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瞧加茂雅伦的壳子,那就是个年轻的富n代,吃穿不愁,家里手办成山,是个普普通通又身怀咒力的快乐宅,唯一的遗憾恐怕只是继承的不是加茂家最负盛名的赤血操术,而是只能催眠和精神影响的亚种术式。

说得好听,是精神操纵,说直白点,那就是需要血引子才能发动的兴-奋-剂和安-眠-药,除了做个节日气氛组,偶尔给同伴助助兴或者偷袭一些没有防备的可怜小咒灵外一无是处。

加茂家能养着他,一是因为他是直系血脉,二是因为谁都不能保证他稀有的玄术,不是,咒术永远派不上用场。

瞧,在他兴高采烈去逛展子买谷的途中一个电话打来,用场不就来了嘛。

什么?做老师?看管萝莉?谁不知道他最讨厌小孩了,他又不是重工业爱好者!

你说为了和平?喂喂,你们失去的只是和平,而他失去的是老婆啊!

从此怨念横生,梦想是死在二次元里的加茂雅伦就这样带着一百米厚的讨厌滤镜去了一所毫不起眼的中学任教,见到了所谓的特级共咒者。

也不知是诅咒和咒术师天生气场不和,还是阴沉系爆娇实在戳他雷点,总之加茂小公子怎么看小孩怎么不顺眼,因此没少给人家添堵。

不好不坏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两年,直到身边盯梢的辅助人员退散,加茂雅伦以为终于能迎来摸鱼翘班的混子时光时——

他嗝屁了。

一个额头有缝合线的诅咒师杀了加茂雅伦,占有了他的身体、他的记忆、他的一切,从此以后这位诅咒师正式顶替了“加茂雅伦”成了卫宫佐千代的老师。

所以,现在再瞧加茂雅伦,你会发现,他的芯子里面藏着一个古老且腐朽的灵魂——没错,这个灵魂是他加茂宪伦哒!

虽然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但加茂宪伦却是实实在在的强者,是千年前那个咒术巅峰时期的热门人物,与众多咒术文化遗产一同名留青史,不应该是遗臭万年的,传说最恶咒术师。

靠着更换身体达到永生,不知活了几个世纪的待恶人,加茂宪伦可不愿意承认“最恶”这个难听的名声。

平心而论,他虽杀人越货研究歪门邪道,还令无辜女子九度妊娠九度堕胎,诞下特级咒物·九相图,可他真的是个富有创新意识、热衷实践出真知、一心只想复兴咒术盛世的精神好小伙啊!

同僚虽然视其为洪水猛兽,几度围剿打压,可是都拿这个换个身体学一门咒术又会夺舍的怪物毫无办法。

由此加茂宪伦招摇撞市了几百年,掀起无数腥风血雨,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会被天降正义给制裁。

·

时间线拉到三百年前,当时,加茂宪伦也是像现在这样顶了个小辈的壳子出门采风,看看祭典,感受人文,途中只是小小的恶作剧了亿下,就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术士揍得肝脑涂地,生活不能自理,最后只能靠着里·利益共同体·梅救济。

家人们,这合理吗?

必须不合理啊!这是暴力!这是迫害!

他爹都没这么打过他!

乍看一下,加茂宪伦确实是遭遇了场无妄之灾,但细品完了,就会发现这顿毒打挨得一点都不冤。

先前说了,他是个恶人属性拉满的混蛋,为了满足好奇心折磨死女人小孩都是基操。

为了让自己更强,亲手创造出超越人类可能性的产物,并且重塑千年前术士百花齐放的平-安盛世,加茂宪伦能做出任何事。

老封-建余孽了。

身为前咒术师,加茂宪伦从未想过消灭所有咒灵,甚至,在他活跃时期反其道而行创造出了许多诅咒。

最恶咒术师坚信,只有在灾难来临时,人类最极致的绝望才会孕育出强大的诅咒,而诅咒变强了,那些具有潜力的咒术师才有可能走出温室彻底觉醒,成长。

毕竟,千年前百花缭乱的盛景,不正是在这样诅咒与咒术师互相诛杀的兵荒马乱下诞生的吗?

那时可不兴什么秩序,什么守护,惟有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引发一场全人类的灾难呢?

