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锦在沈何启对面的沙发坐下,好好端详一把小叔子和弟弟不?顾二十几年兄弟情争夺的姑娘。原以为是个妖艳挂的红颜祸水,没想到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这简直是一场从王者掉落到青铜的阶级跨越,连带着她对这场三角恋的认知也变了,从认定是女孩子心思不?简单变成了单方面讨伐弟弟不?守友道。

再早一会的时候,金锦和丈夫吴勤约好了晚上一块去看场电影,吴勤平时工作很忙,很少抽得出时间陪老婆约会消遣。

但?是金铮刚才怎么说来着?

陪吃饭,再送回家?

金锦抽抽嘴角,不?知道金铮是什么时候热衷这种柏拉图式恋爱的,人都带到家里了不?留着过夜居然还要送回去。

虽然难得的约会就此泡汤很可惜,不?过金锦还是给吴勤发了个消息放他鸽子:电影不?看?了,我给阿铮带会女朋友。

“带会”这个措辞让吴勤有点凌乱,带会孩子还像样点,带会女朋友是什么鬼,他很快回复了:什么啊?

金锦:反正不去看电影了。我接触一下,看?看?是何方神圣把你弟我弟都迷得神魂颠倒。

吴勤也和金铮一样不放心:你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啊,小心阿铮找你算账。

接连被弟弟和老公不信任的金锦恼羞成怒:我怕他啊我?

发完消息,一抬头看?到沙发上的姑娘也不?知道什么睡醒了,一双眼睛睁得圆滚滚,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金锦仗着自己和金铮长得像,率先开口,一开口就吓小姑娘:“一直忘了告诉你了,其实我是女的。”

沈何启已经不是6岁的时候会扯人家裤子说“让我看?看?”的小孩了,何况金铮是男是女她亲身验证过了。她就是觉得眼前这女的很眼熟,这个眼熟又分了两种眼熟法,一种是像某人的眼熟,这个她现在一眼就看?出来了,像金铮,简直就是女版金铮;另一种是似曾相逢的眼熟,她的大脑快速搜索记忆库,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没应声,只是定定地盯着金锦看。

直到金锦被她盯得发毛了,她终于灵光一现记起自己在哪里见过金锦了,至于金锦的身份在此情此景下也不?难猜。她就是不明白睡一觉醒来怎么陪着她的人就成了金铮的姐姐了。

所以她扯开了嗓门开始喊金铮的名字。

喊了两声,不?堪其扰的金锦制止她:“别叫了,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得知保护伞不?在的沈何启终于消停了,又看?了金锦一会,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秒切换,绽放一个灿烂笑容:“那么,我该叫你什么?”

“我是阿铮的姐姐,我叫金锦。”金锦自我介绍。

沈何启点头:“好的金锦。”

金锦:“……”这丫头是没听到她前半句话吗,不?应该跟着着金铮叫她姐姐么?

“金铮,去干吗了呀?”

“我不?知道,”金锦耸肩,笑得促狭,“我可不负责帮你管男朋友。”

沈何启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她擅于社交,可她并不喜欢社交,对于这种附带的社交关系更是避退三?尺,在情窦未开的年纪,别的小姑娘还在披个床单幻想婚礼现场,她已经深谋远虑地想到一旦结婚就需要应付对方的亲朋好友,从而未雨绸缪地排斥婚姻。

所以当她得知自己要和金铮的姐姐单独共进晚餐,她就开始暴躁,脸上笑得没有破绽,心里已经把金铮骂了个狗血淋头。

金铮不接电话,沈何启打了三?个电话都被转到语音信箱,要不?是顾忌着金锦在,她已经要摔手机了。

金铮的手机落在车里,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在置物台上持续亮了几分钟,震动声也被淹没在车水马龙和灯红酒绿的热闹中,最终,又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驱车一路超速,风驰电掣赶到了会所,门口停了几辆警车,信号灯在车顶亮着。金铮连车门也只是虚虚一关,门口服务员迎上来,还来不及和他问好,便见他风一样疾步走了进去。

熟门熟路找到包厢,包间门口围了不?少吃瓜群众和会所工作人员往里张望着,还站着两个警察守门,见金铮要闯,伸手拦他:“干什么的?”

