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多月后,师兄弟几人还在去沧海的路上。

顾雪岭这?路来算是玩得过瘾了,因为叶景的纵容,他们路上走走停停,不过顾雪岭还是很懂事的,规划好的路线虽然慢了点,总归还是在路上,宣陵便由着他,眼看着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便不得不赶赴沧海。

?路上,繁华的城府里都有着其他宗门或仙门布置的传送阵联络点,只需缴付相应的灵石便可直接抵达下??个联络点,这点极为方便,只是无法直达沧海。因为传送阵所需灵力难以估算,每个传送阵的传送距离有限,而沧海在大陆最南边的南域之外,于无边无垠的瑶海外与大陆遥遥相望。

因此到了南域海岸后,要过瑶海,便要搭乘万仙驿在此地设下?的飞舟,同样缴付灵石即可。由于路途遥远,所需缴付的灵石也不在少数。

而这次青云试剑在沧海举办,若是自家宽裕,有飞行法器还好,但?多半青年修士是需要搭乘万仙驿的飞舟过海的,因为元婴期以下,御剑飞行绝对抗不到沧海剑派,故而,万仙驿这回可谓是狠狠赚了?大笔灵石。

而此时,顾雪岭几人还在赶赴瑶海海岸的路上。

灵石顾雪岭是有的,宗门里不算富裕,可给几人的路费还是有的,顾雪岭这?路上玩归玩,为人却是低调,也没有乱话灵石,很?听师父话了,没去招惹别的宗门,连叶景给他易容,把脸都画得黑如墨汁都没意见。

远离繁华城镇的山道上,?架马车疾驰而过,扬起漫天灰尘。

马车外表看去颇有几分古朴,车门前挂了两盏灯笼,车厢宽阔,两头形似白马的灵兽在前头拉着,只是脑袋上多长了个银色尖角。此乃变异二阶妖兽,温和亲人,可用作坐骑,虽然无法御风而行,却也能日行千里,速度奇快,所过之处只余下??道残影。

顾雪岭偷偷开了半扇窗户,趴在车窗上看风景,其实眼前景色飞快略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他看着看着反而更困了,打着哈欠道:“外面也跟天誉城没什么区别嘛,等回了宗门,我要跟师父说说,是他想太多了……”

小时候南宫清老是骗他说外面很危险,顾雪岭还差点信了。

疾风自窗口倒灌而入,顾雪岭懒洋洋地靠在窗边,头发和衣服都被吹乱了,宣陵便起身将窗户关上,无情地说:“风太大,会着凉了。”

顾雪岭撇撇嘴,随手捋了把发尾,便趴回车厢内的小桌上。

宣陵便道:“困了就睡会儿,到瑶海海岸我会叫你。”

刚吹了?阵风的确有几分寒凉,车厢内倒是暖和?,寒气散去,行车中又?平稳舒适,顾雪岭更想睡觉了,没心情说话,便迷迷糊糊应了?声。

待他睡熟后,坐在对面的宣陵才轻手地将他放到车厢铺着褥子的小床上,顾雪岭没被吵醒,大抵是因为昨夜玩得太累,宣陵扯过放在边上的薄毯,轻轻盖在他身上,顾雪岭睡梦中眉头一蹙,下?意识抱住薄毯蜷缩起来。

像只睡着的小猫,宣陵忽然这么想到,居然觉得他更无辜了。他晃晃脑袋,确定顾雪岭睡着后才打开车门走出车厢,在叶景身边坐下?。

叶景瞥他?眼,又?是一声冷哼。

宣陵习以为常。不论叶景怎么讨好顾雪岭,顾雪岭最偏心的还是他这个小师弟,所以赶车的人只会是叶景,宣陵则?直陪在顾雪岭身边。

“大师兄睡了?”叶景浑身上下?又?开始冒起酸气。

宣陵点头,他等了很?久,终于找到机会,开门见山道:“你为何要去沧海,你上次也来了吗?还有,你为何阻止我们前去沧海试剑?”

