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璐办事一向稳妥,天还没黑，第一个女beta就来了，余璐知会了苏允一声,直接让她上了楼。
三分钟过去了，那女beta没下来，五分钟过去了,还没下来,度秒如?年的十分钟过去，楼上依然静悄悄,余璐热泪盈眶，这是成了吗？！终于成了吗？！
又过了几分钟，门突然推开,女beta衣衫不整慌慌张张地跑下来,拽着余璐就往楼上跑。
“你快瞧瞧！小苏总吐了一床！脸色好吓人！”
余璐大惊,三步并作两步,疾步上了楼,直冲进了客房。
苏允已经进了洗手间，趴在洗手台吐得一塌糊涂，屋里隐隐散着腥酸的胃液味，床上有呕吐的痕迹，床边也有一滩,都是带着泡沫的黄绿酸水。
余璐顾不得收拾，先过去帮着苏允捶背抚胸,直到她再?也吐不出来,开了水管洗脸，这才出来，有气无力地摸出手机给那女beta转了账,例行公事叮嘱了一番，让她离开。
其实不叮嘱也不要紧，找的都是靠谱的，而且手机没收，转账账号也都不一样，时间又比较集中，就算有人想作妖一没证据二来不及，翻不出什么大浪。
苏允洗完脸漱完口，随便擦了下出来，头发湿了一圈，脸上透着浓重的水汽，早上刚吐过，这又吐，她明显有些吃不消，出门时还扶了下门框。
余璐扶她坐到一边儿梳妆椅，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床单被罩，还顺便拖了个地，不大会儿客房整洁如?新，床上一套也都换了新。
余璐这才抹了把额角热汗，边洗手擦汗边小心翼翼问道：“您这是强迫自己了？”
苏允敛目靠在窗边，胃里空荡荡很不舒服，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她淡淡“嗯”了声，大概说了下情况。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到程真知的衤果背照满网都是，突然就很不舒服，就有股子热血疯狂翻涌，就想随便找个人睡了，哪怕那人一靠近她就想吐，却还是强忍着继续。
然而还是不行，真的不行！
明明那么光滑的皮肤，她该喜欢才对，可她摸上去就像摸着皮薄如?纸的巨型蠕虫，越是光滑有肉感，她就越是作呕！
明明是淡淡的薄荷的口气，只不过在她近处喷洒了一下，她瞬间就翻江倒海，压抑不住吐在了床上。
她挣扎着下床，那人赶紧搀扶她，胸口压在她的胳膊，软的让她瞬间想起了腐烂的内脏，忍不住又吐得稀里哗啦。
那人明明长得还不错，声音也不错，脾气也挺温柔，起码比之前那几个Omega看着顺眼，可她就是不行，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排斥！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程真知靠近，她就不会觉得恶心，还有余璐，余璐很多时候比程真知跟她还亲近，她也不会觉得余璐恶心，为什么对这些人就不行？
难道是因为……性别？她只能接近alpha？或者男性beta？也就是所谓的“雄性”？
这只是猜测，苏允一向严谨，不会随便乱下结论，况且除了余璐和?程真知，平时并没有人能那么亲密的靠近她，她不确定真实情况究竟会是怎样。
不确定，那就试，既然已经开了头，那就试个彻底。
余璐听罢事情经过，唉声叹气地挤了点洗手液搓着手。
“那要不就别试了，别勉强，等药效彻底过了再?说，再?等几个月，说不定就好了，就算不能好，咱们还能治，总会治好的。”
这话也就是自我安慰，别人不知道，药研第一线的苏允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副作用是不可逆的，伤害一旦形成，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就算将来治好，还是会有间歇性后遗症。
苏允捏了捏睛明穴，道：“既然试了就继续，除了你已经联系过的人，再?帮我找点男beta和?alpha，既试就试全套。”
“什么？！”
余璐难以置信地举着满是泡沫的手从洗手间跑出来。
“您在胡说什么呢？！这些不能怀孕的就算您能适应又怎么样？咱们就不说舆论压力，也不说您家里会反对，咱们就说最现实的！做那事肯定会控制不住释放出信息素，这对alpha来说意味着什么？您是亲热呢还是打架呢？”
