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棠嗜睡,躺在秦昭的怀里舒服又自在,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秦昭睡不着,抱着火团,只觉得浑身难受,捏了捏周云棠的耳朵尖,心口的热意散了些。

软玉在怀,就想是置身在烫水中,温度慢慢升高。

最后,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了。

命苦。

他有些讨厌没见面的小秦昭……

周云棠一夜好眠,翌日醒来的时候身侧空空,她愉快地翻了翻身,湄月闻声而来:“娘娘可要起了?”

周云棠睁开眼睛,眼若星辰,一片清明,她摆了摆手,“起来吧。”

湄月伺候皇后梳洗。

用过早膳后不久,宁王妃就来了。

宁王妃一身碧色裙裳,清新雅致,周云棠软软地两腮动了动,舌尖抵着牙关,冲着湄月道:“你?也给我做一身这样的。”

湄月皱眉,娘娘什么时候也会惦记这些衣裳了?

想不通,但她还是应下了。

宁王妃娇娇柔柔,眼若含春,瞧着就是新婚快乐。周云棠闲话几句家常,“宁王对你可好?”

“殿下很好。”宁王妃羞赧地低下脑袋。

周云棠颔首,湄月递来一碟子糖块,她捻了一块塞入嘴里,道:“宁王性子很好,不会惹你生气,就算生气了,他也有办法教你?开心。”

这点比秦昭好多了,每回生气,还需她去哄秦昭。

秦暄多自觉,只需你?皱眉,下课后就会说笑话哄你?开心。

周云棠自怨自艾,宁王妃满面娇羞,低声道:“皇后说笑了、宁王殿下确实很心疼人。”

周云棠酸了,捻起糖块又吃了一口,回道:“本宫这里无事,宁王妃若是得空就来这里坐坐。宁王让你气受了,你?也来告诉本宫。太后不给你?做主,本宫给你?做主。”

糖块齁甜齁甜的,甜得她睁不开眼睛。

心里好受多了。

宁王妃应下了,犹是很拘谨,但比初来要放得开些,她目光落在皇后的腰间的香囊上?,“娘娘自己绣的吗?”

周云棠低眸看了一眼,道:“前太子妃绣的。”

这是她顶替周云渺的时候绣的,那时不少?人都瞧见了,她若说成?自己绣的,只怕就会落人口实。

宁王妃讶然,不想皇后会留着旁人的物什,她尴尬地笑了笑。

两人又说了几句家常,宁王妃起身离开,皇后照例赏了些礼品,宁王妃千恩万谢。

周云棠意兴阑珊,想起梦中那孩子身上的锦鲤衣袍,冲着湄月吩咐道:“找些柔软的雪缎子过来。”

湄月却道:“您现在动针线不大好,不如等?些时候。”

周云棠不明白这些小事,但为了孩子着想还是应下了,回到书房整理满地的证据。

一页一页捡起来后,午时就到了,闻来禀告:“娘娘,太后请您一道用午膳。”

地上的女子裙摆逶迤,似一朵花瓣,娇艳夺目。

闻来不敢抬眸多看,谨慎地低下眸子。

周云棠莫名烦躁:“可以不去吗?”

闻来想了想,“可以,但总归不好的,臣打听过了,就是简单一顿午膳,没有旁人。”

“那、更不去了。”周云棠捡完了,慢慢地直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粉白的面颊灼灼艳丽,却道:“太后肯定又说什么给陛下纳妃的事,纳妃也就罢了,与我说什么,想做就自己去做。自己不好去做,偏偏拿我做名目,当?真无趣。”

闻来脑袋垂得更低了,“娘娘说得极是。”话说完就感觉不对,道:“娘娘整日躲在这里也是不好,不如去外间走走。”

“不走了,无趣。”周云棠直言拒绝,将证据赵照旧锁入暗格里,钥匙放入自己的香囊。

坐完后,舒服地躺在软榻上,吩咐闻来:“你?去问问太后可是有什么事情,有什么话直接说,本宫眼睛疼,就不气她了。指不定我去了,忍不住性子怼了她,那就不好了。”

闻来领命,皇后娘娘行事愈发随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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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不久,闻来就回来了,还带着一份名单。皇后猜得准确,又是这么一回事。

周云棠躺在软榻上,掰着手指算了一算:“陛下登基不过四五月,这件事与我说了不下四五次,你?说说我该不该生气?”

