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御前侍卫从前朝翻到后宫也没找到一丝踪迹,方夏拉着侍卫统领:“张统领你再好好找找,奴婢亲眼看见他挟持娘娘往后宫的方向去了。”

“你当真看仔细了?”

方夏笃定的点头:“看的真真切切的,张统领,奴婢跟你说过他是个男扮女装的男人,你应该留意一下后宫眼生的宫女。”

张统领命令众侍卫:“再把后宫翻一遍,尤其是眼生的宫女,太监也不能放过,必要时搜身。”

常清收到书信,信上只有简单四字:叶涵,杀之,转身走进卧室,看见地上血迹斑斑。低声喝了句:“谁在里面,出来!”

“是我...常清姐姐。”

穿着宫女装的少年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清秀的脸庞毫无血色。

常清扶着他坐下:“萧沐你怎么在这里,难道...宫里抓的刺客是你?”

萧沐虚弱的点头:“是...是我一意孤行想替王爷报仇...都怪我...太笨...连累了那么多兄弟。”

“你先别说话了,我替你上药。”常清找出长年备在身边的金创药简单为他敷在伤口上:“你的伤很严重,我只能帮你简单包扎一下,等你出去了记得立马找大夫医治。”

“多...谢。”

乐夕颜这几天缠着常清教她功夫,一会看不见她就要闹着找她,这会又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姓常的!说好的教我功...”

萧沐眼神一暗,掏出怀中的匕首就要杀她,被常清一手挡下:“她是我的人,不会说的,放心。”

“听姐姐的话。”萧沐进王府比她晚了两年,是年龄最小的杀手,除了墨子齐他最听常清的话。

乐夕颜没被吓着,倒是看到常清前所未有的温柔心里有些失落,相处了几年也没见她对自己有过好语气。

“你跟我出来。”

乐夕颜乖巧跟在她身后,一出门就扯着嗓门:“姓常的,你窝藏逃犯!”

“他是我弟弟!”常清捂住她的嘴,厉声道:“你若说出去,我杀了你!”

“你不会的。”

常清秀眉一挑:“何以见得?”

“因为...你是个好人。”

常清望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眸,笑道:“坏人脸上难道会写上坏人两个字?”

“我的直觉不会错。”

常清不与费口舌,严肃认真起来:“今日之事还请你别说出去。”又向她弯腰致谢:“多谢。”

乐夕颜心里乐滋滋的,又一个大把柄在她手里握着,趁火打劫:“那你教我功夫,我就不说出去,怎么样?”

“我...尽量吧。”

乐夕颜开心的抱着她的胳膊:“那我以后叫你师傅?”

“随你。”

两人谈话间侍卫眼看就要搜过来了,乐夕颜灵机一动:“你把他带到我屋里去,还有,你赶紧把你卧室里的血迹清理干净。”

不到一会的功夫侍卫就搜到了常清屋里,张统领一看没人便问她贴身宫女:“请问,常昭仪人呢。”

“乐昭仪病了,常昭仪过去瞧瞧她了。”

张统领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又问道:“那你怎么没去?”

宫女不慌不忙,神色淡定:“主子们有闺房话要讲,自然就把奴才赶出来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不,奴婢一会还得去太医院抓药呢。”

侍卫搜了一遍房间没发现什么,便上前禀报:“统领,都搜过了,没什么问题。”

张统颔首:“去乐昭仪那儿。”

他们走了,宫女可为自己捏了把汗,手里的药方其实是张白纸,看来做戏要做全套,一会还真得想办法弄张药方去太医院抓药。

乐夕颜的寝殿在隔壁,几步路就到了。张统领进门拱手行礼:“两位娘娘,叨扰了。”

乐夕颜演技到位,坐在床边露出有气无力的笑容:“请便。”

常清坐在她身旁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故意装出责怪的语气:“叫你贪凉,这会染上风寒了吧。”

在她们说话的期间,张统领目光如炬,看了一眼几个宫女,都是上回见过的,后宫的宫女几乎被方夏认了个遍,全是熟悉的面孔。即使是刚入宫不久的,也都让麽麽搜了身的。

张统领的视线移到了乐夕颜的床上,他总觉得常清坐的位置好像特意遮挡着什么,于是慢慢靠近她们,乐夕颜皱眉:“怎么,你还要搜本宫的身?”

常清也跟着站起来:“统领要不要一起搜?”