苏允抬眸道：“我不会被动激发信息素，你忘了？”
余璐点头：“是，我知道，可抑制剂抑制的只是您对Omega信息素的敏感度，alpha信息素您还是一样敏感，到时候对方释放alpha信息素，您不主动释放就会被压制，那得多难受？”
“那也得能走到那一步才行，我只是想先试试能不能亲近。”
余璐还是不理解，转身回洗手间随便冲了下手上的泡沫，复又出来，侧身靠着梳妆台，语重心长道：“您相信这个道理，您就算试成功了又能怎样？您又不能真跟他?们在一起，生不出孩子，没结果的！传出去也是丑闻！丁点儿好处都没有！根本没有试的意义！”
“谁说没有意义？”苏允抬起还有些苍白的脸，唇上隐约恢复了点血色，“我并不是单纯的想试自己行不行，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只对你和?程真知可以。”
“我和?程真知？还有我的份儿？”
余璐有些错愕，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儿尴尬，在她眼里，小苏总就是个孩子，自己跟她完全是不搭边的，硬生生扯在一起，就像亲妈跟亲闺女，别提多别扭了。
余璐不自然地咳了声，她对小苏总没想法，百分之一万的没有，这辈子都不可能有。
“那……你想试，那就试试吧，反正就是实验，试完再?说。”
就这一会儿工夫，其他女beta和?男Omega陆陆续续也都赶到了。
余璐下楼开了门，谁先来，谁先上去。
她又联系了几个alpha和?男beta，囊括了所?有性别，每个电话都打的无比的糟心，哪个给自己亲闺女介绍同性的妈能不糟心？
她努力劝自己保持科学严谨的心态，就当实验看待，别想那么多糟心的，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操持。
她这边持续不断联系着，楼上的也源源不断下来，大都三分钟不到了就gameover，最长也没超过五分钟，前前后后总共五个女beta三个男Omega，全体阵亡。
苏允什么感受余璐不知道，反正她是越来越心寒，越来越绝望，也越来越担忧。
第一个男beta赶来时，余璐真不想让他?上去，强忍着烦躁请他上了楼，一个人惴惴不安等在楼下，也不知该盼着他?早点下来，还是该盼着他?别下来。
两分钟不到，那人就开门下了楼，不等余璐问，直接笑道：“果然是不行，我一靠近小苏总，小苏总就捂住嘴摆手让我走了。”
余璐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例行公事的给钱叮嘱。
和?前面那些“雌性”不同，他?们多少都是抱着期待来的，男beta就是纯粹来赚钱的，苏允看上他?就看上，看不上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损失，拿了钱爽快离开，走时心里还琢磨这是不是一场实验，毕竟苏允的实验狂魔人设可比她小苏总的身份响亮得多。
男beta走后没几分钟，男alpha也来了。
beta不行，余璐没觉得意外，毕竟她和程真知都是alpha，苏允看样子唯一能接受的只有alpha。
果然，男alpha上去之后，很久都没下来，余璐又是心酸又是悲怆的纠结着小苏总在上还是在下的问题，进了厨房。
小苏总从中午过来到现在还没吃饭，又吐了一大通，之前让她吃她说没胃口，这会儿差不多能吃了吧？
她想给小苏总煮个粥，再?炒个清淡点的小菜，这边锅刚坐上，男alpha就噔噔噔下了楼，边下还边冲楼上摆手。
“不用送了小苏总，你好好歇着，我走了，再?见。”
那人连钱都没要，兴高采烈地走了。
余璐转头看了眼挂钟，整整半个小时，看来是成了，不成那人不会连钱都不要。
她有种自己的好白菜让猪给拱了的微妙心态，仰头看向楼梯口的苏允。
“您先歇会儿，等饭好了我教您。”
“后面没人了？”
苏允眉心紧蹙，脸色明显有些不好，她扶着楼梯扶栏，一步步下了楼，先问余璐要了杯水，坐到沙发喝了半杯。
余璐心细如?尘，敏锐地察觉出了情势似乎有些不对，她心头咯噔一下，小心翼翼问道：“这事儿……没成？”
苏允垂眸望着手里的水杯，微漾的水面倒映着她略显疲惫的脸，她没有说话，只缓缓摇了摇头。
余璐瞬间瞪圆了眼，难以置信道：“不会吧？！不成还待了这么大会儿？！”