或许,久世家地宫里的那扇禁忌之门会是一个突破口。

加茂宪伦夺取了一个前去辅助镇魂祭的后代的身躯,成功进入了号称铜墙铁壁的久世家,小心翼翼潜伏在幕后,寻找一个能代替他行动愿意付出性命的“枪手”。

他的目标有两个,一是破坏大典,二是盗窃久世的血与他们的秘术。

很快,这只成精老怪就盯上了一个有资格见到黄泉之门并且对这个家族身怀仇恨的辅佐官。

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人就会变得及其容易煽动。

加茂宪伦笑了笑,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懂蛊惑人心吗?

三言两语诱导了辅佐官去拔钉子后,他就混在其他族人里装出惊慌失措,实则作壁上观。

毁灭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他冷眼看着他的后代集结大队,风风火火到来又发现束手无策,最后只能献祭平民拖延时间,露出三分邪魅,三分薄凉,四份漫不经心的笑容。

这一地的尸体有时候都比活人来得有温度。

加茂宪伦百无聊赖看着头顶愈发稀薄的结界,只要突破这最后一道防御,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怨灵大军的脚步了。

就在这时,“吱呀——”

久世家那贴满无数符文的大门从外推开,仿佛万里冰封的河川被忽然凿开裂缝,凝结白雾的雪色月光争先恐后地钻了进来。

“哦呀,这个景象,真是怀念。”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语气如多年未归的书生般透着怀念。

加茂宪伦笑容一冷,他讨厌不请自来的客人。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小饼干给自己加戏——

啊这.....

这真是,绝他妈妈给绝开门,绝到家了。

别问,问就是太大了。

加茂宪伦自诩不是什么正经人,但在看到这个穿得比妖精还大胆的异域美人时竟也面红耳赤得像个未出阁的纯情少男。

这衣服也太大了!不是,这衣服也太没女-德了!

像是暗夜精灵的女人外披赤霞色的及地斗篷,一头雪发被藏在兜帽中,脸颊边一小簇鬓发扎成麻花小辫,被红色锈金的丝绒绸带固定垂在胸前,耳垂上的宝石在发丝间时隐时现。

她的上身是黑色烫铭文的交襟无袖短打,金色腰封和软甲紧紧缠在腰肢上,衣摆下像是抹了一层蜜的双腿被暗红色缎带缠绕,直到足底——淦,居然是裸足!

但细看才发现这个女人脚下与土壤间存在一层透明的膜,维持着她纤尘不染的姿态。

一张与众多东方面容格格不入的精致面孔从帽子边缘的绒毛里探出,褐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下,双眸淬金,与那双野性与神秘兼顾的眼睛对视后,竟觉得自己正被一只草原上奔驰的黑豹猎狩。

就算以三百年后的目光看,她的一身装束也是时髦值拉满,简直又酷又辣。

加茂宪伦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这种女人真的是他能免费看的嘛?

咳,排除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lsp成分,明明快要尘埃落定,可加茂宪伦却有些紧张。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能拟人化,那么此时此刻,他的直觉正在他的脑海里疯狂挥舞着一个牌子。

牌子上写着两个字:快逃。

没来由却很真实的危机感与失控感凭空出现,加茂宪伦犹豫了一下,最后好奇心战胜了一切促使他留了下来,缩在队伍里驻足观望。

那个神秘的白发女人如摩西分海般穿过人群,径直来到濒临极限的久世巫女面前,一把拥住他人避之不及的诅咒载体,在她颈侧轻声耳语。

黑气逸散开,像是偏爱这名女子般,竟未伤其分毫。

见此异象,加茂宪伦目光一深,心道:有趣的女人。

紧接着,出乎所有人预料,在这平平无奇的安抚里暴走中的久世巫女竟像只被顺毛的猫般安静了下来。

那个女人熟练地取出钉子,像是见到螺丝不稳的画从墙上掉下来见怪不怪地挂回去一般,驾轻就熟完成了一次对特级诅咒的“单杀”。

··

被迫看了场怀中抱妹杀,整个加茂家都要裂开了。

其中,最费神费力的加茂宪伦感觉既空虚,又难受,刻着功亏一篑四个字的大石头狠狠砸在他的头。

那个女人完成壮举后就消失了,他也和其余人一样浑浑噩噩回到家。

本以为再见那个神秘人会是许久之后,可没想到他甫一进门就看到对方正坐在他的秘密基地里喝着他的茶,吃着他的糖,好不惬意。

“???”