“卑职唐突了,请两位娘娘见谅。”

张统领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异常就带着下属离开了。

他们一走,常清就支开宫女:“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本宫还有些话同乐昭仪讲。”

萧沐捂在被子里快憋死了,脸上全是汗,乐夕颜朝他笑道:“你是除了皇上以外上过本宫床的男人。”

萧沐脸红:“谢姐姐救命之恩。”

乐夕颜大笑:“哈哈哈,常清,你这弟弟还真可爱。”取笑完又调侃人家:“你可有意中人?本宫还有个未出阁的妹妹,要不要撮合措合你们。”

萧沐坐在床上,面露羞涩:“我已有意中人。”

“是哪家闺秀啊?”

常清出声打断:“好了,别聊天了,萧沐随我回宫好好休息,过两日我便找机会送你出去。”

墨子齐得到消息刺杀一事是萧沐擅作主张,大发雷霆:“本王不会管他,让他死在外边!”

心腹劝他:“王爷,您舍得吗?萧沐这孩子悟性极高,武功深得您真传,留着大有用处。他年龄小,做事...冲动点也正常。”

“冲动?”墨子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他那性子就是你们惯出来的!”

“是是是,都是我们。”

到底是亲手培养出来的,就这么丢了还真舍不得,墨子齐发完脾气,说道:“去,给宫里传信,常昭仪的父亲病危。”

常清顺利把萧沐带到墨子齐面前,墨子齐抬腿踹在他胸口上:“本王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任何事不要一意孤行,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私自行动,太后是越来越防着我了。”

萧沐身上有伤,被打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常清不忍心将他扶起来说:“王爷,萧沐身受重伤,经不起你这一掌。”

“本王没把他打死算是好的了!”

“王爷,属下只是想帮您报仇。”萧沐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放在墨子齐面前:“属下知道错了,这是翠若轩的桂花糕,属下特意给您带的。”

墨子齐冷冷看了一眼,说:“本王爱吃桂华糕是因为雪嫣爱吃,往后你别费那个心思了!”

糕点被推到一旁,萧沐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常清扶着他坐下,轻声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萧沐摇头微笑,眼里又恢复了坚定:“我心甘情愿。”

待常清走时,墨子齐云淡风清提醒道:“常清,别忘了本王交代你的事。”

“属下...没忘。”

“姐姐,给点赏钱吧。”乞讨的小姑娘脸上脏兮兮的,向她讨赏的时候眼神怯怯的,看来不但被拒绝过还被欺负过。

常清给了她身上所有的碎银子,摸了摸她的脑袋:“把钱藏好,不要让那些欺负你的坏蛋看见了。”

“谢谢姐姐!”小女孩不停的跪在地上磕头,这些钱能吃好多天馒头。

常清在回宫的路上,马车颠簸的厉害,闭目养神中忽然想起以前自己也是像那个小乞丐一样伸手问别人要赏钱,有一次几个地痞流氓看中她的美貌不仅抢了她的钱还要把她拖到青楼卖身。

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墨子齐出现了,三两下就把几个地痞流氓打的满地找牙。那一年,她十岁被领进王府,对外宣称捡了个丫鬟,实际上半夜里传授她武功,直到两年后萧沐入府,王爷被软禁。

软禁的这些年,除了那批墨子齐早就训练好的死士外,她和萧沐一直陪在他身边。白天伺候他起居,晚上在密室里练功,那几年虽辛苦但也充实,比在外面饿肚子的好。

后来他们长大成人便过上了身不由己的日子,剑下亡魂已分不清到底是好是坏。

景阿娇痛失爱子,精神恍惚一病不起。咸福宫的下人哭成一片,墨子成也荒废政务整日守着她,江韵寒扶着太后到时,眼前景象荒凉无比。

慕雪嫣手足无措的的站在一旁,她想安慰景阿娇却不知如何开口,她知道这一切都跟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此时她内心自责不已,恨不得代为受过。

“你还有脸来!”

“啪”一记耳光打在慕雪嫣脸上。

“母后你这是做什么!”墨子成胡子拉碴的,拉住太后:“你打雪嫣做什么,跟她又没关系!”

太后打掉墨子成的手,看向慕雪嫣的眼神满是怒气:“你知道是谁干的吧,皇上好不容替添了子嗣说没就没了,哀家真怀疑那个刺客是不是你放出去的!是不是你跟墨子齐串通好的!”

慕雪嫣嘴角溢血:“臣妾...没有。”

“哀家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他安插在后宫的眼线!”

“臣妾...没有。”

“贱人!”

叶涵的脸上瞬间出现一道红痕,咬着牙:“娘娘是...无辜的。”

太后怒发冲冠,区区一个奴才也敢骑到她头上:“这么愿意替主子挨打是吗?哀家好好赏你!”

“来人,掌嘴二十!”

慕雪嫣眼角含泪跪在地上:“太后,不关小叶子的事,要打就打臣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