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愿轻轻捏住死者的手腕,将手掌立在自己的面前,360度检查手掌。
掌心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十根手指全部都从连接掌部的位置断裂,切口平整血肉模糊连着皮。
看切口,十根手指应该都是同样一个东西砍断的。只是奇怪的是,十根手指断掉也紧跟着消失了。
地板上的狐狸脚印顺着尸体的位置一直走向门外,红彤彤的爪印看起来瘆人而又奇异。
死者身上还穿着宴会时的那件衣服,头套被丢在床上。本尊是一个鬓角染灰的中年男人,正对上了背景资料里的四十岁年纪。
不知道这十根断指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这位NPC登陆三千大陆也没想到自己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吧。
茹愿将死者身体摆正,看到死者的正面后,基本能确定死因了。
死者的脖子上面有一条非常深的割痕,根据茹愿多年来对刀枪棍棒的熟悉程度,这个割痕深度足够割破气管一击致命。
小马站在死者的床边,眼睛好奇的瞥了过来。
在看到脖子上极深的一道割伤时,小马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干呕两声捂着嘴避过视线。
血以喷射状溅在墙上以及旁边墙壁橱里摆放的一些多肉盆栽上。
绿莹莹的多肉上凭空出现了几滴猩红的血珠,看起来有一种奇异的观赏感。
凶手应该是趁死者不注意的时候从身后攻击,否则血珠不会溅的这么完整,呈一条直线。
茹愿的目光在尸体身上游走着,最后落在脚踝处。她伸手卷起尸体的裤腿,在左腿内侧看到好几排非常深的毒舌牙印。
牙印四周泛着紫红色的臃肿痕迹,看起来应该是被那四条毒蛇咬的痕迹。
出现了第二个致死因!
蛇。
游戏背景里面并没有说死者的真正致死因是什么,看样子需要玩家自己判断。
为什么死者的房间里会出现毒蛇呢?
蛇的视线非常差,但是对四周的温度感知的很敏感,屋内的空气不算冷为什么蛇可以精准的找到尸体的地方呢?
茹愿的手摸在死者的裤腿上,在正面地方发现了一点宴会厅地摊上一样的白色残留污渍。
而毒舌牙印也集中在这个部位,上肢完全没有任何毒蛇撕咬的痕迹。
难道……
“可以吸引蛇的东西吗?”茹愿目光锁定在白色污渍区域,大胆猜测。
这句话本来是她在自言自语,可是站在旁边搜床的小马忽然举止僵了一下。
原本气味淡薄的四周多了一点慌乱的气息。
茹愿饶有兴致的放过尸体,歪着脸看向小马:“宴会停电的时候,我喊你,你去哪儿了?”
小马的身形更慌乱了,避开茹愿的目光:“我?我也在找你啊。”
“为什么来的这么慢?”
“太黑了,人家看不见嘛。”
“是么。”茹愿语调微扬,半眯眼角审视着慌乱气味逐渐浓烈的小马。
小马被茹愿盯得有点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强辩:“是啊。”
也不知道是自己真诚的眼神打动了茹愿,还是茹愿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锤自己,见茹愿不再逼问自己而是继续研究尸体,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小马故作镇定,在死者朱学民的床铺上面继续翻找着。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静的可怕,小马主动敞开话题:“牙姐,这好像是个双人床。”
“死者正常男性,有夜生活不是很正常么。”
“死者夜生活对象……好像不在我们这几人之间。”小马在床垫下面找到了一张红色的本本,上面用鎏金字体写着三个大字。
结婚证。
“死者结过婚?”茹愿有些诧然。
倒也不是惊讶结婚,毕竟死者40岁了结婚是很正常的,只是有点惊讶死者的结婚对象。
“牙姐,我说出朱学民老婆的名字,你可要控制一下表情管理不要太惊讶。”
小马故弄半天玄虚,在茹愿略凶狠的眼神下,嘿嘿一笑道:“叫……胡媚。”
胡媚,狐妹。
茹愿懒洋洋的把目光收回到尸体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说不定新坑就是为了他老婆写的。”
“牙姐,你还没开拍所以不知道,《狐妹》的女主角狐妖最后是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茹愿抬头,猫咪面具下的眼睛藏有少许疑惑:“嗯?这么惨?”
“是啊,《狐妹》这本主要讲的就是反派狐妖怎样从一个小妖精慢慢吸食人的三魂七魄成为妖王、在凡间为非作歹丧尽天良的故事,故事的结局就是被正派的神仙收拾了。”
这样一联想,感觉好像是朱学民在以自己的老婆作为人物素材,从而进行的某种诅咒。
“死者和他老婆的关系好吗?”茹愿询问道。
小马往床上一座,盘起腿来一副敞开了要跟茹愿聊八卦的样子:“我的背景信息里面告诉我,朱学民是丧偶。”
“老婆去世了?”
“是的。”
房间里的门没有关系,屋顶上悬挂着白色的水晶灯柱,光线很足将这空间的每一寸地方都照的亮堂堂。
但是茹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还是黑黢黢的,不管多么明亮的灯光也无法照亮。
是了,就是人心。
还是三千世界里面的人心。
“朱学民是什么时候丧偶的,你知道吗?”茹愿蹲在尸体旁太久,膝盖略微有些发酸,她站起身来粗粗打量了一下整个卧室房间的布局。
虽然不能搜证,但是看总没什么。
这一看不要紧,房间里还真有女性生活过的痕迹。
比如,床前的白木桌应该是女士的化妆柜,但是现在拆了镜子变成了一个案台书桌。入门能看到的墙壁上面有几根入墙钉,看墙上面的轮廓似乎曾经摆放过结婚照。
在衣柜的最上面,有一个“喜结良缘”的红色夫妇小人偶。只是现在这人偶被遗忘在角落里,上面布满了灰尘。
“好像是5年前吧,现在是3000年,五年前就是2995年。”小马想了想,答道。
“5年前朱学民只有35岁吧,他和他的妻子没有孕育孩子吗?”
“没有,只有夫妻俩生活。”
小马刚说完,就看到茹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连忙跟了过来:“你干嘛去?”
茹愿从裙子后面摸出气烟,放在口中轻轻抿了一下,唇瓣轻启的时候一团薄而透明的烟雾从齿间流淌而出。
她就像是从蜜糖罐子里走出来的少女,散发着甜腻的芳香。
“去那个玉绒兔的房间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