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程真知没事儿人似的穿着原主廉价的职业小西装，踩着某宝特卖包邮小高跟，全公司第一个刷指纹上班，比清洁工都早。
昨晚她配合离开，是怕逼得太紧，反而不利于下一步计划，尤其苏允又给了她这么好用的一件外套，她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太可惜了。
她若无其事照常工作，一上午过去了都没人知道她已经被开除，直到人事部派了beta男过来收拾东西，才发现她居然还在。
“你怎么还来上班？”beta男挺诧异，“不知道自己被辞了？”
“我被辞了？为什么？”程真知茫然无措地站起身，装傻充愣她可太会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们声音不大，不过还是吸引了满办公室的视线，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纯好奇看热闹的。
作为全球五百强的高福利公司，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好不容易实习到现在，眼看就要转正了，这时候被辞退……啧啧……
beta男摸了摸后颈，他比程真知还懵逼。
“不是提前一个礼拜就该通知你的吗？你没收到通知？”
程真知无辜地扑扇了两下长睫，摇头。
“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不然你先跟我去趟人事部，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beta男就是个跑腿小弟，并不了解内情，领着程真知就上了13楼。
人事部赵部长是个五十多岁的alpha男，刚被苏允叫去办公室狠批了一顿，不仅丢了面子，连年终奖都扣没了，正气得肝儿疼肺疼，还没顾上找当初审查程真知的人算账，一抬头就见罪魁祸首没事儿人似的款款过来，他脸颊一抽，差点没绷住破口大骂。
“你干什么来了你？！道歉就不必了！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程真知搔了搔脸颊，“道歉？道什么歉？”
“你不是来道歉的？”
“我是来问为什么辞退我？我绩效第一加班第一还从不迟到，自认勤恳克勉，也没违反公司章程，为什么辞退我？”
赵部长肺都要气炸了，叉腰虚点着程真知，手指头都快点成了羊羔疯。
“你还好意思问？自己干了什么破事自己不知道？！”
程真知当年白手起家拉赞助，什么厚脸皮的事儿没干过？她略侧了侧身避开赵部长的吐沫星子，一点儿不觉得羞耻道：“不知道，我干什么了？”
“你昨晚……”
“我昨晚怎么？”
赵部长瞟了一眼满屋子职员，突然住了嘴，他们一个个看似各忙各的，可哪个不是竖着耳朵想听第一手八卦？
如果是平时，这么点鸡毛蒜皮真不算什么事，可眼下正是敏感时期，苏总突然退位，小苏总才刚接手没多久，集团正值内忧外患，这种时候要是传出集团审查不明让个Omega混了进来，小苏总没面子不说，对家绝对会买水军狂带节奏。
虽然以FAD的影响力，就算被带了节奏也不痛不痒，可这种时候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小苏总没有当众骂他，只单独在办公室批了他一顿就能看出，小苏总也是不想多事的。
赵部长顾忌小苏总，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程真知心知肚明，却装作不知，故意又追问：“我昨晚到底怎么了？”
赵部长以为自己已经提了醒了，程真知但凡要点脸都会知难而退，哪曾想她还敢继续问！
赵部长深吸了口气，不想在这当口继续跟她纠缠，混进她一个Omega事小，审查出漏洞才是最要命的，他现在只想赶紧打发了她赶紧调查去。
“你昨晚干得好事，非让我抖落出来给你个没脸？行了，赶紧走吧，工资财务部会给你结算。”
赵部长眼不见心不烦，摆手示意她赶紧滚，眼角余光瞟见她走了，转身进了自己的部长办公室，刚拿起电话还没打，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程真知拖着把转椅骨碌碌不仅没走，还跟了进来！
赵部长啪地挂了话筒。
“你干什么？！”
程真知把转椅端端正正摆到他办公桌前，又回去把办公室门开到最大，卡好了，这才重新回来，矮身坐下，勾起发丝挂在耳后，垂眸愁苦道：“我爸妈出车祸了。”
赵部长瞟了眼门外探头探脑的职员，脑袋气得嗡嗡山响，怒道：“关我什么事？！”
程真知带着哭腔：“他们都死了。”
要不是她故意大开着门让人看热闹，赵部长说不定还真会同情她一下，可眼下……他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出去！
赵部长抚胸喘了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被辞退不甘心，这是临走前想多讹点钱。
赵部长试图跟她讲道理：“你跟我卖惨没用，我又不是财务部的，我也不能给你多发遣散费，不对，你一个实习生哪有什么遣散费？不如这样，我给财务部打个电话，让那边给你开个整月工资，这总行了吧？”
