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九对修为的增长没有太大的概念，他只知道自己在使用法术和灵气时越来越熟练了。
关于突破，罗师叔在课上讲过，修仙本是逆天之行，每一重天的进阶都伴随着雷劫，祈九听课时还曾担心，到时候他的身体会不会被雷给劈坏了，得寻个法器之类的挡一挡才行。
可他现在没经历过雷劫，怎么就突破了？
宋长老半开玩笑：“怎么，莫非你是在睡梦中突破的不成？”他还有事，从身上拿出好几种调养内息强化灵脉的丹药，全塞进祈九手里。
“拿着，若还有别的需要，随时和师父说就是。”说完，宋长老转身出了药田。
祈九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丹药，收进储物袋里放好。
他还记着要给沈清辞梳理灵脉，回去后第一时间敲响沈清辞的房门。
屋里许久没人应，似是不在，窗户没有关严实，留着一条宽宽的缝隙，祈九从缝隙往屋内看，当真没有人。
祈九疑惑，沈清辞平日基本不外出，今日的药也喝过了，他会哪里？
他在药田找了一圈，问了几个路过的弟子，都说没看见。
天色将暗，祈九回到院子里没多久，才看见从外面归来的沈清辞。
祈九迎上前帮他推轮椅：“你今日去了哪里？”
他只是好奇，也担心沈清辞独自外出会不方便，沈清辞闻言说：“你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就没有？”
祈九更加好奇，他再追问，沈清辞却不出声了。
他的心思祈九素来猜不透，也就不问了。
这时院子里风大，祈九便在屋内为沈清辞梳理灵脉。
这一回沈清辞体内的紫光团安安静静的，直到祈九收回灵气，都没有被它电着。
待祈九坐直调理好气息，从储物袋里拿出几瓶丹药给沈清辞。
沈清辞见了瓶身上的药名，双眼微抬：“干什么？”
“给你的。”
宋长老给他的自然是好东西，祈九还贴心地告诉他每种丹药的用途，全是高品阶的，最后说到他自己炼的那一瓶，祈九面不改色：“低阶巨力丹，顾名思义。”
沈清辞几乎想笑出声，他已猜到丹药的来历，故意问：“从哪儿来的。”
果然祈九说，巨力丹是他今日炼制的，其余的是师父给的。
沈清辞一下午的烦闷彻底消散，懒懒地靠着椅背：“为什么给我？”
祈九直言道：“我用不上。”
沈清辞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别的话来，扬起唇角：“九九对我真好。”
他忽然这样喊祈九，祈九略微不适应，眨着眼没有回应。
沈清辞毫不客气地收下所有丹药，他手里拿着祈九的巨力丹，突然说：“我今天没去哪儿，就在附近随意走了走。”
祈九点着头，一边试探道：“你要是愿意，我再让周晨回来帮你煎药？你无聊或者想去哪里的时候，还能让他陪你。”
他也想着自己要修习的功课越来越多，平日里忙起来顾不上沈清辞，还是再找个人照顾他更好。
沈清辞喉头一梗，压下嘴角：“我让他陪我做什么？”
他将丹药的瓶子重重地磕在桌子上，转身往里屋去：“我要休息了。”
祈九只好闭嘴，默默推门出去。
—
一连学了几日的基础法术，祈九一早就将口诀背完，回回都是学得最快的一个。
他在外人眼中仍是个天赋不高的杂灵根弟子，罗师叔还曾在课上当众夸赞过祈九，称勤能补拙，让大家多向他学习。
祈九本来挺高兴，但他发现这么一来，学堂里有几个弟子总盯着他看，那眼神绝不是善意的。
于是下一次基础法术课，祈九便谨慎许多，刻意放慢施展法术的速度，等绝大多数人都会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始。
然而这天下课后，他和燕洲在回峰路上，还是被几个弟子堵住去路。
为首的是一位金土双灵根弟子，他打量着祈九周身，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牌子上：“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个三灵根吧？”
祈九一脸“你有事吗”问：“怎么了？”
拦路的弟子不止一个人，他还带了几个小弟，虎视眈眈地围着两人。
其他人早走的差不多了，燕洲在一旁悄悄拉祈九的袖子，轻咳一声：“我们回去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诶诶，”弟子伸手拦他，“谁让你们走了？”
他不管燕洲，只针对祈九一个人，面色不善：“你一个杂灵根，学起法术来怎么那么快？不会是借了什么外力吧？”
祈九疑惑：“我能借什么外力？”
难不成怀疑他用了符咒之类的东西？可符咒能提升修习法术的能力吗？
弟子就是来找茬的，他才不管那么多，冷哼道：“我看你上回考核拿了第一名，多半也是作弊得来的，这样吧，你把你的储物袋给我交出来，我就放过你。”
