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况抹了脸上的汗水,没有出声。

他是生气的,有点小孩子气的赌气,但是他并不因为此为耻,反而觉得是自己的自由,他就要这样喜怒不定,叫任何人都摸不着头脑,尤其是白鸥。

苏况扭过头,下巴微抬。

两个人一人一边,并不远,好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就算是白鸥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冷冷的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过来,将白鸥的头发吹得漂浮起来,遮住了眉眼。

白鸥的身子微微战栗,面容发白,好像在哭。

苏况偷偷瞥了眼,顿时感觉心口被压了块大石,移不开,喘不过气。

他正想说话。

白鸥忽然快步走过去,脚步极快,苏况根本没反应过来,白鸥就到了眼前,他的眼睛发红,有些委屈的看着苏况,似乎也在赌气,但是他却伸手轻轻的拉住了苏况的手。

苏况像是被鬼迷了心窍,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看向白鸥。

他离自己这么近这么近,他可以上前去亲亲他,或者摸摸他的脸颊,可是他所有的勇气都像是被抽干了,动不了,他像是孩子一样赌气,到底是干什么。

为了验证自己在白鸥心里的地位,那么答案也得到了。

只是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苏况望着白鸥握着的自己的手,他轻轻叹口气,反手也握住了白鸥发凉的双手。

白鸥在求和,在撒娇,在讨饶。

在这段关系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本来是自己一直隐忍,现在却叫白鸥来包容自己。

白鸥见他动作,脸色欣喜,勾唇笑起来,说:“你不生气了?”

苏况扭头,脸色涨红了,嘴里却依然说:“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纪辅说你因为我傻生气了。”白鸥不满。

苏况伸手抱住白鸥,感觉他身上有点冷,拍拍他胳膊,示意他脱衣服下来,“我要因为你傻我就生气,我早就气炸了。”

白鸥顺势脱了外套,把自己新衣服全部扒光了,只穿了内裤,小心翼翼的下了温泉,往苏况身边一歪。

“可是你就是生气了啊?”

苏况:“没生气。”

“你的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中间呢,我都看见了。”

苏况揽过他的肩膀,“怎么?你跟我炫耀徐阿姨教你是个手指头的名字了吗?”

白鸥摇头,伸出自己的手指给苏况看,“不是,我说你生气了,你生气就会这样,把手指头扭成一团。”

苏况沉默半天,“有时候我怀疑你装傻!”

“苏况!”白鸥哼声。

“不准叫我全名。”苏况手指头捏紧了白鸥的肩膀,故意用力。

白鸥眨眼,故意问:“那叫你什么?”

“你自己想···”苏况觉得好笑,他还和自己使心眼,实在太可爱了。

白鸥挣扎着扑腾了两下水花,然后自己玩的快乐了,转头说:“哥哥?”

苏况嗯了声。

白鸥看着他,也不说话,脸上带着莫名的微笑,静了一会,他忽然郑重的说:“哥哥,我真的不是傻子。”

苏况目不转睛的看着白鸥,感觉到某种极端的憧憬和烈火焚身般的渴望,从白鸥唔脸上看见的那种坚定的新年,溢出来一种危险的亲近感,轻而易举的俘虏了苏况。

“我知道。”苏况摸了摸他的头发,问:“为什么来的时候不愿意坐在我身边?”

白鸥歪头,“我在给你机会啊,你那么喜欢工作,肯定喜欢和纪辅说话,你看我多乖。”

苏况哼了一声,“我哪里喜欢和纪辅说话,你才是我的合法丈夫,我和他说什么话。”

白鸥张大嘴巴,好像没有明白过来,他低头认真思考了会,抬头欢欢喜喜的冲着苏况笑。

确实一点也不傻,只有自己才是傻子,苏况心想。

苏况感慨的叹口气:“我让陈阿姨给你装了零食,还给带了热牛奶,我准备了那么多吃的,你却坐在后面。”

白鸥脸色通红,朦朦胧胧的感受到了苏况为什么生气,就好比自己一直等苏况下班回家,他却不回家一样。

“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苏况没说话,笑了笑。

白鸥却有些内疚,那种混杂着焦躁的感觉,似乎扯动着他的心脏,好像明白了他和苏况是不一样的关系,和纪辅是本质上的诧异,是互相依赖又喜欢的感觉,对彼此的期望,就像是···

白鸥一时想不出来像是什么,可是总感觉自己明白了一些东西。

苏况对他很好,他是要和自己做最好的朋友吗?

应该是的,要不然不可能会对自己这么好的,好朋友都在一起,好朋友亲亲密密的,不能只苏况对自己好,自己不对他好。

白鸥想明白了,拉着苏况胳膊说:“我以后就只坐在你身边,不让你···孤单!”

苏况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的话,抬起下巴,“你加的什么词,什么孤单不孤单的。”

白鸥按捺不住自己的笑容,一边说:“嗯嗯,不孤单,我们俩最最最好了,有十亿兆那么好。”

苏况呼吸急促,“什么十亿兆,笨蛋,十亿兆这个词不能用在这里。”

白鸥问:“那怎么用啊?”

