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不甚明亮。海风猛烈,吵的人不得安宁。

夜莺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往身侧一看,原随云已经不在床上了。

房间的烛台泛着微弱的光。

夜莺艰难的扶着腰,坐了起来,小心的靠在床头。

嘶!

身体上的感觉好奇怪。四肢麻木,根本用不上力气。

都怪那个臭男人,一点儿都不懂得怜惜人,昨晚捏来又握去,把他的腰都快要给揉碎了。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红印,真的惨不忍睹。

手腕处仿佛还有温热的触感。

浑身都酸痛的很,夜莺捂嘴打了个哈欠,总觉得很困。

也就只有一点还好,身上没有预想中的黏\\腻,好像已经被清理过了。

他揉了揉腰,轻轻掀开被子,打算趁着原随云不在赶紧离开。

然而,被子一掀开,他就看到了那脚腕上锁着一根细细的金链。

金链紧扣着他的脚裸,另一端扣在了床尾。

夜莺受到了惊吓!

他努力拽了拽,发现这金链子忒牢固,除非打开尾端的金锁,否则就要被一直困在这里。

他不过就是和原随云睡了一晚而已,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个臭男人是怎么找到一条金链子的?

下手太黑。

心太脏了!

他想要变成鸟儿飞走,却发现根本不行。时玉着急的问道:“系统系统,我怎么变不回夜莺了?”

【系统道:尊敬的宿主,您的好感度目前没有达到四十,并不能在人形和鸟形之间自由转换。】

“啊?那我要怎么变回夜莺啊?如果我变不回去,原随云很快就会发现他的夜莺不见了。到时候我会露馅的!”

【系统回答:根据您的人设卡提示,您的人形只存在于夜间,也就是说等到天亮的时候,你就会自然变回夜莺了。】

时玉看了看桌子上的烛火,现在距离天亮还早得很呢。

他现在很困倦。

反正这种情况也跑不了,也懒得继续折腾。于是夜莺迷迷糊糊的往后一躺,打算睡个回笼觉。

也许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天亮了。

过了一会儿,夜莺的呼吸渐渐平缓,确实睡着了。

他翻了个身,睡得安心极了。

桌上的蜡烛很快燃尽了,只留下一小片蜡泪。

海面上渐渐地升起了一轮红日,海盗的岛屿被无争山庄的人连夜突袭,此时岛屿上火光漫天。

无争山庄的少主带着他的属下在杀人。

火光明灭间,锦衣玉袍的贵公子冷着脸,随手抽刀砍死朝着自己这边跑来的草寇。

鲜血染红了铁刃,每个人的心都是冷的。

岛上的海盗哭喊着,骂天骂地,或是软骨头的说着自己的藏宝地,想以此换得活命的机会。

被海盗撸来的女子们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努力的躲避着、想不被这一场厮杀殃及。

烈火越烧越猛,岛上的树木都被点燃了,浓烟漫天。

血液落在泥土上,与浓烟的味道搅在一起,实在很难闻。

原随云微微皱眉,问一边的下属:“都杀光了?”

那下属认认真真道:“回少主,大部分海盗都死了。小的找了几个女子指认,海盗头子里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不见了,这几个漏网之鱼一定是躲了起来。属下已经派人去搜岛了。”

“搜岛?”原随云冷哼一声。

“愚昧。”他道:“你会比这些海盗熟悉地形?

这岛上郁郁葱葱,山洞不少,若是他们存心想躲,你要何时才能找到他们?”

原随云这一问却是把属下问住了,属下略一思考,就知道少主说的在理。

他低头,拱手一礼道:“少主所言极是,是属下思虑不周了。那少主以为,接下来应当如何?还请明示。”

原随云笑的温和极了:“既然已经着火了,不妨让火烧得再旺一些。

派人引火烧岛,先把便于携带的怕火的宝物先放到船上,其他的真金白银不怕烧,不用管。

这把火烧得越旺越好,把所有的痕迹烧干净,尤其是那些海盗。你懂吗?”

属下窥视着少主的神色,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属下明白,可是少主,”

“还有什么事?”原随云不耐。

那属下问他:“岛上的女人怎么办?”

那些被海盗捉来的女人还有被强制性生下来的孩子,足有几十人。

有些女子被关在地窖里,被海盗凌虐的奄奄一息了。

原随云略一思考,笑了笑:“她们看到了什么?”