苏允道：“我本来让他?走的，他?却说他?是我的迷弟，问我这是不是实验，我就跟他?聊了会儿。”
余璐摇晃了一下，扶住了沙发。
敢情她提心吊胆了这么老半天，他?俩就在楼上聊了个天？！
余璐的心情忽上忽下。
好白菜没被拱，哈哈哈！可alpha为什么也不行？她家小苏总真是x无能？！啊啊啊！不要啊！！！
原本不知道该盼着成还是盼着不成的她，这会儿突然强烈的希望成。
至少成了还有希望，不成那岂不是只有她和程真知可以？抛开她，那不就等于只有程真知可以？
不行！这绝对不行！！
那狐狸精！瘟神！王八绿豆糕！绝对不允许糟践她家小仙女！绝对不允许！只要她余璐活着一天，坚决不准她进苏家大门！
不过眨眼之间，余璐就脑补了程真知骑在她家小苏总脖子上，耀武扬威地挥着小皮鞭掌控苏家大权，小苏总成了她的裙下臣，FAD成了她的囊中物，她还养了一大堆Omega，当着小苏总的面左拥右抱，嘲讽小苏总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小苏总气到吐血却无能为力，最后被她的宠妾推下楼梯凄惨死去，死时嘴里还念叨着：为什么我是alpha？为什么我不能给你生猴子？
余璐一下子就不行了，明知道是假的还吓得自己手脚冰凉。
不行，不能让这么可怕的事发生！
余璐使劲搓了搓脸，也顾不得妆会不会话，深吸了口气道：“也许是您对男的不感兴趣，等会儿还有女alpha，您再试试！肯定能行！”
苏允没有多说，抿了口水点了点头，顶灯亮白的光落在她身后，将她略显苍白的脸笼在暗影中，越发显得她耳根软白，脖颈修长，碎发温顺的浮在脸侧，一角红唇露在光照中，红得粉嫩，怎么看都是个还没大学毕业的少女。
小苏总才十八岁啊！
余璐突然眼眶胀热，差点没老泪纵横。
呸！她还不到三十，一点儿也不老。
余璐心情复杂的进去厨房煮饭，不大会儿，那女alpha到了，余璐眼睁睁看着她俩上楼，憋不住关小了火，蹑手蹑脚爬上楼，耳朵贴上了门板。
好像有衣服的摩擦声，好像还有谁哼了一声，好像……
哗啷！
门突然打开，那女alpha诧异地看着她。
“余姐这是在干嘛？”
余璐老脸一红，尴尬地挺直腰板，强装自然道：“我就想问问你要不要留下来吃宵夜，我做得多。”
女alpha笑着回手关了门，“谢谢余姐，不用了，我这就走。”
“这、这么快？”
“嗯，小苏总让我走的。”
余璐轻咳一声，跟着她往楼下走，“你俩……那个……”
女alpha爽快的接了话，“我俩试了下，我没释放信息素，不过小苏总还是接受不了，果然网上说小苏总同A恋都是胡说八道。”
说罢，女alone好奇道：“这是什么新实验？我刚本来想问问小苏总的，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就没好意思问。”
这女alpha的思维竟然跟刚刚那个男alpha一样！
余璐顺着她敷衍了几句，“我又不懂这个，小苏总忙里偷闲做个实验，我配合着就成了，问那么多也没用。”
女alpha表示理解，余璐转了钱给他?，女alpha走去玄关换鞋时，随口问道：“那余姐参与实验了吗？小苏总能接受你吗？”
余璐眼皮一跳，哼哼哈哈点了下头，目送她离开，关门扶着门板累得眼皮子都快太不起来了，身累是一方面，主要是心累。
这波总共六个人，差几分钟十二点，最后一个男beta也走了，照理是失败。
为什么会这样？是样本不够多？还是真的只有她和程真知可以？再?或者……小苏总只是单纯的今天不太舒服？
余璐站在楼梯口踯躅了半天，想到老苏总把小苏总托付给自己，自己却把人辅佐成了x无能，又想到刚刚脑补的程真知上位小苏总惨死，再?想想小苏总自分化以来憋了两年，正常人都要憋坏了，何况还打了封闭针，突然一攥粉拳，噔噔噔跑上去，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
苏允靠坐床头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昏暗的灯光将她微微蜷缩的身形映的仿佛剪影，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心酸加心生怜惜。
余璐深吸一口气，也不问苏允情况怎么样，声音铿锵有力！
“试试我吧！”
