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静谧,只能听到几声蝉鸣,明明已经是入冬的季节,而这里却还是一副盛夏的光景,但温度却不是很高,都说巫族隐居南疆,极为难寻,那传闻中的南疆小蛊王就是出生巫族,要想进到巫族地界,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胥厉多次派人造访,但能找到的只有前人的尸骨。

至于入口,却是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障雾之中。

乐筝鸢紧紧地拉着胥尧的手,如视珍宝。

他对胥尧说:“不要和我走散了。”

“你知道这儿的路?”胥尧故意问道,这里的路九曲十八弯,明明感觉哪里都有路,却始终找到不具体的方向,怪不得难以找到,就和在迷宫里是一样的。

“还记得。”

还记得...是来过这里吗?胥尧心里纳闷。

对于乐筝鸢的身份却是有了几分探究的意味,毕竟书中对于这名乐公子所提甚少,家世背景、身份来历都是一团迷雾。

而胥尧最喜欢的就是将迷雾一层一层地剥丝抽茧,找寻出里面的真相。

“你刚才是不是笑了笑,我都没见你对我笑过!”胥尧突然发问,“你难道对这小姑娘...人家还是小孩子!”他故意嗔怒。

胥尧能感觉到乐筝鸢握着他的手有了明显的紧张感,手心中里汗涔涔的。

“我没有吗?”

“没有啊。”

乐筝鸢心念,怎么会这样。

他清了清嗓子,“一定是你看错了。”

胥尧梗了一口气在胸口,他五点二的视力居然被质疑看错了。

“我,只对一个人,心有歹念。”乐筝鸢停下脚步,胥尧感觉自己被一只手拢着,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他的脖颈处。

乐筝鸢的声音浅浅,如溪流汩汩。

“谁呀。”胥尧听见自己的声音是带着期待的。

“不能,告诉他。”乐筝鸢重新握上胥尧的手,“走吧,不然熊孩子就要醒了。”

好一个乐筝鸢。

..

这竹林比胥尧想得更加复杂一些,白雾只是第一层障碍,第二层就是其中的机关术,机关一层套一层,如果有一层错了,就会迷失在里头。

但乐筝鸢却十分肯定他们走的路一定是对的。

虽然胥尧有些存疑,但还是跟在乐筝鸢身后。而薰没多久就醒了,在看到他们一路畅通无阻,诧异的张大了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白煮蛋。

“喂喂喂,你们走错了啦!”薰在看到一个洞口的时候急急忙忙忙地拍了拍乐筝鸢的肩头,“这里不对啦!”

胥尧听了倒是十分确定了,这一定就是通往巫族的正确道理。

见他们毅然决然地走进去,薰还想挣扎一下,“我告诉你们哦,这里面说不定会有大老虎,到时候一口一个吃了你们。”

薰说完看了眼胥尧,“咳,仙女姐姐若是求求我,我就救你们哦。”

现在的小孩子都怎么回事?胥尧皱了皱黛眉,一个两个都是颜控吗?

“小朋友,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你越是这样,反倒让我们更加确定这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啦。”胥尧笑盈盈地捏了捏薰肉乎乎的脸,啧,怎么之前还叫他仙女姐姐,现在却要咬人了。

在薰的牙齿咬下去之前,胥尧赶忙收回了手。

“别逗她了。”乐筝鸢默默地说了一句,酸溜溜的,“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小筝鸢,你成语用得真好。”胥尧勾上乐筝鸢的尾指,“叫赔了夫人又折兵更好些。”黑暗的甬道之中,胥尧分明看见了那火辣辣红的脸颊。

薰在空中晃着自己的双腿,很是不开心,“喂,你们说人话。”

胥尧轻轻叹了一口气,熊孩子还是打一顿为好。

乐筝鸢心里也是叹息,只是想得和胥尧却是不一样的。

..

甬道不长,很快就见了天光,当刺目的阳光照射在胥尧的脸庞上,他突然有了种重新回到人间桃花源的感觉,原来武陵人看到桃花源,可能就是他这般感受。

两座千丈高的山包围着一篇沃土,来来往往的人却是很多,俨然接近了小型城镇的模样,只是商业还没那么发达。

他们到了一条小路上,“可以放开我了吗?”薰叫道。

乐筝鸢松开了手,薰直接从小半空坠了下去,还好是屁股着地,不然说不定就和某人一样躺床上了。

“行了,你走吧。”乐筝鸢语气有些忧郁,薰瞪了他一眼,捂着屁股一溜烟的跑走了。

等到她消失不见后,乐筝鸢才道,“她应该是去叫人了,别担心有我在。”

胥尧笑了笑,“我知道啊,你一直都在。”

果不其然,乐筝鸢的脖子又红了。

“那我们先回家吧。”

虽有疑问,胥尧还是跟着乐筝鸢回了他所谓的家。

是一座吊脚楼模样的房子,应该很久没有人住了,里面的陈设还保持着原先的模样,有些破、有些旧,在山脚下,背后就是巍峨的大山。

胥尧进去的时候还能闻到发霉的空气,以及随着他的动作而在里头飞舞的灰尘。

乐筝鸢愣了愣,他家怎么那么破了,好丢人。

“咳,你先出去下,我收拾一下。”乐筝鸢将急忙将胥尧推到外头的小院子里,紧紧地阖上门窗,将一屋子的杂乱留给自己。

胥尧摇了摇头,心里漾起了蜜糖的滋味。

日落西山,浓重的夕阳裹挟着流云席卷而来,骤然之间就到了傍晚。

“还没好吗?”胥尧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溢出困乏的泪花。

“快了!”

掸了掸灰尘,胥尧正打算推门进去,却听见了吵吵闹闹的一阵动静从外头传来,小门小院一下子就涌进来了大量的人,而且入眼,没有人的脸上是带着善意的。

“你们是谁?”胥尧震声问道,不管他死前还是现在,他都是高门大院子弟,一生倨傲,自带威慑。

“呵,我到要问问你们是谁?怎么进来我们的村子!”为首的彪形大汉黑粗黑粗的眉毛几乎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怎么,是想杀人嘛?”胥尧挑了挑眉,红衣肃杀,乌发朱唇,好不妍丽。

吱扭——

门开了,乐筝鸢开心喊道,“好了!”

胥尧勾住他的腰,小鸟依人,“筝鸢,你看嘛。”他手一指院中面面相觑尴尬极了的几个大汉,“他们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