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清二十岁之前过得?顺风顺水,抵着预估分数过了某所双非大学的普通专业线。

她平生无大志,怀着?将来有肉恰、有床睡的最低小众愿望。期末前一周抱佛脚,平时都在宿舍里躺尸看剧打游戏,不挂科、不逃课,灵活自如地潜在专业绩点的中游。

她自觉母胎单身二十载,过得?平平无奇。图书馆没进过几次,倒成了校外小吃街的常客。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大学两年,越发?像一条咸鱼了,她摸摸肚子上日渐增长的肥肉,不禁良心惭愧地一痛。

在大二的最后一个礼拜,她看着?室友们焦头烂额地对付期末考试。被紧张的学习氛围渲染,她才第一次走进了学校里的期末自习室。

但是,柏清清学习的前戏做得?绵长又缓慢,她看着?桌前书架上的一排书。从左往右指尖滑过一排书本,柏清清被一本封面花里胡哨的书吸引了目光。

《世子陛下轻一点:怀中娇宠》

这……

这是什么古早言情小说,一听就有内味了!这本书隐秘在自习室的书架上,真是深藏不露。

本着十几年书龄的她,自然地就翻开了这本书。柏清清看书速度极快,不到两小时就看完了这本书。

她瞟了眼手机的时间,惊觉自己有些玩物丧志了,于是开始进入学习。看了十几面专业课笔记后,她困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没想到,这一睡,便睡到书里去了,把?自己送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后来的后来,她再回想起自己过去蹉跎的那段时光,觉着?些许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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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后。

她同胥岁寒往南行去,春雨绵绵、春风抚媚,江南拥有无尽的柔情,比京都更暖和,跟让人亲近。

他们隐居在一处矮山脚下,悠闲过着?每一日,朝起晨露,暮落晚霞,偶有几声黄鹂鸣叫,两个人安静,但也不孤单。

江南人喜甜,柏清清也爱吃甜食,每日缠着?胥岁寒去街市上买甜糕、糖水,他若不依她,她便撒泼打滚,装作泪眼婆娑的样子,将他从前楚楚可怜的那一套,学得如火纯青。

他这时便会被她闹得没办法,遇到下小雨时,也得?打个油纸伞去给她买来解馋。若是路上遇到几个新熟识的乡人,他们也会调侃他:“哟,小公子,又给你家娘子买甜糕啊?”

胥岁寒笑着?颔首:“正是。”

这一头,她把他欺负了,他面上对她百依百顺,笑容温煦。到了晚间吹灯拉帐时,就可由不得?她了。

他大手一翻,还未让她反应过来,便将她拆吃入腹,等到第二日,只有她抱怨腰酸腿疼的份。

柏清清次日一早,气得?不想动弹,闷在床上,让他端茶递饭。一直气到夜里,她抱着自己枕头,作势就要走出房间,不同他一起睡。

胥岁寒轻易勾住她的细腰,在她耳边吹起热气,恳切道:“清清不要走,今夜我一定依着?你。”

“我信你有鬼。”她俏丽的眸子瞪着他,“从前在京都,你倒是每晚装老实安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如今可会动手动脚,胥岁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将她转了个身,抱了起来,轻笑道:“从前是从前,可现在你是我娘子,我们便要做一些夫妻该做的事情。”

“那也得?有个节制……唔……”

他迅速封住了她柔软粉嫩的小嘴,亲得她晕乎乎的,他便轻笑得?逞,又开始肆意作为了……

一夜,春方好。

到了清晨,柏清清揉揉自己的腰,继续瞪着眼生胥岁寒的气。如此周而复始,一日一日,胥岁寒每日都得哄自己家的娘子,甜言蜜语都说了个遍,还不忘买甜糕、糖水来赔罪。

说起一件关于喝药的事,柏清清极讨厌那泛着?滚滚热气的药汤,但为了身子,每日都要喝。

已经喝了两三月,她的身体调养得好了许多,天气转暖,她也没有当初这么畏寒了,便开始和他闹不喝。

胥岁寒端着蜜饯哄她,她嘟起小嘴,撇开头,心道不吃他这一套。

她以为他没辙了,就不会强求她继续喝药,可谁知他法子多着?。

那一日也是,她被迫喝下一整碗药后,苦得流下委屈的泪,差点就将白瓷碗摔了。

他眼疾手快,拿走那无辜的小碗,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等她反应过来时,他的唇便碰上了她的唇。