苏允抬眸睨了她一眼，黑瞳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
余璐壮士断腕，为了“亲闺女”视死如归道：“现在基本上是两种情况，一种是，您的确只能接受我和?程真知，一种是，您只是这两天状态不太好，所?以见谁都吐。
所?以，用我做实验，您之前不是不觉得我恶心吗？如?果今天也接受不了我，那说明不是您不行，只是这两天状态不太好。
可如果我行，其他人不行，那咱们就顺其自然，我不介意做下面那个！”
这惊世骇俗的一番话，苏允瞪了她好半天，突然没憋住笑出了声。
“别傻了，咱俩不可能。”
“谁说不可能？我觉得很可能！”
余璐挺着仔细看还真挺不错的香肩窄腰大长腿，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齐耳短发，这会儿微有些散乱，平白多了几分银靡的味道，原本的严厉与刻薄弱化了不少，熟女的性感扑面而来，尤其是那丰润的和?小巧的脸有些不协调的唇，将那性感发挥到了极致，还真是……越看越有味道。
可再怎么有味道，在苏允眼里，余璐就是助理，是前辈，甚至是亲人，可不管是什么，总之就是绝对不可能发生那种关系的关系。
“好了，不是在做饭吗？你先去做饭吧，吃了饭早点睡。”
眼看着自己下了十二分的狠心才做出决定，就这么轻易被苏允否认，余璐心中焦急，上前一步直接坐到了苏允跟前。
“只是试一试怕什么？万一您就是状态不太好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您真的只能接受我和?程真知，我肯定比程真知可靠！在您治好之前，我愿意免费帮您纾解！还能配合您治疗，您不用对我负责！”
顿了下，余璐又道：“我是alpha，也没什么损失，您也不用觉得愧疚！”
苏允早知道余璐工作负责，对她忠心不二，可这不是古代，也不存在什么主仆，虽然AO之间其实并不平等，但起码AA之间还是比较平等的，就算是上下级关系，也没有所?谓的忠心不忠心，余璐能全心全意辅佐她工作她已经觉得非常难得了，她是真万万没想到，余璐居然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你……”苏允有点难以启齿，她看了余璐一眼，又看一眼，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是不是暗恋我？”
啪嚓！
这话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差点没把余璐劈的当场去世！
“不是！我没有！我只喜欢软萌可爱的Omega！你别瞎说！”
余璐急的苏允屡教不改的“您”都成了“你”了。
苏允相信余璐，却想不明白。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就算alpha不会怀孕，这也不是随便能做的事。”
“我……”
余璐垂下眼帘，好一会儿才再?度抬起，平时略显刻薄的脸挂上一抹苦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原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等我想好了再?说行吗？”
苏允还是第一次见这样脆弱的余璐，探手摸了摸她的头，本是想安慰她一下，却不料，余璐跟炸了毛的孔雀似的，一下子就挺直了背。
“你干嘛？！”
苏允哭笑不得，顺嘴道：“不是要试吗？”
余璐这才反应过来，她是真被苏允那句暗恋刺激到了，想她费尽千辛万苦才突破了老母亲的心，勉强自己壮士断腕，身体上的疙瘩都还没过，这就连心理都来打击，她怎么可能不炸？！
她深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反应过度了，又重新把七零八碎的心理建设拼凑到一起，慷慨赴死般一把按住了苏允的肩。
“来！试！”
苏允本来情绪很差，可看着余璐这样子，苦中作乐的忍不住想笑。
“你确定？”
“确定！来吧！”
苏允抬起手，也按住了余璐的肩，两人你按我我按你，不像要亲密，倒像是要摔跤。
苏允忍着笑，朝她靠了靠，熟悉的家人般的气息，一点儿都不觉得恶心，真要亲，好像还真能亲下去。
