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我,快。”
这短短一两秒钟的时间,却叫彼此都觉得无比漫长,
在飞驰的烈马背上,维持平衡体力负担巨大,霍鑫泓感到自己仿佛是一张被卷进暴风里的风筝,似是内脏都要被摇晃得移位。
再这样下去只会脱力被甩到地上,轻则断一两根骨头,重则落个全身瘫痪或是直接摔断脖子。
他是真的想让今淼离远些,可是那人死命攥紧套马索,哪怕手被勒出红痕,说什么也不放。
狠狠一咬牙,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扣住今淼伸过来的手。
“来!”
看准机会,今淼手臂用力一拉,同时霍鑫泓蹬开马镫飞身攀到今淼骑的马背上。
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其中有多惊心动魄,只有两人自己知道。
“吁……”
心脏跳得快要撞穿胸膛,今淼全身紧绷,一边逐渐送开套马索,一边缓缓放慢骑速度,声音微微发抖:
“鑫泓,你现在怎样?很快能停下,再坚持一会。”
“没事。”
胃部止不住翻滚,霍鑫泓下唇早被咬出血,双手艰难地环住今淼以维持平衡,不忘安抚他:
“你的骑术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这就被你美救英雄了。”
听到他的声音,今淼悬着的心头大石方徐徐落下,像脱氧的鱼般大口吸气,手上的疼痛似乎也不算什么,眉眼里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凭什么我不能是英雄?”
霍鑫泓竭力忍住不适:“按我俩现在的姿势,放小视频里就是那什么震,你的位置就是美,改不了了,好好接受吧。”
噗嗤笑出声,今淼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嗔怒道:
“说好的等我允许才准说这些呢?”
距离试骑的地方越来越近,霍鑫泓眼前发黑,下巴枕在他背后,不忘沙哑应道:
“对不起,回去你爱怎么罚怎么罚我好了。”
“你说的!”
带着霍鑫泓回到出发点,今淼远远看见竟已有医务从外面抬着担架进来,心想马场的反应还算迅速,在栅栏边上收紧缰绳停下,便想回头与霍鑫泓打趣两句,忽而神色大变:
“鑫泓?!”
他背后的霍鑫泓脸白如纸,衬衫早被汗水浸湿,看上去摇摇欲坠。
“去私立医院。”
半靠在今淼身上,霍鑫泓被搀下马,握住他的手,低声嘱咐:
“打给程煜,让他处理媒体消息。”
“知道了,小心。”
将人扶上救护车,今淼陪在霍鑫泓身边,联系过程煜后,又通知霍鑫言和骆斌,拜托他们查清楚马场那边是不是有人动手脚。
不幸中的万幸,经过详细检查,霍鑫泓身体没有大碍,只是颠簸造成的不适,此外就是突然激烈运动导致体能消耗过大。
“伤筋动骨一百天啊,最近一个月以休养为主吧。”
收起听诊器,沈医生给今淼一个放心的眼神,安慰道:
“不过也不用太介意,霍大少底子很好,适当的轻度有氧运动要保持。”
谢过沈医生,房里只剩下两人,坐在床边的今淼身上还穿着骑马装,连外套也没解。
“怎么一张苦瓜脸?”
靠在垫背上,霍鑫泓脸色比刚才好很多,抬手替他摘下头盔,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缓声道:
“等下回家换过衣服,我们一起去接泓宝宝?”
“我是……”
开口方发现声音哽咽,今淼心里绷到极点的那根弦“噌”一声断了,情不自禁倾身上前搂住他,不敢太用力,低头试图不让那人发现自己酸涩的眼眶。
“我很好。”
耐心一下一下顺着他的黑发,霍鑫泓垂头亲了亲他的发顶,哑声说:
“还记得你说会保护我,你真的做到了。”
听见他的话,今淼肩膀微微发抖,深吸一口气,一点点抬起眼,指尖轻柔贴上霍鑫泓的下巴,像只伸出爪子试探的小奶猫;他的目光温情脉脉,先是半垂眼小心翼翼啄了那人的唇一下,接着便似胆子大起来,主动用双手环住对方,柔柔含住霍鑫泓的唇珠。
这个吻并不激烈,双方都很克制,和煦温和得像咀嚼甜软的棉花糖。
屋外夏末的清风吹起白色的窗帘,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和而踏实。
当四片唇瓣依依不舍分开,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今淼的鼻尖蹭着霍鑫泓的鼻尖,嘴唇半开半合,交缠的呼吸在空气中变得甜腻粘稠。
脸红得发烫,今淼弯起的眉眼中一片醉人的春色,全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的爱人,脑中轻飘飘,体内像是有一道道暖流在反复冲刷,遍体舒畅。
屋里似是飘着粉红泡泡,两人正沉浸在其中,兀然响起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紧接着一声困窘的轻咳,程煜也不想打扰老板的好事,他来时恰好透过门上玻璃窗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反应飞速的他躲在门后装死半天,估摸两人温存得差不多,才硬着头皮扬声开口:
“老板,都处理好了,骆斌和二少正赶过来,要让他们到别墅还是来这里。”
“到别墅。”
都来医院的话会引人注目,霍鑫泓撑起身下地,沉声道:
“我现在回去,有事在那里说。”
等程煜载两人回别墅,骆斌和霍鑫言反比他们晚到,霍鑫言箭步冲到霍鑫泓身边,紧张问:
“有没有事?”
