了房间。

或许是抹不开面子,或许是正好没工作,又或许是对班长有着这样那样的心思,总之,有工作的同学们请假了两天时间,没工作的跟家里打过招呼,准备在这里待到明天晚上,叫上的士三两结伴的一起离开。

否则,拾久也不能大晚上的还打车过来。

而且,照现在的趋势,梁家不仅仅是想留他们一晚上,看起来像是要留他们到丧事的最后一天。

刘莹莹在一旁小声说道:“看来,班长家里人对班长很看重。”

班长留在人世间的最后几天,梁家人也希望能有曾经熟悉要好的同学一起走到最后。

“谁说不是呢,我刚才看了,班长好像是梁家的独孙。”于珍应和道,“别说兄弟了,连个姐姐妹妹都没有。”

班长的死,对梁家来说不仅仅是失去了儿孙,更重要的是让梁家断子绝孙了。

能不重视么。

拾久一行人其实不需要在梁家一直待着,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去古镇上逛逛。

但一来大家晚上没有睡好,曾经关系不错的人没了,心思也不大得劲儿。

二来,正如昨天的士司机师傅所说的,古镇这半年来非常邪门,几乎每个月都会死一个人,每个月都要办一次丧事。

如今整个古镇人心惶惶,出门在外的人都没几个,街上商铺也大多关着。

还算宽阔的青石板路面上空荡荡的,风吹过,吹起带着枯叶的尘土,分外寂寥。

大家就更没有心思在外面逛,没事儿的时候,都待在房间里补眠。

但也只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辗转难眠,哀乐的声儿太大,吵得人根本睡不着觉。

待不住的,便三两成群的去其它老同学的房间唠唠嗑。

等到了快中午的时候,炮竹声起,一上午不见踪影的梅凯旋匆匆赶来:“要吃饭了,你们跟我走。”

午饭非常丰盛,但大家都没有什么兴致,一桌子能坐12个人,这里只有十几个同学,其中12个独自坐一桌,拾久和于珍几个多出来的,跟古镇上一些跟梁家有交情的邻居坐一块儿。

这桌上有个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的女人,年过半百,桌上的荤菜几乎一样不碰,只一个劲儿的一边吃着面前的素菜和碗里的白米饭,一边跟旁边的人说话。

隐约能听到那妇人说着:“造孽啊……亏良心……都是报应……”

于珍和刘莹莹面面相觑,用胳膊肘捅了下拾久的腰,下巴往那妇人方向一戳。

而后用气音小声说道:“白拾久,你离得近一些,有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大家都在聊天,她距离也稍微远些,只听到‘报应’两个字,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拾久喉咙有些痒,忍着咳嗽,小声说道:“等吃完饭跟你说。”

说完加快速度,吃完饭,跟左右位置小声打了声招呼,便下了桌。

虽然有些不礼貌,但她想,比起提前下桌,桌上的人肯定更不愿意同一桌的人不停的在咳嗽。

她一个人回到客房,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顺着那黑影的轨迹看过去,在院子角落的一棵树上,一只黑猫蹲在在枝丫上,溜圆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

从小到大,拾久并不那么讨动物的喜欢,她没试图跟小家伙打招呼,径直走进房间内,坐在窗边的榻上,拿出手机,这才将她方才在桌上听到的那几个词打出来,发给于珍看。

虽然就发了三个词给于珍,但实际上,那妇人一直念叨着,一开始没怎么在意,被于珍捅咕了一下后,她开始留心,发现那妇人反反复复说的都是那么几句一模一样的话。

多听了几遍,也就差不多还原出她说了什么。

她说:都是造孽,做人不能做坏事,亏良心,不然就算不报应在自己身上,也会报应在自己儿孙身上。小山就是替了他爹的祸,年纪轻轻就没了。

班长全名‘梁关山’,那妇人口中所说的‘小山’,应该就是班长。

那么,将整句话再次看一遍,便能发现,其中信息量颇为惊人。

古镇这半年来,几乎一个月死一个,据说前面几个死者,年龄最小的也年近五十,最大的那个,都九十多了。

而按照那妇人所说的,原本这一次,死的不应该是班长,而是班长的父亲。

这话说的,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班长的父亲没有死,只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在这里。

那么,班长的父亲,以及之前那几个死者,应该是在什么时候,一起参与了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当中,这才会被那妇人口口声声说着‘做坏事亏良心’、‘报应’等。

整件事情,由于只窥得冰山一角而不知全貌,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夜里,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天才刚黑,大家睡不着,聚到其中一个房间。

于珍下午的时候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一直欲言又止,又蠢蠢欲动的模样,似乎得知了什么秘密,非常激动的想要跟大家一起分享,但这个秘密不大好在外面说起。

刚到其中一个客房中,于珍立马看看房门外,见没有人,立马关上,神秘兮兮的招呼大家一起过来。

“你们知道,我今天下午都打听到了什么吗?”

刘莹莹一脸担忧:“于珍,你一下午不见人,不会真的去找那个大婶了吧。”

今晚上吃饭的时候,那大婶不在,不知道是被安排去了别桌,还是压根就没来。

联想起于珍从白拾久那边知道了那大婶中午说的什么话后,下午就一直不见人影,刘莹莹心中担忧,怕好友会出什么事。

于珍挥挥手:“别在意这么多,我打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打了个激灵:“你们绝对想不到,都迈入二十一世界这么多年了,这里竟然还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难怪说是报应,我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