程真知抬手抹了抹根本没眼泪的眼角，从办公室外看，还真像是哭了在擦眼泪。
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低着头继续带着哭腔道：“我妹妹当时也在车上，胳膊腿儿没伤着，眼给恍瞎了。”
赵部长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我都说了你跟我卖惨没用。”
程真知抽搭道：“我爷爷老年痴呆，好几年了，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
赵部长眉角抽搐，这怎么还没完了？！
“你说够了没？！”
程真知又道：“我奶奶刚查出肝癌，再不治就晚期了，现在急需手术费。”
赵部长已经麻木了。
“嗯，你家旺财是不是还得了十二指肠溃疡？”
程真知惊愕道：“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
“我调查你干嘛？我……”
程真知难以置信地抱手站了起来：“我知道我长得漂亮，可你也不能……你明知道我现在缺钱，你怎么能拿工作威胁我？”
赵部长都快气疯了：“什么威胁？我威胁你什么了我？！”
“昨晚……”程真知悲伤地看了赵部长一眼，“我错了还不行？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你别辞退我行不行？我真的不能没有这工作。”
这话一出，办公室外的吃瓜群众一片哗然。
他们已经极力在忍耐了，可还是绷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昨晚？“
“干什么都愿意？”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难怪刚才人家问他昨晚怎么了他不敢说，原来……啧啧。”
“赵部竟然是同A恋？我滴娘呀，他老婆知道吗？”
“嘘嘘，他往这边儿看了，快低头快低头。”
狗屁的同A恋！老子是直的！直的！
赵部长气得头顶冒烟，呼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门前，腾的就要关门。
程真知捂嘴娇声道：“怎么这么猴急？等下班不行吗？”
去你娘的猴急？！
赵部长气得差点没心肌梗塞。
这下门是不能关了，不然他晚节不保事小，让小苏总误以为是他故意放她进的公司他就是那个漏洞，那可就真完蛋了。
你说你一个Omega不好好结婚生子，来这儿添什么乱？！
赵部长扶着门框，好半天才缓过那口气，扫了一眼众人。
偌大的人事部静闻落针，职员们一个个严肃忙碌，好像刚才的议论都是他幻听似的。
装！
回头再收拾你们！
赵部长勉强平复了情绪，转头冲程真知道：“你再怎么胡搅蛮缠都没用，辞退你的不是我，是小苏总亲自点的名，你不甘心你找她去。”
“好呀。”
程真知接得太快，赵部长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
程真知一秒收了凄楚脸，殷勤地拿起无线座机小跑着递到了他手里。
“那您受累给余助理打个电话吧，不然我就算违规上了顶楼也见不到小苏总。”
赵部长突然明白过来，气得手抖。
“给我滚！”
“哦。”
程真知丁点都没勉强他，转身放回电话，拖着那转椅骨碌碌出了部长办公室，出了人事部，坐在了人事部大门口。
赵部长觉得自己需要备点脑白金，他搞不懂她这又是想耍什么花招？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直接叫保安把她赶出去。
可想到小苏总不想多事，对家又紧盯着这边，这要真赶人出了公司，对家绝对会趁机揪着不放，什么人权、劳动法、人道主义，一顶顶帽子扣下来，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可蚂蚁多了也烦人。
想了想，赵部长决定不搭理她，晾晾她，她自己没意思就走了。
赵部长转身回办公室，刚迈了两步，就听门口程真知跟人说闲话。
“你，欸欸欸，对，就是你，你是……企划部的呀？我是营销部的，是不是觉得我坐这儿特别奇怪，我告诉你，不是我乐意坐这儿，而是赵部长逼得，这事儿要从昨晚说起，昨晚……”
人事部职员全体竖起了耳朵，生怕漏听了丁点儿细节。
50多岁老色|痞×20出头小嫩花，还同A恋！刺激啊！
赵部长的心猛地悬了起来，不管程真知造谣他潜规则，还是破罐子破摔说出自己是Omega，只要是在他们人事部地盘出的事，他都脱不了关系。
赵部长大步流星跑过去，一时情急怒道：“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程真知眨了下眼，认真道：“古人都是卖身葬父，我只卖个脸就能救奶奶，简直就是血赚！”
赵部长恨道：“你真以为见了小苏总就不用走了？”
程真知煞有介事点头：“嗯。”
嗯？她还嗯？！
半个小时后，赵部长身心俱疲地打给了余璐，一部分是被气的，就想看着她在小苏总面前吃一鼻子灰。一部分也是避嫌，这小o太难缠，逢人就暧昧不清地说昨晚，他……他实在遭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