会所的几个负责人就在里面门口不远处,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忙赔着笑脸来迎接:“金小少爷来啦。”又给警察使眼色:“两位警官,这自己人,自己人。”

金铮顺利被放行。

因为警察的到来,里面的打斗已经消停下来了,不?过凌乱的桌椅和摔碎的酒瓶酒杯,桌上墙上的酒渍和窟窿,还有随处可见抹开的血痕,无一不?在说明方才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斗。

人员阵营明确,吴勉陈伟业江文韬杜明明一边,华子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一边,剩下的人两边都不想得罪,毕竟都是同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把队站了以后对另一方不好交代,所以基本都是当和事佬的。

双方人员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看?起来吴勉是伤的最重的,拿了块毛巾捂着一只眼睛,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没被毛巾盖住的下半边脸有干涸的血迹,淡蓝色上衣上也落了几滴,红的刺眼。

金铮沉着脸走过去,一直像木头人的吴勉终于有了反应,抬头来看他一眼。

金铮在他旁边站定,手搭上他的肩膀。

在场都是些得罪不起的二?世祖,随便哪个拎出来,背后都是一张纵横交错的关系网,因此了解了一下基本的情况,又苦口婆心劝告这群祖宗别再滋事后,看?大家还算冷静,不?像还要继续下半场的样子,警察也就收工走人了。

“各位少爷各位大小姐,大家都消消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会所负责人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生怕真有哪家的祖宗在这里出个什么事,“刚才玩的嗨了,这里有点脏了,我们找人来收拾一下,麻烦各位少爷千金移步去个干净的房间,大家出来玩嘛,那些不?愉快过了就过了。”

“你们先出去吧。”金铮头也不?抬,下巴朝一处狼藉处点点,“这些,都记我账上。”

“得嘞。”有人主动承担损失赔偿,也省的待会他们还要来问,负责人眉开眼笑,出门前又想到另一桩重要的事,“对了,各位少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有不?舒服的话尽快就医。”说着给留在包厢里的其中一个服务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着,随时汇报情况。

等人走后,金铮去掰吴勉的手:“伤哪了,我看?看?。”

吴勉眉骨那破了道口子,伤口有些狰狞,还在冒血,毛巾被血浸湿好大一块。

金铮心里一抽,起身朝华子望去,目光不?善。

华子嘴角也裂开一道小口子,颧骨那肿得老高,见金铮看过来,流里流气地开口:“阿铮,又陪吴……阿不,又陪铮嫂呢?”他的“吴”字发音几乎只剩一个口型,连开头的音节都没怎么说出来,但?足够金铮明白了,说到“铮嫂”,华子又意有所指地看了吴勉一眼,视线才重回金铮身上,“你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这可是老吴先动的手啊。”

听到这个改口的“吴”,金铮基本已经确认两方打起来的原因了。只是没想到华子这么眼尖这么鸡贼,吴勉发朋友圈的那条小恶魔,人拍的不?算清晰角度也很迷,沈何启剪了头发又染了头发的,反正金铮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他是想不到这是同一个人的,没想到还是被华子给认了出来,前一天华子临走前说沈何启眼熟,金铮虽然心里隐约猜到一点,但?是更多的是觉得华子只是嘴贱在调戏他和沈何启。

金铮不理华子,问吴勉:“他说什么了?”

吴勉不?答。

金铮又去看?陈伟业他们几个。

陈伟业瞪华子一眼,凑近金铮耳边小声复述方才的场景。

今晚人到的多,他们这堆人里面又是缺了个金铮。本来小团体几个人自娱自乐中,华子凑过来搭话,说自己生日快到了,要他们来玩。本来这种社交大家也都得心应手,去就去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一问时间,华子是过的阴历,今年的正好和金铮的阳历生日在同一天。

吴勉他们当然就说不去,要给金铮庆生。

他们这群人一向很排外,华子一直以来都看这一行为不顺眼,被拒绝了觉得丢了面子,就想横插一脚让人不?舒坦,非说这是缘分,不?如今年就他和金铮一起把生日过了算了,热闹一点。

被婉拒后,就开始嘴贱了。

“真是羡慕你们的友情啊,真是情比金坚令人羡慕。”上半句还没什么,吴勉他们也没打算搭理他,但?是他下一句才是重点,“好的都能共享女人了呢。”

吴勉眼神瞬间阴鸷起来,抬头看?去。

华子还不?罢休,眼神龌龊地打量一番陈伟业和江文韬:“还有你们,不?会也一起的吧?”他声音拔高八度,“看?来那是个销魂蚀骨的极品啊,能不能行行好也加我一个啊?我看?着那胸明明那么小,所以我想大概是……”

后面的话陈伟业没敢给金铮描述下去,但?是他不?说金铮也能想到华子说的有多不?堪入耳,总之听到那里,吴勉骂了句脏话就把桌上的一杯酒砸了过去。

华子旁观陈伟业在金铮耳边窃窃私语,眼见金铮面色也越来越不?好,他故作无辜:“我没冤枉他们吧,确实是他们先动的手。”

金铮抬眸看他一眼,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冲上去朝着华子就是用尽全力的一拳。

刚刚平静下来的包间再次乱作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生死时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