一向都是玩弄别人的咒术师,平生第一次有那么多疑问。

可还没等他兴师问罪,那个摘下斗篷英姿飒爽的女人却飞过来了一个眼神,加茂宪伦微一怔愣。

——那是看尸体的眼神。

“久世家今日的祸乱,都是你一手导演的吧?加茂宪伦。”

素质人用最笃定的语气,脱下最恶之人的马甲,还光明正大呷了一口他的天皇御茶。

“我听不懂。”

“你最好是。”

咒术师面上虽不显,气定神闲和人打太极拳,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到底哪环出了问题导致暴露?这个术士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怪物?他们间有什么纠葛?

问题分轻重,来者明显不善,眼下关键是决定他是逃还是战?

加茂宪伦大脑飞速旋转:打?以他这副身体绝对发挥不出百分百实力,跑?可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如果三百年后的加茂宪伦能回到过去,他绝对会扇这个在自取其辱的傻子一大嘴巴子——要知道,新世界的梦想可是毁于他此刻的好奇心。

好像看出了加茂宪伦的纠结,女术士欣然帮他做了决定,双眼炯炯怒火好像在说:看我今天揍不揍你就完事了。

她出声挑衅:“在想什么?遗言吗?”

加茂宪伦不语,浑身肌肉绷紧。

“放心,被装进小盒子后你会有大把时间思考的。”

女人慢条斯理离开了椅子,然后——

周遭的风戛然而止,空间犹如被固定住般纹丝不动,仅在一个注视下,加茂宪伦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移动!

该死,这是什么术式!

紧接着,像是不给他留有喘息的时间,劈开空间的横斩悄然而至,在他的视野里,世界先是错位,紧接着发生了倾倒——

原来如此,他的头掉了。

头颅落地后滚了几圈没了声音,无主的身体瘫软成泥,闷声乍现后归于死寂,世界仿佛按了暂停键般静谧下来。

女人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原地,不费吹灰之力破坏了一具身体,半晌,她忽然对着空气开口。

“不出来吗?亏我没有动你的备用容器。”

“呵,胆子不小啊你。”

加茂宪伦瞬间切换了另一具壮年咒术师的身躯,以全新的姿态登场。

这是他目前为止收集到的最强大的躯壳——五条家继承了无下限咒术与六眼的先代家主,因这副肉-体所自带的咒术与六眼都太过霸道,以至于他即便调动全身咒力去操控,也不能完美复刻五条家的术式,但如此也完全足够。

“你是第一个逼我启动这个容器的人,以死铭记这份荣耀吧。”

“......”女人的表情有一秒扭曲,顷刻间恢复,像是无事发生般,“你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算了这也是你为数不多的人设了。”

“别说的我们很熟一样。”

话音刚落,他蓦然发觉对方的咒力无缘无故上升了一个高度。

搞什么,怎么突然生气?是不喜欢五条家这副身体吗?

加茂宪伦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明白女人,但这不妨碍他杀她的进度。

·

错了,错得离谱。

在直觉拉响警报的一刻起,他就该逃得远远的,而不是留下来受这份折辱。

在上面那番心理活动产生的同时,加茂宪伦又一次□□进地里。

因一时鬼迷心窍,他终于见识到了这个人真正的咒术——人类无法抗衡的时间伟力与空间阻隔在她手里如同儿戏,自然法则也好像不过如此,咒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无穷无止,让人深感无力,仿佛面对得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浪就能将人拍死的海。

加茂宪伦在抵抗之中震撼过,羡慕过,但他也明白,掌控那种力量要付诸的代价是人类无法承担的起的。

夺取不了,复制不了,这个人的咒术就和五条家的无下限咒术一样,没有独一无二的天赋根本无法驾驭。

就在加茂宪伦犹豫是否要放弃这具宝贵的□□换取生机时,那个女人忽然停下了进攻的脚步。

“说真的,我有一点腻了。”

加茂宪伦:“......”

花样百出地殴打我并不能让你尽心,生而为人,原谅我并不能与你共情。

女人站在沦为废墟的房屋上,始终一副没有干劲得颓废模样,她掐着手指估算了一下时间,露出不想加班的司马脸。

“啊,我知道你随时可以换个身体金蝉脱壳,虽然很不甘心,但我好像也不能杀了你。”

加茂宪伦将自己从泥里拔了出来,戒备地看着她。

女人居高临下:“照这么打是打不死人的,来吧,我们玩点正规的。”

玩?你以为你很幽默是吧?——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咒术师恼羞成怒,他浑身气势大作,数世纪前与来讨伐他的三大家族酣战三天三夜屹立不倒,位居咒术之巅的男人自认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金眸褐肤的女人气定神闲地取下自己鬓角上的发带,将一头银发束成马尾,轻视的态度分分明明,她撩起眼皮,溶金的瞳眸里忽然涌出匪夷所思的流光,下砂般星星点点。

“加茂宪伦,你现在已经会开领域了吧?”

