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知没有洁癖,可洗完澡不换内衣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横竖苏允走了,家里没人,只穿棉T也不要紧,她洗完澡就没多穿,光着腿靠在洗手台,赶紧的先把内衣给洗了。

阳台外阴沉沉一片,看样子竟有点想下雨的趋势,要真下起来,这内衣挂在阳台还不知道晾到什么时候才能干。

不过无所谓,程真知也没打算等晾干,她只把bra挂在了晾衣绳,开了吹风机吹底裤。

嗡嗡——

刚吹了没几下,暖风突然停了。

怎么回事?吹风机坏了?还是停电了?

程真知咔哒咔哒反复推了几下吹风开关,没反应,放下吹风,走去玄关又按了两下屋灯开关,也没反应。

哦,停电了。

程真知砸巴了两下艳红红的唇,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昨晚那神经病张牙舞爪的时候,她推测会有天降总裁,这是言情文基本套路——受有难,攻必到。

那么现在呢?

好端端突然停电,还早不停晚不停,偏在她急着穿底裤的时候停……

就……很微妙。

程真知低头看了眼自己光溜溜的腿,棉T不大,能遮着不露已经仁至义尽,稍微抬个胳膊走两步,那就得春光乍泄。

不管等下是苏允在剧情的推动下突然折返取落下的文件或钥匙或手机或其他什么道具,还是余璐或其他闲杂人等过来帮苏允取,再或者是钟点工定时过来打扫卫生,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丢、人、现、眼!

虽然她的任务是睡了苏允,可她再傻也知道,就算是苏允本尊折返,那也不可能看她两眼就把持不住,不然那天晚上她就成功了,还用等到现在?

丢人是绝对不允许自己丢人的,虽然剧情的发展肯定是有利于感情线推进,可程真知从来就没打算走心,她只想走肾,并且只走一次。

她看了眼手里湿漉漉的底裤,再看一眼丢在沙发的牛仔裤,转身先反锁了玄关防盗门,哪怕知道这根本没用,只要有钥匙就能打开,那也必须得锁,起码开门过程可以多给她争取两秒时间。

锁完门,她又快步到了沙发边,拎起牛仔裤仓促穿上。

嘶!

这……

早上穿着内衣还不觉得,这会儿空荡荡再穿上,就很……难以形容。

程真知忍着不适,拿起底裤进了厨房,咔哒一声开了液化气灶,淡蓝的火焰整齐地绕成两圈,她单手举着底裤腾在上面,不管一会儿剧情怎么发展,烤干穿上就能防丢人于未然。

火苗暖丝丝烤着,不仅底裤烤得热烘烘,手也热烘烘,离灶近的胸前也热烘烘。

胸前?!

程真知突然眼皮一跳,低头看了眼自己。

程真知:“……”

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她转手把一边刀架拿过来,底裤挂在斜高的一边,往火苗跟前靠了靠,转身翻箱倒柜的找。

苏允这套小公寓,不大,却也不小,一百多平,三室一厅,主卧次卧加书房,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可一看就知道没怎么住过人,冰箱外一层塑料贴膜都还没撕掉,墙也白得像刚刷好的,没有任何多余装饰,装修十分简洁,不只她睡的那间次卧,客厅也是光秃秃的连个挂钟都没有。

程真知翻了几个柜子,大都空空如也,终于在客厅电视柜里发现了个白色药箱,药箱里是些家庭常备药,大都过了期,包括一盒大号创可贴。

找的就是它!

程真知抽出两个创可贴,撩开衣服,左贴一个,右贴一个,放下衣服看了看,很好,不显了。

她不放心地又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比她原本预想的小号创可贴好用得多。

程真知微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厨房呲啦一声!

糟了!

程真知转身赶去厨房,灶上浓烟滚滚,刺鼻的布料焚烧味扑面而来,她赶紧关了液化气抢救。

晚了,本来就是轻薄款的,又是易燃物见火就着,一下子就烧了个透心穿,只剩边缘黑黢黢的一圈还能勉强辨认出是条底裤。

程真知默默抬手打开抽油烟机,一脸的无fuck可说,捏着那黑黢黢一团丢进垃圾桶,跟桶底那撕成破布条的红裙红尘作伴。

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牛仔裤挡着谁也看不见,管它剧情怎么坑,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过得去。

叮铃铃,叮铃铃!

烟还没抽完,玄关就传来了门铃声。

程真知瞬间感受到了这坑文世界森森的恶意。

早知道是按门铃,她那么慌张干嘛?!

程真知心情不美,听着门铃只当没听见,拿了块抹布清理着灶台上的残烬。

叮铃铃,叮铃铃!

叮铃铃,叮铃铃!

叮铃铃,叮铃铃!

外面的人不嫌烦,倒是吵得她脑壳疼。

程真知面无表情地关了抽油烟机,从容出来,隔着猫眼看了眼,门外站着个职业装女人,耳朵上捂着个手机,正焦急地来回踱着步,不时按一下门铃。

这女人很眼熟,程真知叫不上名字,但是确定自己见过,女人左胸还别着FAD的员工牌,可惜隔着猫眼看不太清楚是哪个部门的。

开门?还是不开门?

当然不开。

明知道剧情有狗,她干嘛还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回头苏允问起来,她就说睡觉太死没听到,反正小区门口肯定有苏允的人监视着她,毕竟她身份敏感,苏允不可能不防,她出没出门苏允心里有数。

程真知刚想撤了,就见那女人的电话接通了,女人惊喜的声音陡然拔高,隔着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余助理!我到了!可我喊不开门,家里可能没人,现在该怎么办?!”

