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旷的场地上,站满不少来看热闹的族人,而山雀正被他们围在中间。

程扬来时,正瞧见山雀一手圈住一只羊羔,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的“战绩”。

“……我就这样一直潜伏,按捺好久才看准时机……”

“一冲而上,我就逮到这两只!”

山雀将两只小羊羔高高举起,炫耀般给族人展示一下。

“那你可真行!”

见他一人带回两只羊崽子,不少族人赞叹道。

山雀闻言,面上得色之情更甚,便有人看不惯他如此,开口哄笑道,

“山雀你怎么不逮住两只大的回来,这么小的两只,还不够你一人吃的!”

众人轰然而笑,纷纷发出善意的取闹,被打趣的山雀面红耳赤,不服气地辩驳着,

“怎么不够,这两只羊崽子煮汤,能够整个部落族人喝哩!”

他心里委屈,为了跟踪那些山羊,他趴在草地里许久,肚子又饥又渴,抓了羊羔,还被一群公山羊围攻,身上被羊角戳了好几个大包,疼死了。

“山雀叔叔!”

“成羊你来了!”

山雀面带喜色,赶紧将怀里的羊羔递给身旁人,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石头,示意程扬来看。

“这就是我找到的!”

“我按你说的,跟在它们身后好久,才发现它们最后都聚到一个山洞附近,那里有不少这样的石头,我见它们都在舔这种石头,便带了几块回来。”

众人都看向山雀的手心,只见是一块黄色晶体模样的怪石,纷纷感到稀奇,这石头咋和他们平时见到不一样呢。

程扬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山雀面前,拿起他手心的石头,轻轻用手指刮下些许粉末。

他将少许粉末放在嘴里,果真是盐石!

入嘴的是咸苦之味道,程扬眉头微皱,这样的盐矿怕是并不纯净。

“这样的石头多吗?”

山雀挠挠头,不太确定地说道,“我怕被它们发现,没敢多呆,抓了几个石头都跑了……”

所以也不知道那盐石还剩多少,程扬面上露出失望。

见此,山雀连忙保证道,“我见好多山羊都在那里,肯定有不少的。”

程扬却并没有这般乐观,从族人那里,他已经知道,北部的山羊在此生存已久,数量庞大,就算是再多的盐矿,被他们这样长年累月的舔舐,也不知还剩多少。

不过,心里到底是多了些希望,见到这盐石,总归说明这北部之地,还是有盐的。

头人看向程扬的目光带着期盼,忐忑地问道,“成羊,是不是有了这样,咱们就能自己造盐了?”

先前,部落里的族人还不知山雀被头人单独派出去做什么,如今听头人这般问,自是懂了,瞬间眼中皆露出光芒,朝程扬露出希翼的目光。

顶着这样的灼灼目光,程扬压力很大,干咳一声,道,“若真是像山雀叔叔所说,那咱们以后的盐巴就不用愁了。”

顿时,原本盯着程扬的所有目光都投向山雀。

“山雀,你说,是不是真的有很多这样的石头!”

“就是,快说,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快说!快说!”

他们可是知道,每年头人都要拿很多的肉和兽皮去和南部部落换盐巴,要是他们自己能找到盐巴,那以后再也不用换了,那得省下多少肉和兽皮啊!

山雀被层层族人团团包围,一个个的问得他满头大汗,身上的兽皮也因为族人的扒拉,险些掉落到地上。

“行了,都别为难山雀了!”头人一声喝下,原本情绪激动的族人纷纷冷静下来,看到狼狈不堪的山雀,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山雀莫名松了一口气。

“明日,我和山雀带着成羊往北部草原走一趟。”头人开口道,他看向人群中的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魃陀,明日的狩猎交给你了。”

狩猎是件危险事情,常常有族人因此丧命,而魃陀是个狩猎好手,经验丰富,有他在,头人能安心不少。

名叫魃陀的汉子走上前,瓮声瓮气地说道,“头人你放心,有我魃陀在,狩猎队的男儿们个个都会好好的。”

程扬闻声抬头,便见着个黑塔般的男人,心下咋舌,没想到部落里还有这么高壮的男人。

猛趴在程扬的肩头,悄悄说道,“以后,我也要长得像魃陀叔叔这么高。”

程扬斜了他矮矮胖胖的身材,心道,那你还要继续努力了。

“头人,这两只羊崽子怎么处理?”