湄月闻来对视一眼,湄月先道:“生气不值当。”

周云棠将册子丢进了暗格里,装作没有看见。

接下里的日子里,宁王妃来得颇为情况,三日一小坐,与皇后相谈甚欢。

一日间,宁王妃捧着茶,冲着皇后直言道:“皇后娘娘,妾有一请求。”

周云棠屏退宫内的宫女,就连湄月也一道退出去。

宁王妃苦涩笑道:“开国至今,无藩王在京逗留多日之例。娘娘与宁王一道长大,应当?熟知他的性子,对陛下敬重,万不会做出不当?的事情。”

“宁王妃是自己来说的还是宁王令你来的?”周云棠淡然,眸色平静,并没有惊讶也没有不耐,就像听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宁王妃揣摩不透她的意思,斟酌了会儿,回道:“是妾自己来的。”

“那你随我来。”周云棠站起身,提起裙摆就朝着书房走去。

宁王妃一路跟着,不知皇后的意思。

到了书房后,周云棠将腰间的香囊解了下来,细长的两指伸进里面,须臾后,夹着一枚钥匙出来,宁王妃的心提了起来。

接着,她见到皇后娘娘将钥匙.插入一暗格中,莹白的手取出一摞文书类的册子。

不知怎地,她开始害怕起来了。

新帝不让宁王离京,面上说是兄弟情深,不舍他离开,可她明白,必有缘由的。

周云棠将东西取了出来,有条不紊地放置在书案上?,目光扫过那本太后送来的册子,轻哼一声,继续装作没有看见。

“王妃看完了再?与本宫说话。”

宁王妃害怕到了极点,一步一步挪到桌旁,深呼一口气,慢慢地去看。

周云棠依旧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样,走到软榻就躺了下来,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昨夜被秦昭闹得没有睡好,秦昭越来越过分了,自己睡不着,偏让她陪着。

过分。她一不小心睡过去后,书房内就变得尤为寂静。

光线不知不觉中变得尤为炙热,殿内也多了些热气。

睡梦中的人迷糊间听到有人喊热,睁开眼睛,却听到哭声。

宁王妃一面哭一面看,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周云棠不去打扰她,要怪就怪秦昭将这么一摊子烂事丢给罗家。

秦昭将人指给宁王,就是不怀好意。

罗家嫡出一脉只有宁王妃一人到了嫁龄,嫁给朝臣也会引来麻烦,联姻对皇帝是一重隐患。

若是送入宫,就会有外戚之祸,最好的办法就嫁给宁王。

宁王是将死之人,罗家这个隐患就彻底解除了。

或许她的父亲看透了这一点,才愿意回朝,都是些深谙算计的人,可惜宁王妃年纪轻轻就守寡,颇是可怜。

哭声渐止后,宁王妃扑倒在皇后面前,“娘娘……”

周云棠看她一眼不得不坐直身子,眉眼处添了几分精神,唏嘘道:“宁王妃若想保命,就需有决断。或许你可直接回去告诉宁王,亦或是让你?的父亲帮助宁王弑君。”

“娘娘……”宁王妃疾呼,都忘了哭,满地抬首,泪眼朦胧:“妾不敢、罗家对陛下忠心耿耿。”

“想来也是,罗家深受帝宠,若因为你一人而葬送满门,你?也成?了罪人。”周云棠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腰间的香囊,话意懒散,看都不看宁王妃一眼。

出嫁的女儿牵连娘家,可不就成了罪人。宁王妃是庶出养在嫡母面前,谨小慎微多年,深谙其中的道理,周云棠一说,她便明白过来。

不可告诉娘家,但她不想死,朝着皇后叩首:“娘娘,还望您指条明路。”

“宁王做的事罢了,不该连累王妃,但宁王获罪,王妃也好不到哪里去了,王妃想想怎样让宁王伏法又能保全王府与你自己。最好的办法是你自己也有靠。”

周云棠的声音娇娇软软,就像是平常闲话,听得宁王妃渐渐平静下来。

宁王伏法、保全她自己、保全王府……

这太难了。她又哭了出来,哭声阵阵。

周云棠不耐,她讨厌哭声,但宁王妃新婚就遇到噩耗,哭上两声也是寻常事,她忍了忍。

忍了会儿,就忍不了,她感觉到饿。

“王妃回去自己想想,本宫就不留你?了,将脸上的泪水擦洗干净,旁人知晓还以为本宫欺负你?。”

周云棠也不理她,命湄月进来伺候她梳妆,自己一人回殿。

闻来恰好奉来一碟子点心,她好奇,歪头朝殿内一看,秦昭躺在她的床上?。

白日里就过来,还是罕见的。

她将点心接过来,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甜而不腻,她便连着吃了两块。

秦昭等了半晌都没有动静,出来一看,皇后光顾着吃东西,将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皇后心里还有没有朕?”

“小气,吃块点心罢了。”周云棠怯怯地说了一句,主动走近他,将点心奉至他眼下。

秦昭唇角动了动,没有接。

周云棠不惯着他,直接道:“我不喂你?,自己吃。”

还以为是以前呢,惯得没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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