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着的一根弦随着子弹的飞过而瞬间断裂,日暮零轻抚着被擦边而过渗出血迹的手臂。

“你只要不死不就行了。”琴酒不为之所动,这种威胁对他来说无异于玩火自焚。

日暮零垂首轻笑一声:“呵——我可以保证你再出手一次,你会带一个尸体去见那位先生。”没想到这人真的有些吓不住,所以她也得来点儿更有威慑力的。

琴酒冷冽道:“你舍得死么?”想通过这些来吓住他,他琴酒看上去那么好糊弄么?!

日暮零微微阖眼,不显露任何紧张的情绪,自信笑着:“大可试试看,我无所谓的。反正我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就算我此时死了,终归还是会有人达成我的愿望。”

此话一出,就连琴酒也在怀疑起她是不是真的会豁出去,他没法赌,赌输了就完了。

那位先生强调了无数遍,也不知为什么,一定要活的,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就在琴酒思索的这一刻,日暮零凛着双眸闪身来到他身前,一招击中他手腕导致瞬间麻痹,随即夺过了他的武器。

身旁的两人也进入了战斗的状态,伏特加这个块头直接冲了过去想制住她。

她身形矫健,一掌掸中他身体脆弱处,紧接着以肉眼残影般的速度挟住伏特加往琴酒那边摔过去。

琴酒抓住了伏特加稳住了他,却在此刻,日暮零扼住了贝尔摩德。

形势似乎瞬间逆转:“不好意思,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沉着眼眸道:“啊啦,真没想到,我也有被当作人质的一天。”

“啊啦,比起那个大块头,我觉得还是你比较重要。”日暮零学着贝尔摩德的口头禅说道。

突然被提到的伏特加正揉着自己被捶到地方,这个女人力气真大,打得不疼但是麻。

“大哥!”

琴酒冷冷瞧着伏特加:“你退下。”

伏特加讪讪退到后面,把地方留给了琴酒发挥。

日暮零挟着贝尔摩德边望着琴酒边往后退,她决定从之前看好的水道逃走,所以她不断往后退靠近着水道。

退出这个房屋阴影覆盖的巷道,西沉的红日橘红色的光芒照耀全身,蓦然她觉得脑海中乱糟糟的。

被封锁在匣中的记忆似乎找到了钥匙,打开后一涌而出。

她手上的动作渐渐变得有些僵硬,面色也变得难看,满满的记忆要把她的脑袋装满装到炸裂。

贝尔摩德微讶望着她渐渐松开的手腕,琴酒发现这是个好机会,上前就拽走了贝尔摩德,随即掐住了日暮零的咽喉。

冰冷的黑洞也反过去抵在了她的额头上,琴酒冷笑着:“怎么?突然不行了?”

日暮零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也感受不到任何信息,她此刻沉浸在无数的记忆中,如一根断掉了芦苇在水面随意飘荡。

贝尔摩德没有一点儿问题,反倒是被琴酒拽的地方泛红,她松快了下手腕看了眼日暮零道:“她看上去情况有些不对。”

“大哥!现在怎么办?”伏特加慢慢挪到前面问道。

琴酒把她铐住了:“直接带回去。”要不是她突然出事,他真的抓不住对方。

这下,他有点儿明白那位先生的叮嘱。

风零果真是个可怕的人,擅长抓住人的弱点。

很快,三人把她抬到了车上,伏特加依旧是司机的角色,这次琴酒没有坐在副驾,而是和贝尔摩德一起坐在后座,两人看着日暮零。

即使被绑了,他们还是不放心,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手段。

琴酒目不专睛看着她,晕倒的她看上去没有方才无比自信的气息,反而变得和芝华士一样。仔细瞧着她的面容,真是和芝华士几乎一样。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不过她的脸庞少了些婴儿肥,睫毛似乎更加纤长卷翘。

很快昏睡的她眉头紧锁呓语着:“乌丸莲耶!”

愤恨中带着悲鸣,听着一旁的贝尔摩德轻叹一声:“我还真是走运。”大概是风零触碰到了记忆中的极度难受和不愉快的事,所以就像发病一样失去了逃走的能力,才让她得救。

“呵——她和那位先生有深仇大恨,这年龄大概也和你差不多,贝尔摩德。”琴酒不屑着说。

贝尔摩德斜瞥了一眼:“啊啦,这事我可不清楚。”

车开了会儿,脑海一片混沌的日暮零缓缓睁开了眼眸,寻回记忆的她明亮的眸子都变得黑黢黢的,沉静得如深潭一般。

“她醒了,你要是想知道可以问她。”贝尔摩德悠哉悠哉说着。

日暮零顺着声音瞥去,现在她记得发生的所有事,没想到失去记忆后的她做了这么多事,结果却因为记忆恢复导致前功尽弃。

现在她还得想办法逃走,微微挣了挣背在后面的被束缚住的双手,为了不让她能逃,竟然不止一个,而是三个。

......很好,记住你了琴酒。

瞬间她的太阳穴又贴来冰冷的锋芒,沙哑的声线响在车内:“说吧,你和芝华士。”说到这里他改了个口:“换个称呼,日暮零你知道么?”

“被你抓住了,看来我不说也得说了。”日暮零淡淡一瞥一旁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一脸不解:“你看着我干什么?”

日暮零收回了目光对着琴酒冷哼一声:“现在的小辈们真是不懂礼貌。”

琴酒:......

“你们的那位先生难道没告诉你们,我和他之间永不可解的深仇大恨么?”日暮零讥讽一笑,“四十多年前长野的那场轰鸣还没让他长点儿心。”

开车的伏特加震惊无比:“四十多年,岂不是......”

“可惜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特地把那个孩子送离我身边,却让她阴差阳错进了组织。”日暮零叹息中带着悲愤。

贝尔摩德敛眸道:“果然,芝华士是你的女儿。”

“本来我和你们口中那位先生的恩怨,在四十多年前就应该烟消云散了,然而谁让命运弄人呢。”打死也不能让她的各种马甲重合,要分就分得清楚点,比如我生我自己。

日暮零望了眼窗外:“今天的夕阳真美呀,和四十多年那天一样。”

她不断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这时候她努力使自己的双手变作虚无的状态,这样她就能脱身。

局部变化的方法她已经学过了,现在就是活学活用。

琴酒确定了眼前的女人就是芝华士的妈妈之后,心情变得有些微妙。对此,他是相信的,毕竟这种说法很有说服力。

此刻悄然跟在后面的赤井秀一推了推眼镜,事情真的有些麻烦呐,如果不是之前车坏了浪费了宝贵的时间也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