苏允亲了下余璐的脸颊，突然皱眉松开了她。
余璐赶紧睁眼道：“怎么了？想吐吗？”
苏允蹭了蹭自己的嘴，星眸透着几分戏谑，“你卡粉。”
余璐一哂，赶紧起来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边洗边心生苍凉。
她卡粉小苏总都亲的下去，今晚她岂不是真要折在这里了？
可怜她保了二十多年的身，原本想留给自己未来的Omega的，就这么……就这么没了吗？
对不起未来的老婆，我脏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唯老婆是从，你千万别嫌弃我！
余璐胡思乱想着，还真有点心酸想哭，平时看着挺精明强干的，谁能想到她脑袋瓜里还有这纯情小思想。
余璐哭唧唧洗完脸，再?出来已经彻底调整好了情绪。
大alpha能屈能伸，不就是那什么吗？又不是Omega，真不算什么！
余璐长腿一迈，三两步到了床边，再?度坐到了苏允面前。
“咱速战速决，楼下还煮着粥呢。”
苏允原本并没有认真，可看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想想，或许真是自己状态不好，试试也好。
她再度贴了过去，又亲了下余璐的脸。
余璐紧张地望着她，“怎么样？”
苏允略一沉吟：“还好。”
“不想吐？”
“不想。”
可也……没什么感觉，就像亲了自己母亲一下。
余璐心情复杂，也说不清巴着她吐，还是别吐。
“那、那再继续？”
苏允没有回答，歪着头贴向她的嘴唇，余璐的气息扑面而来，真的不恶心，说明她不是状态不好，她是真的对那些人不行。
苏允半敛眼眸，轻触了下余璐的唇，好像也可以，虽然还是没什么感觉。
余璐却是不行了，拼命揪着床单，恨不得拧出朵花来。
“你、你还好吧？”
“还行。”
“那、那我、我月兑了？”
月兑？
这字一出，苏允脑中突然有根弦乍然崩断，太阳穴嗡的一声！
余璐见她没回答，心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月兑就月兑！
她刚一撩衣摆，苏允突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直奔洗手间，趴在洗手台吐得昏天暗地！
余璐傻了，撩了一半的衣服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好半天她才放下，突然眼前一亮，堪称激动的跑到洗手间门口，一边帮苏允捶背，一边高兴嘟囔着。
“看来真是状态不行，这我就放心了，您再休息几天，等状态好了我再?帮您找人。”
操碎了心的余璐，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已经朝着老妈子的方向一路狂奔。
“好点儿没？我下去看看粥烧干了没。”
余璐走了，苏允按着洗手台，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抬头看了眼镜子里满脸湿漉的自己，星眸阖了阖，想想刚才的事，突然觉得幼稚又可笑，余璐跟她的亲姐姐没什么两样，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余璐傻了，她也跟着傻了？
她擦了把脸，解开长发重新绾了绾，拿起手机噔噔噔下了楼。
余璐正开准备炒菜，一看她往玄关过去，赶紧拽着围裙蹭了下手出来。
“这半夜三更的，您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
“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再?说，我这饭也快做好了。”
苏允打开门，吸了口入夜后越发沁凉的空气，脑袋越发清醒了不少。
“还没到十二点，还不算太晚，我想回去了，明天再?晾他们一天，后天还是要去公司的，不然真就要闹到我爸那儿了。”
苏允迈步要走，余璐不放心地跟了出来，忍不住问：“那个程真知，您、您今天跟她试了吗？”
苏允一怔，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担心几乎要破土而出。
她淡淡笑道：“我回去就试。”
“那我跟你一起去！”