不好!——他脑海里警铃大作,手上已经上了结印,在自己完成领域展开的同一时间里,他听到了这个女人的声音。

“固有结界,解放。”

......

加茂宪伦惨败。

陨落下坠,肉身堙灭,意识溃散,灵魂也被轰得残缺不堪。

自己也展开领域的同时还落得如此狼狈,足以证明对方所拥有的是现阶段的他理解不了的碾压级别的实力。

太耻辱了,被人打进尘埃,踩在脚底,这是对自己实力自负的加茂宪伦无法接受的事实。

但他好歹是生活在那个鼎盛时代和其他豪杰平分秋色的顶级咒术师,都命悬一线了都还敢冒险,最终以燃烧灵魂的代价逃走。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考虑过这个女人刻意放跑自己的可能,但他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毕竟她的杀气是货真价实的。

之后的三百年里,加茂宪伦花费了别人好几辈子的时间去治愈了那短短一个小时受的伤。

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看得里梅捶胸顿足,几度想掐死他一了百了,但想到复活诅咒之王的大计只得忍气吞声做一个男妈妈,无微不至照顾他,直至前几年才堪堪让这个缝合怪恢复。

加茂宪伦醒来后就用一种看糟糠之妻的眼神看他。

“......”

里梅:林北忍不了了,林北要把这个脑花放生.....算了,再忍忍吧。

后来,加茂宪伦才知道那个白发女人解决了久世家的问题后便如昙花一现般销声匿迹,而在她离开的同时也销毁了所有记录,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除了他们两个经历了那个时代,并且不老不死的家伙外,其他知情者早就作古。

闻言,加茂宪伦隐怒道:“消失了?”

里梅平静地看着他:“消失了。”

加茂宪伦瞪大眼睛,差点把缝合线崩开:“没有其他受害人?”

里梅眼神死寂:“没有。”

加茂宪伦不敢置信:“她下凡一趟就只揍了我?”

里梅转身离去:“哈,又疯了一个。”

在自闭了一整天后,加茂宪伦重新振作,他想通了,那一天的事情就当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他本以为他的人生能重新走上正轨,一切循序渐进,新世界还是会在他的谋划里如期而至,未来一片璀璨光明。

直到,几年后的某一天,他推开了门,准备迎接初生的太阳,没想到却撞上了一张愁云惨淡的大脸.....

“你再说一遍?”

里梅额角狂跳:“我说了很多遍了,黄泉开了!开了!听不懂吗?”

“我不信!这个世上除了我这么无聊...不是,这么思想前卫,谁还这个魄力?到底是谁!?谁做了我这个世界boss都没能完成的壮举?”

“不懂,但是那个有毒的刺青现在正大范围传播,这意味着什么,懂得都懂。”

“啧,先暗中观察一段时间,没准我们可以多一个同伴。”加茂宪伦很相信恶人间存在吸引力。

可没过几个月,局势又发生逆转。

“黄泉被人封印了,封印它的又是个女的。”

“......?”

“据说很强,竖着进咒术师协会,出来的时候,让两个一级横着出来,我觉得是那个人,八九不离十。”

“......有石锤吗?”

无情的里梅再次丢下重磅消息:“有,线人说那人浑身刺青不仅不痛不痒,身旁还跟着一个黑长直大花臂的怨灵。”

“那绝逼是久世零华,就是三百年前被那个人抱过的巫女,靠,她们居然又搞到了一起!”

加茂宪伦倒吸一口凉气,当场ptsd发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怪他怂,毕竟那个怪物给他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里梅睨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加茂,你要支棱起来啊,想想你之前也是个体面人,如今怎会如此?”

“支个屁!你是没被打得半身不遂过,我那具身体够顶了吧,最后骨灰还不是给人扬了?”

“我真没想到,你阴影了这么多年的对象居然是个小学生。”

加茂宪伦理直气壮道:“小学生怎么了?小学生也是你爹!小.....等一下,我记得她是个25岁左右的成年人,怎么越长越缩水了?其中是否存在什么误会?”

里梅:“?”

