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柰突然盯着自己不放的眼神,程谨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是想到了要赶走自己的方法,还是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可信。林柰盯着他的时间有些久,让程谨言都觉得气氛不对。

就在他有些忍不住想要问林柰到底是在想什么的时候,林柰终于说话了。

林柰在问他,“程谨言,你还记得我们分手的原因吗?”

程谨言不知道为什么林柰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是他刚刚说的话,勾起了林柰过去的记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程谨言还是很快就回应了她的话。

“因为我那次喝了酒,强迫了你,第二天还忘记了这些,以为我和其他一个女人睡了,而向你提出了分手。”说起这段记忆,程谨言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处于一个封闭的房间,渐渐稀薄的空气很快就能让他窒息。

他经常回忆起这段记忆,承受着这种窒息和疼痛,以此不断地提醒着他,原来他还活着,他并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不是的,程谨言你记错了,根本就不是这个原因。”

听到林柰的这句话,程谨言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他听错了。不然林柰为什么会说,不是这个原因?明明他记得就是这个原因。

程谨言的样子,让林柰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过她却没有立马就说出原因,而是先去房间看了一下橙子睡得好不好。

等林柰回来的时候,程谨言还是刚刚的那副样子,他根本就想不到,他们分手不是因为那个误会,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林柰告诉他,他们不是因为误会分的手?

林柰让程谨言过来坐,他们好好聊一聊。说之前,林柰习惯地去倒一杯茶水,还没送到嘴边就被程谨言阻止了。

“水凉了,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烧热的。”

“不用,我不喝了,我们继续说。”

“不行,你每次和人坐着谈话的时候都要喝一杯水。”说着,程谨言已经走进了林柰的厨房去找热水壶烧水。

坐在客厅的林柰,在厨房等水开的程谨言,程谨言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沉得住气。明明只差一步到林柰说他们分手的原因了,他却来到了厨房烧水。程谨言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逃避。

烧水器“咔哒”一声跳动的声音,直接叫醒了程谨言。给林柰续上热水后,程谨言坐在了她对面,等着她开口,说一个他完全不知道的分手原因。

而在说这个原因之前,林柰却说了另外一件事。

“程谨言你知道吗?你不是沾杯酒醉,而是沾酒第二天会失忆。你喝完酒其实并没有很醉,起码比我这种状态还清醒。你和我之间更不存在强迫不强迫的关系,你清醒着,我也清醒着,我们只是你情我愿罢了。”

“所以,你不必因为这件事而愧疚。一直觉得你强迫了我,第二天还忘记了,又提出了分手。这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程谨言直接懵了,他一直都以为是他做了错事,才导致他们的分手。但是林柰现在却告诉他,并不是,分手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不,应该是说,没有主要的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那是因为什么?在程谨言的记忆里,他所犯过最大的错也就是这件事了,这不是,那他是不是还忘记了他所犯的更大的事情?

程谨言是真的想不到,他现在头疼得想要抓狂,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忘记那么多重要的事情。难道他就该要面对这些吗?可是他不愿意。

他们之间太熟了,从十五六岁开始的好几年朝夕相处,让他们比一般的情侣更多了一些类似亲情的存在。所以看到程谨言的表情,林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果然还是没想到对的地方。

林柰也想早点说完,就让程谨言赶紧回去,也就接着说道,“我们分手的主要原因是,你曾经提过,我们之间真的算爱情吗?为什么你感受不到自己的心在激烈地跳动?我们之间太熟了,感觉牵牵手,都像自己的左手碰右手。”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到这句话的程谨言顿时反驳起来。这些话他记得,是他说的。但是他的意思并不是为了分手,他只是单纯的好奇,他们的爱情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谨言!”林柰喝住情绪激动的程谨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等他平静下来。

看着程谨言渐渐平静,林柰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的面前,“听我说完好吗?”

“好,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明明是一杯热水,程谨言握在手里,却觉得身心冰凉。

林柰接着说,“我知道当时你只是好奇问的,而我当时也确信,我是喜欢你的。我当时甚至认为,你就是我的天,离开你我就活不下去。”

“我一直都是那样认为的,直到你和我提出分手的时候,我猛然醒悟过来,原来我离开你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只不过会疼而已。但是这些疼我经历过,所以其实想想也没什么。”

“至于年少时为什么觉得你就是我的天,离开你我就会活不下去。可能是因为,在我父母意外去世那年,我在学校遇到了你,而你一直和我走得很近。对不起,我可能把对他们的一些感情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程谨言都听懂了。可是连起来,他却觉得自己一点也没看懂,“林柰,你想说的是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们之间或许有爱,但是比爱比喜欢更多的是陪伴。分开会疼,但不会疼很久。总有一天我们会遇到比起陪伴,把爱看得更重要的那个人。与其那时候再分开,不如早早分开,还能留对方一份体面。”

“你可以回去了谨言,我这里确实不好留你。”

程谨言蹲在六楼的楼梯口,不敢让林柰发现。不管林柰说得再多,不放心就是不放心。

闭着眼,程谨言忍着眼里的酸涩,在心里一句一句反驳林柰刚刚的话。林柰,你骗人。分开会疼,到现在他还疼。爱不爱,陪伴不陪伴,这些他都不管。他只知道,即使这么多年没有陪伴,林柰依旧是他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