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中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下,她摆了摆手拍了下高木的肩膀:“我想要上个卫生间,这里先拜托高木你看一会儿。”

高木立马有了精神,站得笔直:“嗨,保证没问题。”

她走出众人视线后拿出手机看了下,果然是琴酒发的信息。她身形一转拐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琴酒和伏特加就站在那儿似乎在等着她。

“琴酒、伏特加,就你们刚刚的举动,太惹人怀疑了,”她冷着眸子扫视着两人,“也给我添了不少麻烦,警视厅有警视厅的规矩,别乱来。”

“哼,本来就不是我们杀的,”琴酒话锋一转,冷厉的眸子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芝华士,那个高木警察和你什么关系?你刚才过来是怕我们杀了他吧。”

日暮零挑着眉头抱胸靠着墙一声轻笑:“我是怕我难做人,你说你要是动手,我是抓你还是不抓你。”她的笑意瞬间消失:“他是我的手下,是个很好的后生,平时挺尊敬我的。”

“芝华士,你该清楚,把我们抹干净。”实际上,就算不说,琴酒也知道她会这么做。

日暮零抬手无奈轻叹:“放心,不会暴露组织。好了,时间久了,会有人怀疑,你们最好也给我动静小点。”

竟然选在游乐场交易,还被他们碰上命案,偏偏还让她来出警。反正他们没什么烦恼就是,左右为难的是她,又不用他们操心。

手上的事,她忙完已是傍晚,坐上警车她走出了游乐园时,冷不丁心神一震。

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的么?她总觉得方才一瞬心有些慌慌的。

待她从情绪中抽身出来时,警车已经离游乐园有一段距离。话说她警告过琴酒他们了,他们应该会稍微注意一点,不会弄出什么事来。

如果没有他们搞事的话......

她按了按太阳穴心中叹息一声,想来是昨天太累还没休息好,想太多。

外面小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耳边时不时传来雨水滴滴答答的声响,恍惚间她竟将这雨声听成了人悲伤的哭泣。

警视厅的事彻底忙完后她发现外面的雨变得更大了些,天也阴沉沉的,令人心里不舒服。

一堆人打着招呼别过,她也收拾东西上了自己的车。刚想启动车,她又没忍住给琴酒打了电话。她的话琴酒很快接通:“芝华士,什么事?”

“交易完成了么?你没给我弄出动静来吧。”她想确定一下,要不心不安稳。

琴酒哂笑一声:“芝华士,你还真是不信任我。放心,虽说有个虫子跟着,不过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你不会动了枪。”她暗暗咬了咬牙,果然不安是有源头的。

“哼,没给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喂他吃了组织的毒药,不会被查出来的。”琴酒无所谓的笑着,芝华士真是太过担心,根本没这个必要。

日暮零心情复杂,组织又害死了无辜的人。她沉着声问道:“没想到琴酒你做交易竟还被人发现。”

琴酒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那小子挺厉害的,跟踪伏特加发现了交易。哦,那个小子你也认识。”他忽然想起来,她和那小子似乎挺熟的,直呼其名。

“我认识?”她瞳孔紧缩着,难道、难道是?!

她认识,琴酒也知晓,还在游乐园,是个小子,那么只有一个猜想,那就是——工藤新一。

她的手机悄然滑出手跌落在地,只是她很快捡了起来强颜道:“你是说新一。”

“听你的声音好像有点难过呀,怪只怪那个小子自己跟上来,”琴酒嗤笑一声,对于她的朋友亲人她心软他是知道的,所以劝告了一句,“不管你之前和那小子关系怎么样,最好不要为了一个死人做傻事。背叛组织的下场,你见过不是嘛。”

她全身的肌肉紧绷着,泪水死死憋在眼眶中,新一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如果当时她阻止他的离开,会不会结果就不同了。

琴酒——

组织——

偏偏她还没法立刻为新一报仇,还要再与他们打交道,甚至还要帮着他们抹去痕迹。

为了铲除组织还不能暴露,她艰难着开口,压抑着心中一切情绪:“琴酒......呵,为了苟活着的我,连朋友死了都还得忍着。此刻,你大概在看我的笑话。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不除掉你们和组织,我怎么舍得暴露出真实身份呢。