家里蹲着头狼，余璐怎么放心？她解了围裙，不由分说就跟着苏允下了楼。
路上，余璐开着车还不忘叨叨苏允。
“这女人的手段您也是见识过的，您看看齐轻言都让她祸祸成什么样了？还有您自己，这才几天，您就跟她……这可不就是她的手腕？
您别不听劝，这女人不安全，齐轻言想要，给她就完了，让她祸祸齐家去，说不定还能帮咱们除了这对家。”
一提程真知，苏允就心烦意乱，随口敷衍了句：“她哪儿有那本事？”
“那可说不准！能让齐大小姐被拘留的，她可是头一个！能让您这么心烦的，她也是头一个。”
苏允歪头靠着车窗，窗外细雨绵绵，下了一下午了还没停，整座城市湿漉漉的，洗去了尘埃，却也让她的心坠着湿漉漉的雨水，沉得有些喘不过气。
是不是状态不好，余璐不清楚，她却心知肚明，离家之前她才刚跟程真知亲密过，那时候并没有觉得恶心不适。
至于余璐，大约是原本她打心眼儿里当她是自己人，习惯了她的存在，所?以才不排斥，余璐偏要打破这界限，让她意识到她们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血缘亲人，这才激起了生理性厌恶。
可为什么偏偏程真知她不厌恶呢？
到底为什么？
苏允阖上眼，路灯隔着车玻璃上的雨珠斑驳在她脸上，单薄的眼皮浮着细微的血管，仿佛少女缓缓入眠，连那薄红的唇都晕着淡淡的微芒。
然而她哪里睡得着？想起程真知她就头疼。
赶她走？还是不赶她走？
余璐说的是对的，她心知肚明，她也知道这种时候，赶走程真知是最明智的选择，可一想到程真知落进齐轻言手里，她就……
不行！理智一点苏允！
那女人劣迹斑斑，又狡猾多端，你不能继续把她留在身边，说不定你只能碰她也是她设计的，就算不是，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好现象，一个不好，可能会成为她致命的软肋。
她对那女人真的过分关注了，这才几天？绝对不能继续这么下去。
再?者，那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迫的，可她搂着齐轻言的照片明明怎么看怎么心甘情愿！
说什么宁死不愿被她以外的人碰，腺体都被咬了，衣服也被扯了，该碰不该碰的眼看着也碰得差不多了，也没见那女人伤心难过，反而还有心思勾引她！
这让她怎么相信她是真的喜欢她？
呵！
虚伪！
可笑！
苏允阖眼靠着车窗，自嘲地勾了勾唇。
就这么到此为止吧，反正她也不可能跟alpha有结果，早点结束这种不正常的关系才是最明智的。
“余璐，就按你说的，这几天就把她送走。”
余璐惊喜异常：“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
午夜十二点半，苏允面无表情地开门进了家，客厅漆黑一片，客房门缝隐约透着点微光，她看了眼，按开开关，拉开鞋柜。
余璐跟在她身后，她伸手去拿客用拖鞋，拿了个空，视线一转，鞋柜里多了双马卡龙高跟鞋，再?抬眸，衣架多了件米白色风衣。
苏允蜷了蜷手指，拿了一次性纸拖给余璐，换了鞋，迈步朝客房过去。
修白的手指蜷着抬起，想敲门，滞了下，里面隐约传来一声惊叫，苏允抿了下唇，直接推门而入！
客房没开顶灯，只亮着盏不甚明亮的台灯，程真知和崔娜娜裹着同一条被子互相依偎靠坐床头，程真知单手揽着崔娜娜的肩，崔娜娜两条胳膊搂着程真知的腰，两人对着一个ipad看得正欢，崔娜娜满脸惊恐，程真知却很淡定，不时摸摸她的头。
门这猛地一推开，崔娜娜吓得尖叫一声，整张脸全都埋进了程真知胸前，那角度，那位置，苏允眉尖抽了下，程真知却毫无所?觉，还搂着人家顺着毛安抚，顺便嗔了她一眼。
“你看你把人家吓的，就不能先敲个门？”
苏允面无表情，探手按开顶灯，屋灯一亮，紧拥的两人就更显得扎眼了。
“你们在干嘛？”
听到苏允的声音，崔娜娜这才抬起脸，乌溜溜的水眸刹那星光璀璨。
“你回来了！”
苏允没理她这明显废话的话，又问了一遍，“你们在干嘛？”
程真知搔了搔下巴，一脸无辜道：“显而易见，我们在看恐怖片。”
“为什么要在床上看？”
“今天不是下雨了吗？有点儿冷，床上暖和?，再?说，这么看也有气氛。”
“沙发还不够你们看？”
“我们原本是在沙发看的，可是她害怕，她非说阳台有黑影，我就让她来这屋看了。”
苏允笑了下。
“那你们继续。”
