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快黑时,耗子打了个电话过来。

季逍假装出门买菜,跟姥姥和季小风说了一声。

下楼和耗子兜兜转转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一个有点驼背的带着口罩的男人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这儿!这儿呢!”耗子冲他招手。

那人立即看了过来。季逍对上他的三角眼,认出来就是上次卖给他抑制剂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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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显然也认出了季逍,但在看到是季逍后竟然瞪圆了眼睛,转过身想跑。

耗子赶紧追过去拽住了他,“你跑啥?咱季哥虽然能打,可也是讲道理的人,你就卖个药,他还能吃了你?”

季逍知道这一带的人都怕他,倒没想到自己一露面就把人吓成这样。

他稍微收敛了下身上习惯性显出的嚣张戾气,下巴压低,肩膀放正,语气也缓和了点儿。

“上次在你这低价买的抑制剂,我朋友说了效果挺好的。谢了啊。”

那人却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季逍见状又补充道:“副作用确实挺大,不过一分钱一分货,都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该有的效果是有的就行。”

“行了,赶紧把药给季哥。”耗子催他。

那人却好像还是不敢,被两人盯着看了会儿,才硬着头皮把药拿出来,抖着手递给季逍。

季逍接在手里,那药用纸折叠着包起来,显得轻飘飘的。

他打开检查了下,和那种六百六十六元的药果然挺像的,就是色泽不太一样。

他也看不出所以然,以防万一,道:“别的没要求,你确定真的能避孕吗?”

“当,当然!”那人结巴道,“就是,吃了这药后副作用挺大,短期内会头晕低烧,后期还可能会发情期紊乱,恶心想吐。”

耗子闻言,有些不忍地看了眼季逍。

季逍却点头,淡淡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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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等看着卖药的人走了,小声问季逍。

“季哥,咱这样,是不是有点儿不好啊?”

季逍没反应过来,看着他。

“咱真把这药给那个omega啊?”耗子道,“虽说是一夜情,可,人家一个omega,能愿意让你不带套把东西留生殖腔,这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我真不信......”

季逍本来就很懊恼和虞逸涵到了后面竟然没控制住,听了这话,红着耳朵道:“你哪儿那么多话?”

他深吸了口气,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道:“这件事没法跟你解释。总之我没对不起任何人,你爱信不信。”

耗子见他这样,赶紧跟上,“信信!必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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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哥,我十二岁那年被我那喝醉酒的疯子爹追了一条街差点被活活打死,所有人都关紧了门,连我亲妈都是,只有你为我开了门。乌泥巷这烂地方,我谁他妈都不信,就信你!”

季逍闻言,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瘦的竹竿一样的男beta,拍了下他肩膀。

耗子又笑:“季哥,那人在这片儿偷偷卖了挺久的药了,应该不会出事,你放心吧!”

季逍“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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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回家后,督促小风吃完药,自己也避着小风和姥姥,在洗手间把那颗避孕药吃了。

那卖药的说得果然没错,吃完后不久他就感到头有些晕沉起来。

感到不适后季逍反而觉得放心,毕竟证明那卖药的说的是真的,这药真有避孕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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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季逍难得和季小风一起早早休息了。

从季逍14岁那年发现自己是omega,只是他妈生前一心想母凭子贵,嫁入豪门,想方设法把他出生时的性别鉴定换成的alpha后,他就借口床太窄挤着难受,打了个地铺,和小风分开睡了。

“哥。”季小风从床上去看他。

季逍吃过药,有点不舒服,调整了下,才显出点有精神的样子,“嗯?”

“巨翼超人还会出现吗?我也好想见到他。”

“小风要见他做什么?”

季小风嘿嘿一笑,道:“秘密。”

“小样,还有秘密了。”他嗤笑了下,然后侧过头,抬眼看着季小风亮亮的眼睛还有他背后的星空,“肯定会的。小风好好保护眼睛,等巨翼超人来了你才能看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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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避孕药的副作用还真不是一般大。

季逍周一去上学的时候居然还是有些头晕,倒拿着书趴了一节课。

下课后强撑着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候没进班就听到副班王奎在对虞逸涵哭嚎。

“班长,您也知道他那人,我,我哪儿敢拒绝啊?真不是我有意给他开出入证明!您行行好,别扣我学分,我家里还指望我拿奖学金呢!”

季逍顿了顿。

他知道按照虞逸涵铁面无私的性格,绝对会冷着脸记上:季逍无故旷课,扣十分学分,副班王奎因私人问题擅自通融,扣一分。

王奎家境虽然比他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三院的都是平民家的孩子。

季逍调整了下状态,正打算摆上一副嚣张的表情走进教室表明是自己逼的人家。

虞逸涵透着冷感的声音突然传来。“嗯。”

季逍停住了。

“我发誓下次我就是以身殉职我也绝对不放他......”王奎哭嚎也猛然刹住。

“啊。这………就没,没事了?”他难以置信地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狂喜道:“谢谢班长!谢谢班长!”

季逍站在门外,嘴角不由暗暗扬了下,对上路过的人有些愕然的视线,才又恢复了之前的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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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逍回到座位上,正要趴下继续睡,听到虞逸涵在身后道:“上课睡觉,要扣一分。”

季校霸早被扣分扣麻木了,哪里在乎,嗤笑了声,索性用更嚣张的姿势靠到椅子上睡。“您大班长随便扣。”

虞逸涵盯着季逍凑过来的刺刺挠挠实则手感十分柔软的发,明知道这人在和以前一样挑衅他,却居然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冷冷对他。

“你要不要,请个假?”

季逍顿住了,侧头,看他。

虞逸涵平时在学校会戴副银丝眼镜,一双眼隔着平薄的镜片显得与人疏离了许多。

但季逍离近了就能看到,他眼底映着窗外柔和的晨光。

虞逸涵补充着道:“你好像不舒服。那天夜里着凉了?”

季逍脸上猝然涌起热意,坐正了。

“没。”季逍窝回自己桌子上,把有些红了的脸埋进肘部,“靠。咱能别提那事了么!说好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虞逸涵盯着缩远了的季逍,垂下眼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