苏况抱住白鸥,“这样的距离才叫最好的。”

白鸥不明白,有些迷惑的摇头晃脑,“那不是我们天天都做的吗?”

苏况被白鸥的脑回路搞得不知道怎么说话,吐槽说:“···怎么?你还嫌不够好吗?”

白鸥挠头,哈哈哈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混合着热气,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气味,像是朝风在海岸边的气味,搏动着苏况的鼻子,使他陶醉,那种快感和诱惑在一瞬间爆发。

苏况渐渐靠近抱有,手指抚摸着白鸥的脸颊,细细感触着他的轮廓,因为呼吸感觉到他皮肤还在微微颤动,这使苏况几乎把持不住自己。

“白鸥,就距离来说,还有更好的,你想不想要?”他的声音沙哑,藏着不可说的欲望。

白鸥想也没有想,说:“我要。”

苏况滚烫的手掌捧着他的脸侧,其实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他鬼使神差的就直接答应了,他下意识的垂下眼睫毛,软绵绵的在苏况手掌中蹭来蹭去,像是小猫似的。

直到苏况的手指抵住了他的下巴,让他仰起头面对苏况的脸。

白鸥瞬间脸就红了,这么近的看着苏况的脸庞,眼神到处飘。

苏况说:“看着我。”

白鸥想说不好意思,可是鼓了鼓嘴巴,没说出来,只好缓缓扭过头。

苏况待他一转过来,身子前倾,立即吻住了白鸥的嘴唇。

白鸥浑身都颤抖起来,他胸膛起起伏伏,好似喘不过气,整个人发燥发红,身上每一处肌肤都像是被温泉水烫到了,好痒,好难受。

苏况的手蹭了下白鸥的耳垂,眼里有了笑意,白鸥没有后退没有生气。

他记得第一次白鸥在苏况家里洗澡,就连苏况要给他穿衣服,白鸥都抱着警惕心不让自己碰,现在却能承受他作为一个男人的亲吻。

“还继续吗?”苏况的动作很轻柔,又在温泉里面,他也没有太用力,只是把白鸥搂在怀里,靠在沿上。

白鸥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点不好意思,可是觉得没拿那么不舒服,没说话。

苏况见他这样,不由一喜,试探的问:“那我可以继续?”

白鸥点头,乖乖的仰头,好像是无意识的在讨吻。

过了许久,白鸥气吁喘喘的放开苏况的脖子,砸吧着嘴回味着刚刚的吻,问:“这就是最亲密的吗?”

苏况下腹发燥的厉害,有反应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哼了两声,搂着白鸥说:“差不多是了。”

白鸥娇憨的笑起来,然后抱着苏况的脖子说:“我喜欢哥哥,和你最好了。”

苏况感觉白鸥像是一汪春水,化作了催发的药剂,再继续的话,他就要爆炸了,连忙往后退了点说:“乖,别闹了。”

白鸥以为他没听见,还往后退,当即跟上去,拉着他胳膊,认认真真的说:“哥哥,我好喜欢你。”

苏况脸颊发热,眼神都不太自然了,“知道了,天天把喜欢挂在嘴边上,羞耻不羞耻?”

白鸥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温泉水上去了,一手撩水,一边敷衍的摇头说:“不羞耻。”

苏况得意一笑,靠在一边开始休息,顺便按捺下发燥的身体。

白鸥也挪过去,趴在边上,两条腿蹬来蹬去,忽然说:“今晚我不要一个人睡。”

苏况总觉得白鸥是明白点什么的,可是他一副天真模样,问又问不出来,苏况自己也没什么耐心去引导,但是现在心里燥热的很,他想也不想就问:“你不是不怕一个人睡觉吗?为什么老要和我一起睡?”

白鸥摇头晃脑,自己玩的可开心了。

苏况踢了他一脚,“问你话呢?”

“什么?”白鸥回头冲他笑。

“你特么是不是装傻!”苏况气的捏着白鸥的下巴摇来摇去。

白鸥噘嘴呼痛,“哥哥,放手!”

“那你回答我,为什么老和我一起睡觉?”

白鸥的眼神闪躲,见回避不了,就支支吾吾的说:“我···怕一个人···睡觉!”

苏况才不信他,他几次晚上去看白鸥,见他一个人睡的别提多香了,还怕一个人睡觉,不可能的!

“说不说?”

白鸥摇头,“哥哥~我不想说,快放手啊!”

“说我就放手,要不然就不放手了。”苏况故意板起脸。

白鸥说不清,反正他就是觉得不能说,他是一个成年男性了,总有自己的生理反应,一开始不太清楚什么问题,就很怕,所以拉着苏况一起睡觉,后来发现苏况也是这样的,也就不怕了。

“说呀。”苏况凑到白鸥面前。

白鸥一愣,也不好在隐藏了,说:“尿尿的···硬硬的,难受,不想一个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