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惊醒,林落从这冗长的,复杂的梦里醒来时,眼神还是呆滞的。

她是妖,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妖,更未想到过自己会和寒若,还有她师父有这般的纠葛。

“落儿,你醒了就好。”

在林落还沉浸在那情绪里没有抽离之时,她耳边传来一熟悉的声音。

声音本身冷冽,但里面却夹杂了些对她独有的温柔。

这是她师父淮青的声音。

还是师父。

这时听到这声音,林落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复杂难言,鼻子一下就酸了,酸得她眼泪直往下掉。

“师父,我……”林落坐起身,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慢慢平复情绪。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一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哭了?”淮青坐在林落旁边,看她流泪心里一紧,不禁伸手去抚她眼角,替她擦干眼泪。

冰冷的手指一触到她细腻的肌肤时,淮青一僵,眸色晦暗,随之极为温柔地,细细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

似魔怔了般,他指尖好似分外贪恋她肌肤的触感,眼泪擦干也不舍离去,反复摩挲她那娇嫩处,不一会,那原本白腻的地方一片绯红,秋水明眸,映着她眼里的莹莹泪光,更惹得他眸色暗了几分。

他喉结微滚,看着此时明艳动人,梨花带雨的她,心里的防线被击破得溃不成军。

她什么都不做,只需静静地出现在他眼前,他便想吻她。

一直如此。

高高在上,清冷禁欲的他心里一直藏着如此想法,甚至他做过无数个与她缱绻温存的梦,梦里他们成了亲,日日相守,恩爱不疑。

可梦醒后却是无尽空虚,他不得不压抑□□,与她保持距离,不断提醒自己不得做出有违师徒关系的越轨之事。

他不能让她再陷于危险之中,不能让她是妖兽的事情传出去,甚至是,他不能让她自己知道她是妖兽。

没有人知道,甚至于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妖兽这件事便永远不会有人知晓,她便能安全。

所以淮青封印了她的妖力,隐藏了她全部的妖气。

他让她的修行变得极为缓慢,艰难,他让她十年都未能突破筑基。

因为一旦突破筑基,金丹,元婴,他下在她身上的封印便会被她涌动的妖力削弱,直至最后完全消失,她身上的妖力妖气再难隐藏,她重又会变成以前被迫害致死的妖兽。

他想让她以人类修士的身份在这人间好好地活下去。

不会有人仇视她,不会有人憎恨她,不会有人想要杀她,她会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开心地活下去。

只要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人类,她便不会痛苦委屈,便不再需要被禁锢在他宫殿,她可以随意离开仙门去看那繁华人间,她不会再因为不自由而被人诱拐到人间,不会那般坚决地离开他。

这便是淮青封禁她妖力的缘由。

其实究其根底,他也是自私的,偏执的,对她的占有欲和爱欲让他无法放她回妖界。

人间容不下妖怪,可他却无法放她离开身边。

他用他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护她周全,把她留在身边,甚至是,当年他用了自己一半的灵力和寿命,强行留她一缕魂魄,复活了她。

可今天,她已然突破了元婴,妖气滔天,妖力再难隐藏,她又变回了不被人类所容忍的妖怪。

既然仙门容不下她,那他便要带她离开仙门。

这是自他上次不再压抑心中爱欲,无所顾忌地吻了她以后所下的决定。

他爱她,他要她,他只要她。

“落儿。”淮青凝视她许久,指尖自眼尾向下划过她的脸,停在了她饱满柔软的唇边。

林落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她有些愣了,只觉他手指划过之处如烈焰灼烧,又热又痒,直达心里。

她颇不自在,自上次她师父吻了她以后,自她突破元婴记忆回来后,她自然是懂得了淮青对她的情意,也明白了那次淮青为何会那般突然地吻了她。

或许,从他见她的第一眼起,他便将那份感情压在了心里,不知过去了多少个几百年,一年一年的,他都未能将这份爱意传达出来。

只是默默地待她好,尽力护她周全,后面却要看她和别人一起离开仙门,看她惨死,然后再拼尽全力救回了她,隐藏她是妖兽的事情,将她重又带回仙门,让她成了备受他和大家宠爱的人类修士。

她的师父,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了吧。

她师父爱她护她,而她呢,爱师父吗。

她想,以前或许不爱,但现在,在她逐渐明晰对她师父的感情后,在那些复杂的感情逐渐褪去了,她渐渐明白,她也是爱他的。

她应该是爱他的,要不然为什么上次他吻她时,她会那般呆呆的,傻傻的,任由他吻了这么久呢,甚至还心跳较快,羞怯不已。

要不然上次,怎么会……怎么会……做那样一个与她师父的春|梦呢……

“落儿在。”林落心里一颤,轻声回他,红唇微张,一下不小心便咬了他手指,甚至羞赧之下舌尖还无意识地舔了一下。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和她面前的师父都怔了一下。

……

好羞耻,太羞耻了。

林落这时连动都不敢动了,一直保持着这个羞耻的姿势,舌尖还停在了他凉凉的指尖。

两人仿若都静止了般,一时间都未有人再说话。

一分一秒的,淮青刚丢失的意识逐渐回来,清冷的眸色逐渐迷离,染上了一丝丝的欲念。

他故作淡定地抽回了手指,压下了心底的禽兽想法。

他的落儿很美,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刚刚明明还在哭,他怎能有这种又将她弄哭,看她在他身下哭的禽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