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别去。”秦昭脚步一转,带着人往内殿而?去。

周云棠气得双手抵着他的肩膀:“陛下……”

秦昭将?她放在榻上。

周云棠怒视他:“秦昭。”

秦昭顿了?顿,伸手就剥了?她的衣裳,“朕受够了?……”

外间的闻来懒懒地打了?哈欠,掰着手指算了?算,同一侧的湄月说道:“陛下进去一刻钟了?。”

湄月也?犯困,朝里瞧了?一眼,悄悄道:“陛下娘娘此刻多半不会回来,您看着,我去休息会儿。”

闻来办事妥当,待人又是一副好脾气,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恼,湄月很多次都在想,为?何会有这么好脾气的人。

本觉得娘娘脾气好,可近日来发现娘娘的性?子忽好忽坏,又很嗜睡,愈发让人搞不懂她的心思。

闻来也?有些?困倦,娘娘一句滚令他一夜不得安宁,背上背主的名声就让他觉得不舒服。

他也?困,但还是摆摆手让湄月先走:“走吧走吧,我盯着呢。”

湄月欢喜,立即一礼,转身就要?走。

欢快的脚步行了?十几步,殿门咯吱一声又开?了?,吓得她又缩回脚步,回头去看,老天爷呀,陛下又出来了?。

闻来也?是一副惊讶的神色,陛下眉梢却带着喜色,似有很大?的喜事,他近前悄悄问:“陛下,您有吩咐?”

“没事,你办事谨慎,你跟着她,要?事来禀朕,切记,不准人吓了?她。”秦昭的声音不大?,清越有声。

闻来听得迷糊,陛下这是养宠物呢?

他颔首记下吩咐:“臣领旨。”

秦昭慨然离去,脚步尤为?轻快。

方才的话都传进了?周云棠的耳朵,她冷冷地笑了?笑,红唇轻轻抿了?抿后吐出两字:“虚假。”

她可记得秦昭的话:“朕受够了?你不搭理朕,今日必与?你说清楚。”

凶狠又不讲情面,吓得她险些?失了?魂魄。

闻来进来,复又将?陛下的话的禀报一遍,奇怪道:“陛下好像很高兴,娘娘同他说了?什么?”

周云棠依靠在软枕上,莹白?细指把玩着香囊,娇艳的面孔上扬起淡笑:“只说了?一句话。”

闻来更加奇怪了?,什么样的能让陛下转怒为?喜,他大?胆道:“娘娘说了?什么话?”

周云棠望天长叹,道:“我不大?开?心的事。”

闻来急得心肝都要?跳出来了?,“娘娘为?何不开?心?”

“我说……”周云棠顿了?顿,眸色生起几分无趣,道:“我有身孕了?。”

闻来眼若星辰:“这该是喜事。”

周云棠见鬼般望着闻来,无奈道:“你可知幼时的陛下有多烦人吗?”

闻来色变:“娘娘慎言。”

“听听就罢了?。”周云棠躺了?回去,手掰着香囊,最好不好要?女儿,秦昭的脾气怕是没有男子能受得了?。

不,秦昭的脾气只有她能受得了?。

所以她更担忧了?……

殿内恢复短暂的安静,闻来转忧为?喜,“娘娘这是不愿对?外说吗?”

“说什么说,晚些?再说,宫里的人都不安好心。”周云棠将?香囊放下,想起今日还有要?事去办,便道:“你去安排下,我想见见宁王妃,要?悄悄的,就去罗府。令罗夫人去请宁王妃回府。”

闻来不赞同,好心劝道:“你还是在宫里为?好,外间太乱了?。您可不知道,军防一分为?二,由罗霄将?军与?侯爷执掌。两边暗地里斗着,就想着给对?方找不痛快。”

“这也?是好事,各?努力,于陛下而?言是好处。”周云棠坚持已见,见闻来不动身,恼道:“还真做叛徒?”

闻来站着不动,“做一回叛徒也?成。”

周云棠终于怒了?,抄起手畔的书就砸了?过去,闻来不躲,郑重?跪了?下去,道:“娘娘何苦揽祸上身。”

“怎地就惹祸了?,我不过去见宁王妃罢了?。”周云棠气得小?脸微红,想起什么事又深深呼吸,努力调整?己的呼吸,道:“我改变主意了?,你请她入宫,这总成了?吧。”

要?不是为?了?孩子,她一定宰了?闻来。

叛徒!

闻来这才爬起神来,朝着皇后爽朗一笑:“臣这就去安排。”

周云棠不想同叛徒说话了?,倚在软榻上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白?日里竟做了?一梦。

梦里有一孩子站在书案后,着一红袍,不过八九岁的年龄,脸上团着一团稚气。她几步走过去,孩子抬头看她,一双眼睛尤为?好看,就像是黑曜石一般璀璨夺目,她伸手就摸了?摸。

孩子不肯,拍开?她的手:“不能乱摸。”

周云棠歪头看着他身上的衣裳,华贵不说,袖口还有一锦鲤,与?她香囊上的尤为?相似。

香囊是一对?,她的那枚还在,秦昭的那枚好像不见了?,见到袖口上的锦鲤后才想起这么一桩事。

她好奇道:“锦鲤是谁绣的?”