他早就看祈九不顺眼，他才是灵根上佳的天之骄子，凭什么祈九一个杂灵根能得第一？他都没有自己的储物袋。
祈九了然，原来是这个目的。
他直截了当道：“不给，你若想要，就该自己去争取，而不是来打劫我。”
弟子的心思被如此直白地点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让你拿出来你就拿出来，费什么话？”
他说着动起手来，挥出的手腕在半空中被拦住。
祈九紧紧抓着他的手，心平气和道：“说不过就要打人？”
他用力一扭，弟子立刻痛呼起来：“痛痛痛、放放放……”
他们都是刚接触法术的新弟子，本就修为不高，也不会更多的法术，弟子仗着自己在峰内学过几下舞剑，想吓唬吓唬人。
谁知祈九看着柔柔弱弱，力气怎么这么大！
周围的几个小弟见状，一时被震住，犹豫着要不要帮忙，燕洲手急眼快，掌心催生出一团火，举在弟子的头顶：“你们别乱动啊，小心我把他的头发给烧了！”
此时，后方一道略带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了这是？”
祈九松了手回头，发现是燕洲的师兄，上回在朱璃峰见过，姓秦。
秦师兄走近，视线在众人面上扫过，找茬的弟子自知理亏，喊了声“师兄”便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秦师兄，”燕洲也喊道，“你怎么在这里？”
“有事恰好路过，”秦师兄偏头对祈九微微一笑，关切道：“他们刚才是不是想欺负你？这些新弟子可真是……”
他早就在附近听到几人的对话，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现身。
祈九还记得燕洲说过的话，对这位秦师兄有些好奇：“他们伤不了我。”
秦师兄温和笑着，看见祈九腰间挂的牌子，提议道：“我正好也要去藤和峰一趟，不如我送你们？”
燕洲默默吐槽，哪来那么多“正好”？而且他又不去藤和峰，说是送他们，还不是为了送祈九。
他已看透这位秦师兄的本质，但当下又不好直说什么。
祈九对此不在意，不过是同路而已：“好。”
于是三人一同去往藤和峰方向，路上秦师兄不停与祈九搭话，有意无意地拉近关系。
燕洲不放心他，干脆说自己也要去藤和峰，直到经过取药房，秦师兄才与他们道别。
他一走，燕洲终于找到机会，压低声音对祈九说：“阿九，你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吗？”
“记得。”祈九点头，燕洲说让他离这个秦师兄远一点，却没提原因。
“他……”背后说人总是不太好，燕洲努力想着措辞，“你有没有感觉，他对你很是在意？”
祈九不解：“有吗？”
燕洲想说，这还不明显吗？他又委婉问了几句，祈九还是全然不懂。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庭院，燕洲干脆直说：“他是个断袖，他对你图谋不轨！”
此时沈清辞的房门紧闭，发出一声轻响。
祈九愣了两秒，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他从未往这方面想，反应自然迟钝。
燕洲扶额，他回峰还要功课要赶，现在已耽搁了不少时间，他与祈九约好午时后一起炼丹的时间，随后匆匆离去。
待他走了，沈清辞推门出来：“你们刚才才说什么？”
祈九想了想，摇头：“没什么。”
燕洲所说的事，他并不是太在意。
若那位秦师兄真有不轨之心，他绝不会让他得逞，而平日里大家总有碰上的机会，他又是燕洲的同门师兄，不好做的太明显。
沈清辞神情冷漠，虽没有多问，但祈九给他煎药梳理灵脉的时候，他脸色一直不太好。
直到祈九要离开时，他才出声：“你一会儿还要去朱璃峰？”
祈九点头：“我和燕洲约好了。”
沈清辞语气冷硬：“不准去。”
祈九微愣：“为什么？”
“我不是提醒过你，叫你不要炼丹？”沈清辞抬起眼，“你学这么多东西极易走火入魔。”
“可是我说了，我不会有事的……”祈九小声提醒：“而且，昨天你还收了我炼的丹药。”
沈清辞冷眼看他，拿出那瓶巨力丹：“你说这个？”
他伸手举着，让祈九拿走：“我不要了。”
祈九不知所措，他挪动着步子上前，慢慢伸手。
沈清辞见他真要拿走，心情更加不好。
他看着祈九伸过来的指尖，突然主动拉住，故意催动丹田。
一阵细微的电流传来，祈九当即腿软，他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倒，正好扑在沈清辞怀里。
祈九隐约意识到这是沈清辞故意的，努力抬头：“你……”
沈清辞抱住祈九，脸上神色略微不自然，随后迅速恢复正常，只是耳根还有些红。
他轻哼一声，故意问道：“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