“她们什么都没看到。”下属咽了咽喉咙,舔着脸笑了笑,小心的说:“这些都是一些可怜的女子,与海盗并不是一丘之貉。”

“你同情她们?”

“少主,能不能留下她们的性命?”

原随云笑了笑:“我没说想要她们的命。”

“可是您说引火烧岛,她们在岛上,而且手无缚鸡之力……”

“哦。”原随云点点头,道:“你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那就……给她们一条船。至于后面的事,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原随云笑容愈发深刻了,他问这个下属:“怎么,还有别的事情?”

下属连忙回答:“谨遵少主命令。属下这就去办。”

天亮的时候,一些重要的财宝已经被搬运上了无争山庄的船队,忙碌一晚的人回到大船上,换下染血的外衣,匆匆吃过早饭才将歇息。

船队并没有走太远,他们的船在距离燃烧的海岛不到一射之地。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火光熄灭,然后再去继续搬运财宝。

此行的大事已经解决了一半,甲板上的水手都是如释重负的模样,船队的人都心情颇好。

原随云并未着急去换衣服,因为他身上并没有染到一滴血。

白衣如雪,洁净如新。

这位少主依旧是笑眯眯的,待人宽厚的模样,把船队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妥当。

论功行赏,伤员照料,珠宝清点、贴封条,轮首值夜,互相监督……还有,那一船并未走远的女人。

原随云不悦的皱眉。

直到所有的一切都部署完了,他这才穿过甲板,不紧不慢的去了船舱、走到自己的卧房。

他在床上藏了一个美人儿。

那小娇娇也许还没醒来。

原随云回想昨夜的旖旎事情,终于心情好了几分。

他轻轻地拉开床幔,却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没有少年的呼吸声。

床上没有任何人。

他摸索了片刻,只找到了一根空空的锁链。

还有……一根软乎乎的羽毛?

原随云捏起来拿一根羽毛,仔细的分辨片刻,心里有了猜测。然后,他唤来侍从问道:“你且看看,这是什么鸟儿的羽毛?”

那侍从看了看,他的话证实了原随云心里的想法。

侍从道:“少主,这有点像是夜莺的羽毛。就是您养的那一只夜莺!”

原随云笑得意味深长:“我的夜莺还在金丝笼吗?”

“回少主,夜莺在金丝笼。”

“我要见一见他。”

片刻后,侍从把金丝笼抱过来,双手举到原随云面前。

金丝笼里的鸟儿半阖着眼睛,没精打采的睡着觉。

原随云径直打开鸟笼的小门,将这只鸟儿捧了出来。

他吩咐道:“好了,你退下吧。”

等到侍从放下鸟笼走了出去,将房门轻轻关好后。原随云捏着夜莺的细细的脖颈,将他放到了床上。

他低笑一声:“小骗子。”

“不要装睡了,现在,给我变成人形。”

“啾啾啾?”夜莺睁开眼睛,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

勃颈上的手掌摩梭的很用力,夜莺觉得自己的羽毛都快被撸秃了。

原随云温和的笑着,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小肚子:“我知道是你,昨晚的小骗子。”

“啾啾啾!”不可能!

夜莺才不相信,昨天的自己是人,现在的自己是鸟儿。这两种形态差别很大的,原随云都看不见,他怎么可能察觉出来就是自己的?

切!肯定是在使诈!

夜莺安慰自己:不慌不慌。

岂料到原随云仿佛已经笃定了似的,直接说:“你若是不承认也没关系,回去后我为你做一个大一些的金丝笼,日日夜夜,都把你关在里面。让你日日夜夜,都只能做我的怀中宠。

你所有的情态都将无所遁形。”

“小骗子,你觉得这样好吗?”

夜莺张了张翅膀,反对:“啾啾啾啾!!”

不行,怎么这样!

啊。这是什么浑话!

他猛然挣扎开,张开翅膀飞到原随云的肩上一顿扇打。

“啾啾啾!”过分了!

看他这反映,原随云心里顿时有了底。

看来自己的推测的确是对的,昨夜春风一度的少年,就是这一只顽皮的夜莺。

原随云笑意渐深,昨夜的美人,真润啊。

作者有话要说:少主:大胆推测,大胆求证。

夜莺: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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