一点一点地舔舐那残留的药渍,在她微微张唇的那一刻,霸道地闯进去,用自己的气息去取代苦药味,在这时,她乖乖地由他扫过自己每一寸,舌尖缠绕,缠绵之后,只留下甘甜清香,哪里还有半点苦味。

这个方法他试了一遍后,以后的每一回喝药,回回都用这个法子,一直到她红了两颊,双唇水润,推他让他不要做了,他才不甘不愿地罢休。

不过好在,这半年的调理下,柏清清的身体恢复了许多,也没那么畏寒了。

又一年春,胥岁寒带她离开了江南。

他们接到一份喜帖,去宁州赴约小世子的百日宴。

冉漪月和沈襄煜一直住在宁州,生活美满,那年初夏便传来了有孕的喜讯。

冉漪月带着初为人母的温柔神情,夫妻俩恩爱,她携沈襄煜一起,同柏清清他们问好。

柏清清到那时,一眼便瞧见了那粉雕玉琢的小世子,她从冉漪月手中接过了小世子,小心抱着,轻轻戳他的小脸,肥嘟嘟的,甚是可爱,让她心都化了。

沈襄煜见了胥岁寒,也不感到惊讶,坦荡地问候一番,邀请他们入内喝酒。

这一次满月酒,柏清清也没有半点分寸,对自己的酒量毫不在意,喝到个酩酊大醉,被胥岁寒背了回去。

她靠在他背上,头很晕,闭上眼含糊地笑道:“小世子真可爱。”

“唔。”胥岁寒不动神色地点头,“确实可爱。”

“软软的,香香的,我好喜欢。”她咯咯地笑着?,向?他白皙光滑的脖颈吹气。

胥岁寒一直不作声,等到回了住处,将她放到了床上,同时,自己也伏下身子,脸贴着?她的脸极近,与她静静地对视。

他的眸子深深如一池望不见底的碧绿潭水,倒映出柏清清微红的小脸。

“清清,你喜欢小世子吗?”他轻笑引诱道。

柏清清诚实地点点头,小孩子什么的,最可爱了!

“那我们也要一个吧。”说完,他吐出一句,便用修长的手指解开她的衣衫扣子,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脸上、脖颈处,缠绵悱恻,在她不清醒时,故意欺负起她。

柏清清闭着眼,也开始胡乱解他衣服,搂过他的脖子。

后来,她因为那夜醉酒犯下的错,好几日都未出过了门,脖子上痕迹明显,气得?她和他又闹了一回。

过了半月,他们离开宁州,选了条路,往北出发,去了东胡,见到了贡得巴和东胡王上。

她虽不是东胡王上的亲生女儿,但他却待她极好,东胡上下对她也很好,大有一种公主带着驸马回门的感觉。

贡得巴捋着?自己的小八胡子,见到胥岁寒也来了,对他们二人欣慰一笑。

“使臣,我有东西要送你。”柏清清举起布袋子,对使臣笑道。

“什么?”

“是三月红。”她摊开布袋,一颗颗饱满的红荔枝显露出来。早之前便知道他爱吃南边的水果,此次来东胡,正值春日,便带了些过来。

使臣喜出望外,连连笑着?接过:“多谢公主。”

“如今天下已定,公主也能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了。”他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和柏清清道了别。

柏清清在东胡小住几日后,又朝南边的京都去了。

一路上,胥岁寒挑眉,都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

“清清,你回京都做什么?”