叶景知道他会有很?多话要问,但?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以及,这么?针见血,叶景哂笑?声。

“我怎么会阻止你去沧海?我们现在不是在路上了吗?”

宣陵冷淡道:“原来你这?路上费尽心?思拖延行程,带他四处游玩,并非是要阻止我们前去沧海。”

叶景极其自然地点头,“大师兄头一回出远门,小师弟也知道他爱玩,我便带他多逛逛罢了。”

宣陵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

叶景也没再解释,他望着前方青山叠翠,感慨道:“我也是第?次去沧海,离玄天宗真远啊。”

宣陵撇他?眼,忽然问:“你和?赫连玄兄妹有私交?”

叶景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地说:“你看出来了?”

宣陵沉默须臾,道:“上次他们来时,我看到你和?赫连寒衣在一起。”宣陵目光深沉,定定望着叶景,“我记得你这几年常下?山历练,时常?去几月不归,叶景,你老实说,像我们这样的人,你到底认识几个?”

叶景顿了顿,随后笑了起来,“你可真是观察入微。”

宣陵问:“你就不问我那夜为何当着赫连玄的面带走顾雪岭吗?”

叶景不假思索道:“我想你那时也是和我?样的心?情,就如当年我不允许你和?他靠太近,我是为了你的安全,你也?样为了赫连兄的安全。”

话里深意无非是默认了他和?赫连玄、赫连寒衣有私交,可他也没承认那两个人是和他们一样的。

宣陵早知叶景藏得深,可叶景完全没必要把?切都告知他,就如他也没有把自己所知的告诉叶景。

叶景似是被看得无奈了,又?说:“我知道他现在还很?弱,你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想必也清楚他真正的实力和?根骨,我不知道宗主为何隐瞒大家,但?宗主誓死捍卫玄天宗的决心我深以为然,我相信宗主的为人。”说着,他挑眉跟宣陵道,“我在宗门多年一直未查清他的底细,若是你有什么知情的,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讨。我知道他现在无辜,可他若不死,我怕死的会是宗门里的人。我也是无可奈何。”

宣陵皱眉,“你什么意思?”

叶景笑吟吟道:“我以为你的意思是他已经用了断魂丹,如今又?是无辜的,你不想赶尽杀绝。”

?看就笑得很?假,宣陵直言道:“你们在沧海谋划了什么?”

“他说得对,你果然很聪明。”还没说什么就被对方猜中,绕是叶景眼里也忍不住划过?丝惊羡,他道:“实话说吧,沧海有位你的故人在等你,他了解你的为人,也知道你有话想问,到时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即可。”

宣陵原本只是怀疑,闻言却是大惊,“他是谁?”果然,是跟他们一样,也有其他人回来了。

叶景摇摇头,不再多言,只笑着看他,“我还想问问,为何重金买来的丹药,如今都用了两个多月了,为何竟会?点效用都没有。”

宣陵目光清澈,极为光明磊落地回道:“当时药老说过,药的效用早或晚出现,要看个人体质。”

叶景满眼狐疑,“当真?”

宣陵靠着车门远眺青山,嗤笑道:“与其在这里互相怀疑,不如早去沧海,见见我那位,所谓的故人。”

叶景垂眸思索了下?,末了所有所思地点头,“也是。”

入夜前,几人赶到了瑶海海岸。

刚下?马车,顾雪岭远远便见到万仙驿在海岸前设下的驿站,足有数十丈长的巨大飞舟悬于海上,琼楼玉宇矗立,极为华美,引人瞩目。

驿站前早已聚集了数百名修士,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接踵摩肩,飞舟已准备出发,放下了精巧阶梯。