事件错综复杂了起来,加茂与里梅为防某人卷土重来,展开了狗狗祟祟的调查。

“卫宫佐千代,女.....生父母不明,6岁前一直由正十字修道院的神父藤本狮郎抚养,后过户给卫宫夫妇,一直过着普通的生活.....”

里梅盯着这份资料,一字一句朗读,到了后面,眉头快要绞死一只苍蝇:“不对劲,这份资料违和感太强了。”

他抬头看向加茂宪伦:“会不会,小鬼的容貌只是伪装?”

“不确定,还是要亲眼去见一下。还有,我记得,藤本狮郎是驱魔师那边的吧?这个小鬼和那一侧有牵连,也许我要去联系一下魔神撒旦了。”

加茂宪伦拿着一张偷拍的照片看了两眼,便觉得无法忍受:“虽然但是,这个模样,长大个几年,换个肤色,换个瞳色感觉van全一致,啊,不行,我不想接受现实。”

里梅拍了拍他的肩:“想开一点,也许是转生?”

.......

加茂宪伦占据了一个窗的身体,跟踪了卫宫佐千代几日后,终于确定。

“不是转生。”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继续我们的计划。”

加茂宪伦看着没听懂他言外之意的小伙伴,选择挑明:“是本人。”

“........”

加茂宪伦眸光微闪,嘴角浮出意味深长的笑:“从咒力的残秽看,毫无疑问是本人,但意外的是,那个家伙变弱了许多,灵魂也不完整,最重要的是,她不认识我。”

“里梅,我觉得我们的机会来了。”

·

两年潜伏,精心布下天罗地网,蜘蛛垂下淬毒的银丝一点点等待猎物上钩。

加茂宪伦坐在职工室的转椅里,盯着手里的小瓶子看。

玻璃瓶里蜷缩着一个貌若幼鼠,通体红褐,指头大小的死物。

咒胎·九相图,由一个女子九次怀上咒灵的孩子,并且九次堕下的死胎形成的特级咒物。

所谓九相,乃人肉-体死亡后呈现出的九个阶段:胀相、坏相、血涂相、肪乱相、青相、噉相、散相、骨相、烧相。(*)

京极夏彦在《巷说百物语》里提及美人死后化作白骨一事,寓意红粉白骨,勿念美色之理。

他手中乃是第八相·骨相,指美人死后血肉皮脂已尽,筋断骨离,如贝如珂的终景。

“我记得,卫宫同学的母亲是个美人吧,下次家访的时候送给她好了。”

美人枯骨,褪去皮肉后,加茂宪伦忽然很好奇,卫宫佐千代是否会认出那是她的母亲?

重亲情如她一定会坏掉吧?思及此,男人心情万分愉悦,紧接着拨通了一个电话。

几声忙音后,加茂宪伦调整了语调,毕恭毕敬道:“喂,是夏油先生吗?”

那头慢吞吞地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你好,加茂君。”

“卫宫佐千代已经答应下周去箱根,请问你准备何时动手?”

那边沉吟了几秒,像是最终审判前的摇摆不定。

加茂宪伦压低了嗓音:“夏油君,机会只有一次,冥冥那边提供的录像可是有使用期限的。”

他再接再厉道:“我们花了多大价钱才换来她的视觉共享,又耗费多少时间来测算卫宫佐千代的感应范围,夏油君,不会不记得了吧?”

然而,那头像是被掐断声音般经历了漫长的沉默,加茂宪伦不确定地喊了一声,那名叫夏油的年轻男子终于开口。

“抱歉,我还是想最后给她一个机会。”

电话挂断,加茂宪伦不急不慢靠回椅背上,半张阳光侵染不到的脸上布满了不屑的笑意。

“恶心的伪善者。”

人心一旦有欲念就会衍生出弱点,一个是看似众叛亲离的孤行者偏偏极度在意同伴,而另一个看似是重情重义的人,实则只是想拥有一个能拴住自己的绳索,一旦没了寄托就会无休止地发疯,擅长蛊惑人心的猎手最喜欢抓住猎物的软肋,达到控制他们的目的。

自从发现这个他一直眼馋的咒灵操术持有者也在默默关注卫宫佐千代后,他就筹划出了一个既能完美摘除自己又能一箭双雕的局。

夏油杰想要卫宫佐千代,而他想要夏油杰。

剩下的,只要坐山观虎斗,等一个两败俱伤一网打尽。

至于,夏油杰说得机会?

不好意思,卫宫佐千代永远不会给出他想要的答案的。

(建议看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