柏清清心虚,她觉得?不能瞒他了,才拿出一件袄子。

那袄子织得?手艺极差,奇丑无比。

“送谁的?”胥岁寒笑道,语气不善。

“那个……我去年答应过他的。”柏清清尴尬笑笑。

胥岁寒看着?她织这件袄子织了大半月,心里还以为是送给自己的,现下看了,原来是另有其人。

他不露声色,好似不在乎一样,托手望着?窗外,任春风划过自己的面庞。

柏清清更加心虚了,胥岁寒之后,一直到京都,都再未主动开口对她说话?了。

她着实没见过这般的胥岁寒,安慰也不是,他好似也没有同她生气;但不安慰也不是,他连哼一声都没有。

到了京都之后,她留胥岁寒一人在院子里,自己先去了皇宫中,找难得一见的故人。

她在御书房中与顾念行见了一面。

顾念行个子长得更高了,完全褪去了青涩,面庞棱角分明,愈发?俊朗,金丝黄袍在身,贵气异常。

“你来了。”他眉眼出挑,见到她时,也隐藏了自己心中不绝的激动。

“嗯。”柏清清这次来,特意不让人发?现,她这个太子妃在世人面前,可早已死去了的。

她笑道:“阿念,你长大了。我来看看你,也给你送件礼物。”

“什么?”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

她取出那件丑丑的袄子,不好意思地塞给了他:“去年答应你的,我特地织给你了,你可不要嫌弃我的手艺。”

顾念行看向?怀中那件袄子,心里感动,声音带着?酸涩:“好。”

他以为,她从前那一走,便永远不回来了……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

胥岁寒狡猾,将他困在了这皇宫中,让他去治世救民,给了他绝对的权力?施展抱负,同时,留给他的是冷冰冰的皇座,让他体味在最高处的孤单寂寞。

如他所愿,顾念行确实将这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拯救了大荣留下的困苦状况,让百姓安居乐业。

柏清清瞧见桌上摊着?的一大叠仕女图,问道:“我看你一年了,也没有纳妃,怎么不找一个人陪陪呢?”

“找不到。”他声音有些沙哑,无奈地道。

他确实找不到,找不到能让他放下她的另一个人。

柏清清未听出他的话?外之意,翻了翻那些纸,眼尖地找了一张。

画上的女子沉鱼落雁,眉眼温婉大气,又不失女孩子家该有的活泼。

“我看她就很好。”她赞美一句,“我记得她正是当日将鲜花掷入你手中的女子,同你有缘,果然是个天姿国色。”

顾念行微微抬头,道:“你说好的,那便是好的,我就选她了。”

柏清清点头,心里仍旧赞叹那女子不俗。

“你要当心身体,不要过度劳累了。”她用长姐的口吻嘱咐他。

他顺从答应:“好。”

“那我便走了,以后也会来看你的。”

“好。”

柏清清留下一抹灿烂的笑,挥挥手离开了。

顾念行站起身,望着?她的背影,目送她悄悄上马车。

良久,他浅浅一笑,终是说道:“走好,姐姐。”

柏清清回院子后,天已经黑了。

院子里很安静,她蹑手蹑脚地进屋,以为胥岁寒已经睡下了。

她静悄悄地躺在他身边,拉过一角被子,他的手便覆了上来,手腕上的牙印清晰可见。

“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

“嗯。”她仍旧是心虚的,袄子的事还未揭过去。

“见着?他了?”

“嗯。”

“他怎么样?”

“挺好的。”

他的手慢慢移开,再未动。

她这下心里觉得?愧疚,凑过去,主动地亲了亲他,道:“之前没有告诉你,对不起。”

“什么?”他的嘴角不可察觉地挑起弧度。

“就是……袄子。”她咽了咽口水,直视着?他。

胥岁寒眯了眯眼,宛若洒下一池潋滟,他揽过了她,说道:“你知错了?”

“嗯,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好。”他轻笑道,“那回头给我也织一件。”

“织一件不一样的,比他那件还好的。知道吗?”他顿了顿,特意补了一句。

柏清清哭笑不得?,怎么这么大个人,有时候心性还是如此幼稚呢?

她抚过他垂下的墨发,眉眼弯弯:“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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