“真的没人!我都按了半天门铃了!”

“啊?这……那,那好吧,我叫锁匠来。”

女人挂了电话,刚要给锁匠打过去,程真知咔啷咔啷,自己反锁的门,自己又费力再打开。

“不好意思,刚刚在睡觉,请问找谁?”

程真知面无表情,语气敷衍,脸上也没丁点睡眼惺忪的痕迹,但凡那女人多看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可那女人只顾着惊喜,自动忽略了一切细节,上前就拉住了她。

“走走走,快跟我走!”

程真知被她推得踉踉跄跄,脚底的拖鞋差点没甩飞了。

“你干嘛?别推我!”

“来不及了!趁着记者还没堵门,快点走!”

“什么记者?你好歹让我换个鞋!”

“别换了!真来不及了!”

女人砰地带上了门,根本不给程真知回旋的余地,拽着她就走。

程真知没拿钥匙,没拿手机,身无分文,穿着拖鞋就被拽进了电梯,一路拽到了楼下,推进副驾驶就一骑绝尘。

路上,女人才大致说明了下情况。

女人是营销部副部长,今天一早,热搜突然炸了,小苏总夜现私人会所招女票,和齐大小姐强夺一个女alpha的大瓜从天而降,女alpha的身份迅速被扒出来,连带着程真知卖唱的小视频也跟着火透半边天。

这边公关部长正紧急写通稿调水军控评,那边详细爆料纷至沓来。

先是程真知被苏允潜规则,被逼离职沦落风尘。

再是齐大小姐看中程真知欲强上。

最后就是狗血剧情,小苏总强行掳走了程真知,丝毫不为自己的逼良为娼愧疚,反而变本加厉继续胁迫程真知,完全的不顾公序良俗,无视法律,令人发指!

爆料显然是做足了准备,刚一爆出就直接锤死,苏允抱着昏迷的程真知出来的照片拍得一清二楚,根本不给公关部辟谣的机会。

大瓜一出,网友们都沸腾了,有的吆喝房子塌了,有的狂喷大瓜有假,还有的趁热闹搅混水。

短短几个小时就能发酵到这种程度,有人刻意推动是一方面,小苏总的国民度也实在是太高,再加上齐轻言虽然为人低调,可背靠鑫诚集团,鑫诚集团和FAD业务领域有很多重叠,一直以来都被外界称为对家,对家battle对家,这热度自然更上一层楼,发酵得快完全情理之中。

程真知心知肚明,自己不过是工具人,苏齐对线才是重点。

营销部副部长道:“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不过我们推测爆料人就是齐轻言自己,她知道小苏总一早就去了长市赴宴,故意选这时候爆料,就是想让媒体堵上毫无防备的小苏总。”

说到这里,副部长愤恨道:“这个齐轻言真是个疯狗!她自己给自己扣上女票女昌罪名也就算了,干嘛咬上小苏总?!鑫诚是要破产了怎么的?自己搞自己有病啊?!”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去会所消遣的富贾那么多,大家都心照不宣,也没人会刻意捅给媒体,齐轻言闹这一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毕竟扣上女票女昌罪名,不单单是拘留十五天罚款这么简单,它直接影响的是集团形象。

小苏总刚继任不久,本来就很多对其能力的质疑声,再出了丑闻,影响可想而知。

可齐轻言就占了便宜吗?

并没有,齐轻言虽然还在读书,可已经进了她爸的鑫诚实习,最近刚第一次单独做了个不小的项目,这时候出了这种事,项目受影响,她还可能在舆论的压力下被开除学籍。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谁能想到这疯狗还真敢做?!

副部长糟心道:“这个事,本来你在这边直接辟谣也可以,不过这就显得太刻意了,更周全的法子还是你以职员的身份去长市陪小苏总出席宴会,这样谣言就不攻自破。”

说罢这些,副部长没忍住抱怨她怎么不开手机,害得她都快急死了,随后又许诺了辟谣的好处费。

一路紧赶慢赶到了长市,苏允的房车停在路边,副部长直接把她塞进车里,砰地拉上了车门。

余璐在副驾驶,车厢只有苏允一个,苏允双腿交叠靠坐椅背,膝上放着文件,斜阳透窗而落,为她笼上一层淡淡薄光,她抬眸看了她一眼,黑瞳幽如深谷浅溪水,红唇艳如檀蜜。

“过来。”

程真知俯着身过去,屁股还没挨着软椅,一条晚礼服摆到了她膝上。

“换上。”

程真知看着那礼服,一言难尽。

红裙!怎么又是红裙?!就不怕她有心理阴影?

程真知抱着礼服没动,她在犹豫,不是怕自己换衣服苏允偷看,苏允根本就不会看,而是在犹豫让苏允帮她买条底裤好?还是直接裙下空荡荡参加宴席好?

苏允撑着下巴看着她,突然想起早上差点被扒裤子的事,墨瞳眯了眯。

呵呵。

“这礼服不太好穿,我帮你。”

“啊?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程真知措不及防被拽住裤腰,吓得花容失色。

苏允微微一笑,“我对你不感兴趣,只是帮你换衣服。”

这不是感不感兴趣的问题,这是……

“别!别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