“没事。”
捶了捶他的肩让他安心,霍鑫泓示意他坐下,又朝骆斌稍一颔首:
“程煜说你们已经查清楚了?这么快?”
“嗯,还是温家的人。”
马场的主人一得知出事的是霍鑫泓,是他得罪不起的角色,立刻让人调来所有监控,把做手脚的教练当场逮住。
“那个教练是温知夏的情人之一,被鬼迷心窍,用的是一种特制的笛子,只针对那个血统的纯种马有效,目前人已交到警察局,让律师跟进。”
见霍鑫泓点头,骆斌继续说:
“救护车是温家早有准备,对方打算等大少出事,让媒体曝出去。”
“你刚说还是温家,”
留意到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今淼追问:
“之前发生过些什么吗?”
“早前老板和你幽会的小道消息,咳咳,”
尴尬地看了霍鑫泓一眼,程煜见老板脸上并无不自然,才往下说:
“就是温家旗下的小报放的消息,可惜那个狗仔业务不行。”
“知道了。”
眼中波澜不惊,霍鑫泓握住今淼的手,轻声劝道:
“这是企业之间的竞争,你不用烦心,让司机先去接泓、唔,小猫,”
没法当着另外三人的面说出“泓宝宝”几个字,霍鑫泓嘴角抽了抽,拍拍他的手背:
“我和他们从长计议。”
这方面今淼能帮上的不多,他乖巧应道:
“好,我先去接儿子回家。”
懵住的三人:儿子?!
霍鑫言斜眼:“我怎么不知道我当上叔叔了?什么时候生的?多大啦?长得像谁……”
霍鑫泓一本正经答道:“你早在我之前见过了。”
霍鑫言:???
“不说这个,你收到老头子的传话了没,让我们过两天回去。”
一手随意搭在骆斌肩上,霍鑫言一手把玩手机,脸色阴沉:
“肯定又要故意给人添堵,要不我们直接无视他?”
“有必要回去,把事情摊开一次说完。”
上回霍鑫泓通知霍啸云自己要搬走,对方抓起手边的陶瓷花瓶就朝他砸过来,大喊让他“滚”,什么也没来得及说:
“连我递交辞呈,爷爷半个字没回,估计还以为我是在威胁他。”
“老爷这几天一直在密切联系霍先生,”
骆斌提到的霍先生,指的是两兄弟的父亲——表面上负责开拓海外市场霍逸海:
“霍先生早有意重新接手霍氏,前提是要老爷开除大少。”
“那很好啊,”
眼中没有半分笑意,霍鑫泓的眼里闪着慑人的寒光,冷冷开口:
“他就差没跪在地上求爷爷了吧,我就当可怜他。”
程煜插话问:“温氏那边,要暗地出手,还是明面?”
“都要。”
让程煜拿来笔记本,霍鑫泓点出上面几个重点:
“从这几点下手,要精准。”
*
带着泓宝宝回别墅的路上,今淼电话忽而响起,他看到内容时整个人快从车后座蹦起来。
是一条来自程煜的讯息:
老板不喜欢别人提起,但我认为应有必要向你报告,一周后是老板的生日。
今淼想也不想便回复:“你好,抱歉打扰,如果可以,我想了解以下这些……”
听佣人说今淼已到家,从书房匆匆下来的霍鑫泓愣了愣,不解问:
“我儿子呢?”
“你这个爸爸真粗心。”
笑着上前牵过他的手,今淼解释道:
“大厅里有香薰还有其他蜡烛,对猫的身体不好,我暂时把他安置在顶楼的小花房里,等佣人让厅里的味道散得差不多,再放它下来。”
两人陪小猫玩到晚上,白天的烦恼很快被抛在脑后,临睡前,今淼特地调暗灯光,满脸通红主动钻到霍鑫泓怀里。
“怎么?”
有意逗弄他,霍鑫泓装作不解,明知故问:
“不是说发展太快?”
“这个我说了算。”
两人贴得没有一丝空隙,今淼赌气般咬了他的鼻子,结果却被他亲得软成一滩水。
脸颊一片绯红,今淼墨玉似的黑眸如同覆上一层薄霜,嘴角翘起让人心动的弧度,鼓起勇气,贴着他的唇用气音说:
“你要……快点好起来,我想……早些跟你一起做剧烈运动。”
抱着他的手抖了抖,霍鑫泓湛蓝的眼眸中顷刻掀起浪涛,半晌方报复般舔了舔他的唇角:
“这么快就会学以致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1.今淼:行了,别矜持了!
霍鑫泓:说我还是你自己?
今淼:_(:з」∠)_
2.今淼:再不好起来我就要反攻了(抖)
霍鑫泓:男人,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