“你绣的,忘了??”孩子干巴巴瞪着她。

周云棠迷糊了?,“我不认识你。”

孩子生气,气鼓鼓道:“我也?不认识你。”

呦,脾气还不小?,周云棠睨着他:“我不喜欢你这般的孩子。”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娘。”孩子学着她的口气说话。

周云棠掩面,活妥妥小?秦昭……

“娘娘……”不知哪里来的呼唤,周云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湄月的眼下有一片乌青,她怪道:“你昨夜没有睡好?”

“昨夜奴守着宫门,不给陛下进来,您忘了??”湄月扶着她起来,伺候她更衣。

周云棠尚有些?困倦,坐了?半晌才缓过神来,道:“我不记得昨夜教你锁门了?。”

湄月小?心觑她一眼:“娘娘,是您吩咐的。”

“我吩咐的、我吩咐的,闻来回来了?吗?”周云棠慵懒,朝着外间看了?一眼,天色竟然黑了?。

得,今日又睡过去了?。

湄月回道:“回来了?,宁王妃?日来给您请安,闻内侍让您莫着急,好好休养。”

“哦,你今晚……”周云棠欲言又止,立时又换了?话道:“今夜让闻来守着。”

“娘娘、还守着呢?”湄月惊讶,今日陛下都来兴师问罪了?。

“守着,辛苦些?。”周云棠穿好衣裳就朝着外间走去。

今夜?月莹亮,光辉洒在庭院里,隐隐可看见人影,远处的绿叶轻轻摇曳,周云棠眼中的光色也?是?灭不定。

站了?会儿,她感?觉到饿了?,回屋乖乖用膳,接着去书房。

书房的暗格里摆着证据,一侧的灯火落在地面上,昏暗的光色将?书房分为?两面,暗格那处晦暗幽幽。

周云棠走向阴暗的一面,背影却尤为?亮堂,她眯起眼睛,打开?暗格,将?证据都翻了?出来。

一页一页地摆在地面上,白?色的纸张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双眸都不知该落在哪张纸上,无处安放。

她静默地站在原地,观望了?须臾后,视线渐渐下移,落在昭平侯府那页上。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吹动了?地面上的纸张。昭平侯爷那页纸被?出吹到空中,翻了?一翻后,又落在地面上。

书房门口多了?一抹阴影,秦昭默默地望着她。

周云棠敏锐,下意识就看向门口,黯淡的眸子里漾过一丝光?。

她扬起脸,对?他笑,“方才吃多了?,消消食。”

秦昭止步在门口,没有靠近,眸色幽冷,道:“先帝丧前,宁王得了?不少差事,其中一件是送粮,捏着元家的命脉。元蘅辞不肯答应,宁王告诉她只要?周云渺一死,你便可得?由。因此,元蘅辞动心了?。既得粮食,又让你得了??由,她很高兴。”

周云渺的死活只有周家人在意,元家不会多看一眼,元蘅辞知晓的时候,周云渺毒入肺腑,她选择了?宁王。

简单而?又浅显的道理,是人都会选择后者。

元蘅辞并非是傻姑娘,在选择的时候很清醒,一点都没有糊涂。

人非良善,都会偏向?己在意的一方。

周云棠很平和,慢慢地坐了?下来,秦昭这才疾步走过去,在她一侧坐下,拉着她的手。

周云棠?觉地没有拒绝,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又舒服地靠在她的胸口上,“陛下如何处置宁王?”

身子软软地,秦昭顺理成章地将?手放在她的腰侧,眼眸深深,藏起了??己的杀意,“等一等。”

“那就等。”周云棠依偎着秦昭,心口暖暖地。

秦昭却问:“你今日做了?什么?”

“睡觉。”周云棠闭上眼睛,双手抱上秦昭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我想回榻。”

“你……”秦昭认命,抱着她站了?起来。

周云棠蹭着他的脖子,唇角贴着那处肌肤,笨拙地‘表达’?己的谢意。

“你停下来!”秦昭有些?受不了?她的撩拨,迅速走回寝殿,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道:“你过分了?!”

周云棠故作不知,懒懒地打了?哈欠,当着秦昭的面?己脱了?衣襟,只剩下中单,舒服地躺进被?子里。

“中宫有了?叛徒,麻烦陛下将?他带走。你?己要?来的,怪得了?谁呢?”

秦昭面色不好,揉揉了??己被?周云棠吻过的肌肤,怒气渐渐被?强按了?下去,跟着脱衣躺下。

被?下的周云棠被?禁锢起来,漆眸眨了?眨,主动道:“你不走?”

“不走。”秦昭声音低沉。

周云棠低笑两声,主动钻进他的怀里,好心邀请道:“一起睡。”

作者有话要说:棠棠:我正式邀请你意思睡。

昭昭: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