苏允转身，砰地关门走了，都忘了问崔娜娜怎么会在这儿？没有人领，崔娜娜根本进不了小区。
崔娜娜不安地看了眼紧闭的门，手肘怼了怼程真知。
“她……是不是生气了？”
“看个恐怖片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还看不看了？”
崔娜娜迟疑了下，不答反问：“她是不是气我随随便便跟alpha这么亲密？”
程真知的认知里，苏允可不是这么古板的人。
她认真道：“我不说我是alpha，你能看出我是alpha吗？”
崔娜娜摇头：“看不出来。”
门板不怎么隔音，门外的余璐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吐血三升！
——这么长手长脚蜂腰蜜臀的，一看就是alpha好不？！Omega哪有这么高？beta哪儿有这么漂亮？！
然而分化之后就基本社交封闭的崔娜娜是真的分辨不出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家里，网上倒是一堆朋友，可三次元却连个互相吐槽的都没有，见的人少，自然就分辨力差。
没办法，谁让她是Omega？
Omega早晚是要被标记的，一旦被标记就会无底线臣服于自己的alpha，就像个提线木偶，就算心里再?怎么想反抗都没用，这是无法抗衡的生理力量。
这样一个早晚会失去自我的人，谁又会真心尊重？很多人看着他?们背后的alpha的份上，表面上尊重他?们，实际根本就不屑和?他?们做朋友。
程真知又道：“那既然你看不出来，和?我亲密一点又能怎么样？你有的我也有，我又不比你多长什么奇怪器官，怎么就不能一起看个恐怖片了？”
崔娜娜有点动摇了：“可是……”
“别可是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也不用人人都提防，像我，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对你强硬做什么的人吗？”
门外的余璐：像！太像了！论起卑鄙无耻不要脸，你排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崔娜娜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小苏总不来，我还真想不起你是alpha。”
“是吧，我这人就是慈眉善目心眼儿好，你看要不是我去门口接你，你连这小区都进不来，更别提进公寓了，又怎么可能见到苏允？”
门外的余璐：慈眉善目？我呸！一脸狐狸精的骚气！
崔娜娜道：“说到这个，我真得谢谢你，我爸妈非让我来找小苏总，还说见不到小苏总就不准回家，我第一次见他?们那么凶，你要不接我进来，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程真知搂着她轻拍了拍背，心知肚明她家人打得什么算盘，却不想戳破这父慈母爱的假象。
“好了，不想这些，你到底还看不看了？不看就睡觉。”
崔娜娜有些犹豫：“小苏总她……”
“没听见刚刚洗手间的门响了吗？她肯定洗澡睡觉啊，这半夜三更的，也不方便再?说什么，等明天再?说吧。”
崔娜娜立刻道：“那我看！”
“等我下，我先关了灯。”程真知撩开被子下了床，崔娜娜赶紧道：“顺便帮我倒杯水，还有薯条再拿一包~”
“泡椒凤爪要吗？还有巧克力。”
“巧克力……吃了会胖吧。”
程真知轻笑一声，故意逗她：“那我吃你看着。”
“啊？你好狠！我要！我要要要！”
“等着。”
程真知怕崔娜娜害怕，没急着关灯，先开门出来，一出门就见余璐坐在客厅沙发，神情严肃地盯着自己。
“余助理？你怎么在这儿？”
余璐鼻子哼气。
程真知差点以为她要甩一句不知检点出来，可她没有，她就拿眼睛剜着她。
余璐：反正你马上就要滚蛋了，懒得搭理你！
程真知见她不理自己，也没在意，转身先倒了杯水给崔娜娜端过去，又找了个塑料袋，凤爪、巧克力乱七八糟的挑了几样好吃的装进去，这是她去小区门口领崔娜娜的时候，顺便拐到门外的超市买的。
装完拎着出了厨房，洗手间的门咔哒一声开了，苏允一身湿气的出来，边走边擦着头发，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过去沙发坐下。
