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璐搂着一沓陈年文件回来，脑袋埋在文件后，只露着头顶和一双眼，借着后背扛开门，没等回头，扑鼻的Omega信息素差点没让她扔了手里的文件。
她憋着气赶到办公桌边，放下厚墩墩的文件，直接捂住了鼻子。
苏允单手撑着额头，抬眸看了她一眼，“买来了吗？”
“您吩咐的，当然买了。”
余璐从裤兜摸出一盒O抑制剂递了过去，捂着鼻子说话有点瓮声瓮气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的味儿？抽风开着都抽不干净？”
余璐比苏允大了七八岁，虽是助理，却也是苏允父亲留给她的亲信，能干又值得信赖。
苏允把前因后果大致说了说，余璐惊愕的好半天没合拢嘴。
“咱们公司审查这么严，怎么可能混进O？该不会是董事会那帮孙子？”
“不会，他们要想算计我，起码也会找个像样的。”
“这个不像样吗？怎么不像样？长得丑？”
Omega因为基因问题，不论男女几乎都是美人，当然也不排除个别基因突变的。
苏允脑中莫名浮现了程真知趴在她怀里水眸氤氲眼角潮红的模样，刚刚压制下去的情绪再度窜了上来，她闭眼无声缓了好几秒，声音微哑道：“不丑，挺漂亮。”
“那怎么就不像样了？”
“她不符合大众对O的审美。”
苏允的意思是她个头偏高，不是大众偏爱的娇小玲珑型。
可余璐不明白。
Omega最大的特征的确是娇小玲珑，可正因为是最大特征，就像女人会生孩子一样，余璐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她就按照正常思路去理解。
Omega一旦被标记，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只能忠于自己的alpha，这是生理本能，无可抗拒，因而大众眼里完美的Omega无需特别强调乖巧听话，主要强调的是肤白貌美、胸大臀翘，也就是会喘气的花瓶＋生育机器。
相比于花瓶属性，生育价值自然更重要，毕竟Omega之所以受推崇，主要是因为只有Omega才能生出最优秀的alpha，而alpha又是abo里智商最高体能也最强的群体，各国上层建筑无一例外99%都是alpha。
可以说，alpha这个性别直接代表的就是上流社会，这是占人口绝大多数的beta们可望而不可及的，而Omega虽也在上流社会，却只是alpha的附属品，没有自由，也没有话语权。
小苏总刚才说了这个程小O挺漂亮，那花瓶这一项肯定是合格的，不合格的就只能是“胸大臀翘好生养”这个。
余璐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一个不好生养的O的确不适合派来勾引小苏总，虽然小苏总从不在乎什么生养不生养的，而且大不大翘不翘实际跟能不能生关系不大，男O还飞机场呢，不照样一个接一个的生？
可有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驱使，董事会那帮孙子真要算计，肯定还是会挑个胸大臀翘的，这就跟买葡萄下意识选甜的一样，没几个人会刻意选酸的。
余璐道：“照您这么说，不是董事会，那也不会是对家派来的了。”
对家精于算计，也不可能挑这么不靠谱的人过来。
余璐又道：“两头都不是，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巧合？还是……”
苏允缓得差不多了，扫了她一眼，眼底血丝还在。
“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巧合？”
余璐突然顿悟：“懂了！又是个碰瓷儿的！”
她家小苏总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碰瓷”的，毕竟想麻雀变凤凰的太多了，只不过之前都是在公司外碰上，公司里从来没有，余璐也是纳闷，人事部什么时候都无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让个O大大咧咧混了进来？
余璐忍不住替人事部部长点了满FAD的蜡，明天小苏总肯定会狠狠整治他，这已经算是严重渎职了。
虽然这程小O大概率就是个“碰瓷儿”的，可也不排除有心人指使，依小苏总一贯稳妥的性子，势必会彻查，如果没人指使，赶走就得了，如果有人指使，那就老样子，交给老薛整治。
余璐驾轻就熟道：“我等会儿就安排人好好查她。”
苏允道：“不用。”
余璐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用？”
苏允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揉着太阳穴，眼也不睁道：“对，不用，如果真有幕后黑手，查了反而可能掉进陷阱，就这么直接赶走已经足够警告他们，他们也会知道咱们这边加强了警戒，再想混进来根本不可能。”
余璐点头：“说得对，如果真有黑手，派这么个不靠谱的过来，还这么轻易就露了馅儿，确实挺可疑，不查反倒是好的，反正不是那边就是董事会干的，不会再有别人。”
余璐有些站不住了，就算捂着鼻子也起不到多大作用，这味儿实在是太……
她忍无可忍，佯装无事道：“我去个洗手间。”
苏允看着她僵硬着离开，黑瞳微敛了敛，拿起刚买的抑制剂扔了过去。
“给她吃了，让她回家。”
余璐接过药盒转身要走，苏允又道：“安排下去，好好查查她。”
余璐一怔，望向她。
“不是说不查了吗？”
“查。”
余璐到底是看着苏允长大的，比别人敢问一点儿，她问：“为什么？”
苏允向后靠在椅背，交叠的双腿绷紧了裤缝，修长的腿线柔滑完美，若隐若现着一抹精致的脚踝。
她指尖点了点沙发扶手，沉吟了下才道：“等查清楚再告诉你。”
余璐又问：“那还赶不赶她了？”
“赶。”
余璐出门后趴在窗户口吸了好一会儿新鲜空气，这才捂着袖子开了洗手间的门。
程真知正靠在中间的小隔板昏昏欲睡，半干的衬衣隐约透着文胸纹路，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余璐上下打量了几眼。
这不是挺生育机器的吗？怎么小苏总还嫌弃？
哦，懂了，谁还没个特殊癖好？有喜欢高的就有喜欢低的，有喜欢大的，那就有喜欢更大的，这只能说明这程小O在苏总眼里还不够大。
程真知昏昏沉沉被喊醒，哪怕明知道O抑制剂她个A吃了没用也得吃，吃完还得继续装柔弱，靠着余璐娇娇软软地离开。
从洗手间出来没走多远，就听办公室的门咯吱一声打开，苏允清冷的声音喊了声“余璐”。
程真知跟着余璐一块儿回头，没等看清，一件西装小外套蒙头盖脸就丢了过来。
程真知一头雾水。
余璐拿着那外套也是一头雾水。
余璐：这什么意思？不是嫌弃人家不生育机器吗？怎么又送衣服？！
程真知：这什么意思？正常总裁会给自己助理送衣服？她俩到底什么关系？！
余璐转手把衣服披在了程真知肩上，程真知也没多高兴，只觉得是这助理误解了苏允的意思，苏允都能那么心黑手狠地把她扔地上了，又怎么可能专门出来给她送衣服？
程真知前脚走，苏允后脚就进了洗手间，看了眼开着的窗，又看了眼湿漉漉的洗手台，停了片刻出来，刚坐回办公室，余璐就回来了。
“送上出租车了？”
“送上了。”
“把文件整理一下就回去吧。”
“欸。”
余璐先打电话安排了下调查程真知的事，这才一份份归类着旧文件，不时偷瞟一眼苏允，心道，那么浓烈的信息素，她只闻了一会儿残味儿就受不住了，小苏总再怎么意志坚定，难免还是会弄脏裤子吧？小苏总才十八岁，脸皮子薄，估计脏了也不好意思说，这穿身上多难受啊？
苏允被她看得莫名其妙，道：“想说什么就说。”
余璐不敢明打明直说，斟酌道：“您……还好吗？用不用我去给您买条……新内裤？”
苏允怔了一秒，耳根簌地爆红，气绝道：“你敢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