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被追赶而来的那位警官紧紧抱在怀中,此刻她们半个身子趴在岸边,半个身子还没在海水之中。

她——救了自己。

咸湿的海水味时不时在她鼻腔翻涌,她喘了几口气吐出了些水后望着一旁依旧晕着的日暮零探出了手臂。

抵在日暮零的脖子前她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要救我?如果你不救我,根本不会有事。”和组织内所接受的一切截然不同,一片黑暗深深笼罩着她,她没法脱身出来只能被染上灰暗之色。

朗姆告诉她:“库拉索,你是注定属于黑暗的,为我所用的。”

真的是这样么......

脑中思绪回转,她的手臂愈发靠近,一向敏锐的日暮零没有任何反应。

很快她的手探上日暮零的鼻息,呼吸犹存,接着她用力把日暮零拉上了岸,给日暮零做了人工呼吸。

望着日暮零一口口吐出发涩的海水,库拉索松了口气摸了一下口袋中的手机,口袋比较紧,手机并未落入茫茫海水之中。

刚拿出来的手机一下就倒出了一堆水,按钮按了也没用,这个手机已经被水给泡坏了。

所以现在她也没法联系上组织,也许这是老天给她的一次机会么?

她垂首凝视着日暮零这张俏丽的面容正是组织最近要抓住的叫作风零的女人的样子。

没想到组织要找的人易容在警察厅,恰巧被她选中。

望了望浓重夜色下的灯火,库拉索把她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随后用力勾住她的身子,就这样搭着她一路离开了岸边。

她现在思绪很乱,不知该怎么做,组织不会在乎她的死亡,可是——

生死之际,那只抓住自己手腕的温暖她永远也忘不掉。

走在路上望着四周的景色,虽然看不太清,不过抬头可见的巨大摩天轮,这里应该是游乐场。

游乐场有一些长椅,库拉索便架着她来到了长椅旁,小心翼翼把她放在了长椅上。

过了一段时间,日暮零眉头蹙紧发出了点儿声响,似乎要醒过来了。

库拉索显得有些慌乱局促,她双手都不知摆在何处好,想做些动作也变得毫无章法。

下一秒日暮零就要苏醒的样子,库拉索直接一个小跑,跑到了长椅后修剪整齐的花丛、灌木丛中,透过缝隙望着长椅上她的情况。

醒来后的日暮零一脸茫然,起了身望了望四周喃喃道:“游乐场......”

脑海中记忆瞬间翻涌,她一阵头痛,立刻蹲下了身子捂着脑袋,好乱,乱如麻。

忽的身后草丛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她凛着双目转过身道:“谁?!”

库拉索惊叹于她的反应力,知道自己也躲不掉便直接走了出来问道:“你身体怎么样?”

“我?你认识我?”脑袋一片浆糊的日暮零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唉?”库拉索本以为出来后又是一场打斗,没想到她竟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库拉索疑问着:“你记不得?”

日暮零摇了摇头:“不记得,想不起来。”

......难道刚刚撞到脑袋了?失忆了?!

没想到会是这种的情况的库拉索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日暮零凝眸道:“你应该是认识我的,我叫什么名字?”她仔细打量了下库拉索的打扮,发现和她几乎一模一样,心里有了些计较。

库拉索回道:“你叫风零。”

“风零......”很熟悉的样子,应该没骗她,她就叫风零。

日暮零继续问道:“你呢?”

“库拉索。”

“库拉索,那不是酒么?还有人用酒做名字呀。”提到酒,她就有种不好的感觉,所以她暗中动了动自己的手。

库拉索失笑瞬间,日暮零一把过去擒住了她的手臂背了过去。

“你,没失忆么?!”

日暮零依旧摇头:“不,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我想你应该是我的敌人。首先,我对你没有熟悉感;其次,你的衣服和我一样;再次,我们身上的伤痕;当然还有其它的一些让我产生怀疑。”

一切细节都告诉她结果。

库拉索感慨一声:“你真是不简单。”不愧是那位先生忌惮的人。

日暮零不以为然道:“失忆又不是失智,这么多疑点难道发现不了么?”

说罢她缓缓松开了库拉索,库拉索更是疑惑:“你不怕我跑了?”

“你要跑还要等现在,我醒来的时候你不就已经醒了,明明可以动手却没动,我想咱们也可以不是敌人。”日暮零忍不住吐槽起来。

随即她就懒洋洋坐在了长椅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下吧,我们好好聊聊。”

库拉索:......

坐下来之后,日暮零借着月光瞥见了她的眸子,于是凑近惊呼着:“哇,你的眼睛好特别,真好看。”

这位这么活泼的么......库拉索陷入了沉思。

“一个像大海一样,不,白天看肯定更像天空,另一只眼睛,就像天空中的白云。”日暮零嫣然一笑。

她笑起来——真好看。

库拉索这么想着,轻抚着自己的眼眸,一直以来她像一个异类,第一次有人毫不吝啬真心实意欣赏。

日暮零捧着一张笑脸:“对了,你说我叫风零,为什么我们会是敌人?”

和敌人说这些真的好么?

库拉索看着她渴望得知真相的目光便说了出来,听后日暮零摸了摸脑袋,接着紧紧抓住库拉索的手:“听我的,脱离那个组织。”

“唉?”

她的眼神变得可怖:“你回去肯定会没命的,失去利用价值还暴露出身份的人,肯定会被灭口。”

“......”事实上,的确会这样。

“还有!那种没前途的组织肯定会被我们给灭掉,回头是岸。”日暮零虽然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她内心告诉她应该这样说。

库拉索瞧了瞧自信满满的她给她泼了盆凉水:“你也是组织的目标。”

日暮零托腮沉声道:“目标呀——没关系,我觉得我这工作迟早也要对上他们。”

早对上晚对上有多大区别呢?

“我觉得我的伙伴们没多久肯定会找到我们,在这之前,我会看着你的。”她叉着腰故作凶态。即使失忆依旧要完成自己的任务,这就是她。

库拉索忍不住掩着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和她聊天的短短时间真是从小到大最为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