不理她？不理她拉倒。
自打穿越以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的程真知，难得想放松一下，苏允不理她，她也不搭理苏允，拎着零食就回了房间。
咔哒，灯关了，程真知高高兴兴上了床，跟崔娜娜搂着零食边吃边看，门外的苏允一言不发擦着头发，余璐连喊她三五声她才淡淡扫了余璐一眼。
就这一眼，余璐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苏允起身回主卧，她也跟着回主卧。
“您……打算什么时候赶她走？”
苏允铺好床，头发还湿着就躺下了。
“过几天。”
“过几天是几天？”
“等齐轻言出来。”
苏允一向言而有信，要是平时，余璐绝对就放心了，可今天她不知怎么，心里嘭嘭跳着，总觉得不放心。
“您……不会临时变卦吧？”
苏允睨了她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余璐：总觉得这句话有点儿耳熟，好像刚刚听谁说过。
苏允又道：“你是要回去，还是要在这儿睡？”
余璐看了下隔壁，又看了眼分分钟仿佛就要睡着的苏允，憋了半天挤出一句：“我、我在这儿睡。”
“那就睡。”
“欸。”
余璐迈腿就要过来，苏允眼也不睁，指了下立柜。
“拿被子，睡沙发。”
“啊？我要睡了沙发，她俩一会儿怎么睡？”
程真知是alpha，崔娜娜是Omega，俩人就是再怎么心里没谱也该知道ao授受不亲，睡觉肯定不能一张床，她要睡了沙发，她俩岂不是没法睡了？
苏允翻了个身，仿佛漫不经心道：“你睡就是，管她们干嘛？”
余璐迟疑着抱着被子出去，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不对。
崔娜娜怎么说也是Omega，程真知肯定得把床让给她，那她就得出来睡，沙发被自己占了，她岂不是更有理由爬小苏总的床？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能想明白，小苏总怎么可能不明白？
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让她睡沙发？难不成……小苏总是故意的？！
余璐晴天霹雳，恨不得拔腿重新回去小苏总房间，死活赖着不走！
可想到之前在她家发生的那尴尬事儿，她又有点儿迈不动腿，当时头脑发热冲了上去，这会儿冷静下来再想……呸！根本没法想！真是丢人丢到大西洋了！
余璐叹了口气，认命地躺在了沙发上，心道，大不了她一夜不睡看着，晾那瘟神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凌晨两点多，看完泰国恐怖片又补了个韩国惊悚片，崔娜娜终于心满意足地收了ipad。
“真刺激！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从来都不敢看。”
程真知拍了拍床上的零食碎屑，铺好床，打着呵欠问她：“上厕所?不？”
崔娜娜摇头：“不想去，我困了。”
“那你先睡，我上个厕所?。”
崔娜娜真像个孩子，前一刻还兴致勃勃看得有劲儿，一收ipad眼就睁不开了，顺着床头秃噜着就秃噜进了被窝，阖上眼就昏昏欲睡了。
程真知轻手轻脚开门出去，阳台昏暗地光照在沙发，隐约可见躺着个人。
程真知张望了两眼，看着睡得昏天暗地的余璐，无奈地摇了摇头。
昨晚已经一夜没睡了，今天还指望一夜不睡看着她？真以为自己是个机器人？
不过今晚她还真不打算做什么，她也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程真知又打了个呵欠，揉着惺忪的眼进了洗手间，夜深人静的，大家都睡了，她也没反锁，刚放下马桶圈坐下，洗手间门突然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苏允：这个女人怎么见谁都勾引？！
我不仅日了万这个小妖精，还多日了个千！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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