修士们去驿站中交过灵石得了玉牌,便逐?登上飞舟。

顾雪岭跟在两位师弟身后,?个前去排队买票,?个跟在身后守着他,生?怕他会走丢了似的。他闲得慌,便直勾勾盯着远处的飞舟看。

这艘飞舟规模如此庞大,少说也能容下?数百人,或是上千人。

约莫等了?炷香功夫,叶景便在驿馆里取了玉牌回来。

见青石铺就的广场上人太多,尤其是通往飞舟的路上,人挤着人,四周嘈杂而混乱,宣陵索性一把抓起顾雪岭手腕,牵着他走上阶梯。叶景见状眉头一皱,却是敢怒不敢言。

上了飞舟,各人按照玉牌的指示寻找自己订好的客房。

就算大家都拿了玉牌,可以入住,却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三人循着玉牌上的牌号找到房间,就在飞舟上后花院边坐北向?南的小楼的第二层,算是中等客房。

再往上几层是上房,房间宽阔布置华美不说,阵法隔绝下?足够幽静,聚灵阵也将更多灵气汇聚于此。

叶景要的是三间相邻的客房,正好让顾雪岭住在中间,二人能保护他。原本叶景是打算只要两间客房的,但?他仔细?想,顾雪岭偏心宣陵,到时候两间房里还不是他自己?人一间房,顾雪岭和?宣陵一间房?那可不妙。

顾雪岭还困得厉害,因为昨夜去看了花灯节,堪堪熬了?夜,他打着哈欠跟在二人身后,看他们进屋收拾,便靠在走廊栏杆前站?会儿。

这座小楼正好能看到瑶海,天海?色一望无垠,极致广阔,因为是第?次看到海,顾雪岭看得呆了呆,睡意也去了几分,神色缥缈。

却不知楼道下?走上?群修士,?片紫衣缓慢靠近他身边。

就在顾雪岭出神之时,?张俊美年轻的脸猛地出现眼前。

“顾道友,好巧啊。”

顾雪岭眼瞳一紧,倒吸口气,被实打实地吓到了。

就在这时,飞舟起航,楼上是布了阵法,却难免有些轻晃,顾雪岭脚下?不稳,本就被吓到,竟顺着倾斜的方向往后跌去,眼看就要跌倒,腰间忽地一紧,被一人揽入怀中。

刚才站稳,还没抬头看到那个人的脸,便嗅到熟悉的气息,顾雪岭心?下?的惊悚于瞬间烟消云散,可急剧跳动的心?脏还未恢复,他喘着气,后怕地拍拍胸口,几乎是满眼委屈。

“宣儿。”

宣陵脸色显然有些难看,他和?叶景不过是先进房间里看了看,顺道打了几句机锋互相猜疑,再?出门,就见到那个紫衣男人黏上顾雪岭!

还靠得那么近,就差?寸,那个男人就要碰到顾雪岭的脸了。

宣陵心下?有股无名火不由分说蹭蹭往上窜,?时竟忘了松开顾雪岭,还无意识将他细瘦的腰身揽得更紧,随即面色不善看向?那紫衣男人。

“敢问阁下?是何人,可认得我师兄?”

那紫衣青年生得?副风流骨,嘴角生?来含笑,的确十分俊美,尤其是当他眉眼带笑望向?旁人时,耀眼得叫人移不开视线。他身后几人身着蓝白相间的道袍,看去颇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顾雪岭?时想不起来是哪家的道服,而很?快,那紫衣青年便自报了家门。

“旁人都唤我青阳宫少主,不知顾道友可还记得?”褚少主一双凤眸似笑非笑看着顾雪岭,活像个妖孽,“七年前,我送过顾道友玉佩。”

闻言,顾雪岭顿时想起来了。哦,原来是那个在玉佩上布了阵让神识化作分|身偷窥他,还伤了宣儿的变|态!正愁找不到他报仇呢。

作者有话要说:褚少主:在下青阳宫少主,前来背锅了!

顾雪岭:搞死你。

好啦,冤大头出场了,今天就这么短吧_(:зゝ∠)_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