她露出了可怖的眼神,充满了少有的杀意。

“你记住便好,毕竟我还不想亲手杀你。”琴酒听得出她心底的难受,不过入了组织一切哪由得了她自己,习惯就好,等以后次数多了,她就不会再觉得难过。

日暮零挂掉了电话,她终归是忍不住趴倒在方向盘大声哭了出来。

等等,如果是毒药的话。

朦胧的泪眼中忽的燃起了一丝希望,她即刻抹干净眼泪驱车开往了游乐园。

组织交易的地方肯定是无人会去的,所以在游乐园较为偏僻的地方,那么共有几处,她挨个找肯定能找到线索。

快速奔跑着她始终没有找到工藤新一的踪迹,就算是尸体也没见到。

整个人被雨水冲刷成落汤鸡的模样,眼泪和雨水分不清彼此的存在,她只瞥得其中一处地上有鲜血的痕迹。

痕迹下青草被手紧抓碎裂散在一旁,被雨水冲击聚在一起。

她蹲着身子伸手轻抚,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他的痛苦。

对不起......

可是尸体到底在何处?至少也不能让他的尸体就这么曝在外面。

小兰她是否知道这件事呢,到时候又该是怎般撕心裂肺。

她拿出手机的照片又去保安室询问了下是否见过这个少年,然而都只是摇了摇头。

浑身湿透的她又开车来到了工藤新一的家,她将车停下外面双目注视着关着的工藤宅,希望能出现一线希望,那毒药对新一并没有用,他能够平安回来。

不断等待着,依旧没有见到她想看见的那个自信带着少年张扬的脸。

不知不觉已经半夜,她没有丝毫困意,还在等待着。

手机铃声不断响起。

诸伏景光着急问道:“这么晚怎么还不回来休息。”

“你先休息,我有些事。”她垂着泛着哀伤的眸子挂了电话。

紧接着琴酒又是一个电话过来:“组织的毒药是不会失手的,就算他还活着,他依旧会死。你去调查了,结果如何?”

她的声音沙哑低沉:“他不会再出现了......”

“傻事做完了就快回去,记住你的身份。”

无声无息挂断电话,琴酒心中燃起一股无名之火,然而片刻便熄了下去。

对于他来说,这算是越格的事情,换作他人,他早就一枪崩过去。可惜他真的拿她没办法,算了,让她再任性这么一次。

日暮零唯一的一点儿希望寂灭,她失魂落魄回到了家中。

刚打开门就看见诸伏景光站在门口,如今已经是凌晨,他怎么还未睡?

“我就知道,出了什么事?”诸伏景光从她的声音里就听出来不对劲。

她顿时绷不住扑进他的怀抱之中,泪水止不住往外涌。诸伏景光感觉胸口一片湿漉漉的,他的衣物也被紧紧攥着。

“哭出来就舒服多了。”他几乎没见过她哭泣,所以这次的事一定对她打击很大。

到底是什么事?

她哽咽着慢慢把事情说了出来。

以前她身边的人都未真正出过事,但是这次——

就算她平时会在心里吐槽着新一的死神称号,可她其实特别喜欢像新一这样的孩子,少年意气,肆意张扬,却能够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主持正义。

她很自责,因为她有机会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

“不是每一件事你都能阻止得了,不必苛求自己,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她,除了降谷零,大家都已经在黄泉相聚。

诸伏景光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他最近不是有一些组织内的线索么?我想过不了几年,一定会结束这一切。”所有的牺牲都会有一个结果。

日暮零其实都清楚都明白,她也做好决定,但在自己最亲密的朋友面前,那种心情无法隐藏。

他感觉彻骨的冰冷,赶紧说道:“你快去用热水冲个澡,你浑身冰冰凉凉的。”

“好,”她抹了下泪,“把你衣服也弄湿了。”

他轻笑着:“这又有什么关系,一件衣服而已。”外物从来没有亲人朋友来得重要,何况他除了哥哥,就只有他们。

“其实......如果你没有看到尸体,就不要去相信他已经死了。说不定有奇迹发生。”诸伏景光小时候并不相信有什么奇迹,如果真有为什么他的父母还会死。自从遇到zero和零,他就觉得世间的确是有奇迹的,而他很幸运。

她微微一怔:“你说的也许是对的。”

奇迹是会发生的,因为她也是见过奇迹的人。

调整了下心态,她把自己置身于温热的水中,思索着接下来需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