“自然是杀了煮汤,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风雷杵着一根木棍,发愁,看向头人说道,“今晚的肉食我已经准备好了,现下天都要黑了……”

天黑可不是宰杀的好时机,血腥味会把狼招来,给部落里的族人带来危险。

看着坠落西山的落日,头人对着两只羊崽子发愁,如今竟然杀不得它们,难道还要将它们放了不成?

族人都是想尽办法捕杀猎物,哪里有放走它们的道理。

看着两难的头人,程扬心里一动,开口说道,“不如先将羊羔圈养起来,等长大些,再杀也不迟。”

头人不由地想到之前听族人议论成羊要养雏鸟的事,开口问道,“这羊羔也能和雏鸟一样养起来?”

程扬脸上挂起笑意,解释说道,“在我看来,不管是什么动物,都是可以养的,只要给它们食物便行。”

“难道它们不会跑走吗?”

族人心中皆好奇,以往他们连山羊都抓不住,就是这玩意太能跑了,难道它们会愿意乖乖地养在他们部落,然后等到长大被他们吃掉?

程扬垂下眼睫,看向地上被捆住腿的羊羔,山雀用藤条将它们的腿捆绑住,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山羊能将这些藤条咬断。

而现在族人用的工具皆是石器,想要打造那种关押牲畜的木屋,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行的。

见程扬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羊崽子的腿,有些族人悟了,难道成羊是想将羊崽子的腿折断?

没了腿,羊崽子的确是跑不了,族人暗叹这想法好,觉得成羊果真聪慧,当然,能想到这些的自己也不差。

不知族人内心活动如此丰富的程扬,让头人稍微等一下,众人便见他跑得飞快,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没过多久,程扬变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怪模样的工具。

长长的木棒上绑了一块扁平的石块,石块方方正正的,但和他们的石斧不一样。

众人心下疑惑,这是做什么用的?

“哈哈哈,成羊,你这石斧可绑错了,而且这棒子太长了,狩猎时可不好使力。”

“我这可不是石斧。”程扬笑道,他指指自己手里的工具,说道,“这是锄头。”

锄头,那是什么?

众人心里疑惑,相互对视一眼,纷纷摇头,他们都没听过这玩意。

顿时,大家对程扬手中这玩意更好奇,纷纷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程扬笑而不语,也不多说,他四下看看,找了一块宽敞的地,蹲下去摸摸脚下的土。

见他这般,族人不知何解,纷纷跟着他过来。

只见程扬满意地点头,便站起身,扛起锄头开挖。

众人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成羊他是要用这玩意挖土啊。

挖土干啥?

大家都将他围城一个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挖土,像是从未见过人挖土。

还真是从未见过,这土又不能吃,挖它干嘛?

大家想要看他挖完干嘛,可程扬细胳膊细腿的,挖了半天,也才挖出一点点土。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夺下锄头。

“我来帮你挖吧。”

魃陀拿过程扬的锄头,不过两三下,便挖出一个坑。

见此,程扬羡慕地看了一眼他那满是腱子肉的胳膊,再瞅瞅自己的细胳膊,无话可说。

……

夜幕降落,大家瞧着程扬将两只羊羔抱到坑里,目瞪口呆。

原来,这坑是给羊崽子挖的,讲真,将它们养在坑里真的合适吗?

非常合适。

程扬特地让魃陀将坑挖得深深的,就不信这羊羔能从坑里跳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