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亮不亮的烛火下,秦昭的神色显出几分阴鸷,面如冷月,周云棠轻轻一瞥,道:“亲了便亲了?,太子殿下都不顾及三军,我也是不怕,断袖的名声您能背,我也能背。”

话虽这么说,可秦昭还是看见她一双莹润如玉的小耳朵羞若晚霞,浓密修长的睫在她眼睑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影子,有胆子说话,可还是被自己的反应出卖了?。

周云棠脸皮是最薄的,床.笫之间都隐忍着声音,这个时候岂会做淡然状。

秦昭看破不戳破,吃了?一碗口味不佳的面条后领着人回营帐。

雪已经停了?,但有些营帐被雪压弯了,不少将士点着灯在清理,人影憧憧,冰天雪地里显出几分和煦。

两人携手回?去后,随从送了?些热水过来,周云棠不知今夜攻城,洗洗就躺下了?,秦昭则等她躺下后换衣出门。

宣平侯领着人亲自去攻城,他不能离开营地,就披着厚衣服在门口候着。

杀声阵阵,一夜未明,人更是一夜都没有回?来。

翌日清晨,周云棠反倒先醒了?,身侧不见人,也并没有觉得奇怪,军营中随时随地都会有事情发生,秦昭或许去办事了?。

冰雪犹在,空中飘来一阵冷风,吹得她脸上生疼,到底是在冬日里,清晨冷得让人发颤。

见不到秦昭,她让人去找找,自己去伙房拿了早饭过来。

今日伙房依旧是白粥馒头,还有些地瓜,出门在外,不如家里的精致,周云棠随意拿了些后就装入食盒里。

掀开帘子的时候,秦昭回来了,站在舆图前,丰神俊秀。

“你去哪里了??”周云棠将吃的都拿了出来,见他紧紧望着舆图也跟着提了?几分心,“侯爷他们也不在军营里?”

“嗯。”秦昭没说实话,回?身帮她将吃的摆好,按住她一道坐下,端起白粥就喝了?一大口。

他心事重重,周云棠也不去问,两人照旧沉默不语。

直到午时,依旧不见宣平侯的消息。

李晖将今日的信件递到案头上,谨慎道:“京内尚可,只是鲁国公让你提防着些,功与罪仅一字只差。陛下的心思?,您可掂量着些。”

周云棠闻言转过身子来,“李大人说全些,我未曾明白。”

李晖听得心口一颤,猜着殿下的心思?更不敢开口了,帐内的烛火被漏进来的冷风吹得动了动。

今日天气阴沉,帐内的烛火就没有熄灭过,这么一晃动,就显得光色黯淡了不少。

尤其是秦昭听到这么一句话,双眸微垂,凝视桌案上?的信件,唇角蕴出一抹冷峻的弧度,眸色深邃若古井,竟投不出意丝温度。

李晖紧紧闭上嘴巴,太子虽说温润,可不说话的时候,身上无?端会透出一股逼人的气势。

秦昭骨节分明的手在桌角上?敲了敲,帐内一时无话,静得落针可闻,周云棠更是感觉到一股不秒,心口忽而?揪了揪,“殿下,可是出事了??”

“京内不平,四?皇子会处置妥当,不必分忧。”秦昭将信看完后递给李晖,沉声道:“处置了。”

就是快烧了的意思,李晖摸摸领命退下了?。

秦棠溪竟是一眼都没有看到,眉眼间微微拧出愁绪,缓步走到殿下面前:“殿下,可是有事瞒着我?”

“瞒你作甚,等你父亲回?朝,诸事顺畅,至于周云渺的事情,倒可好办,若是清白身就许了?人家,若不是。让你父亲在营中择婿。孤瞧着凌云不错,必不会亏待她。”秦昭伸出长臂,轻轻地将人揽入怀里。

修长的指尖拨弄着周云棠纤细的下颚,引得周云棠面色通红。

“我问正经事呢。”

呼吸喘喘,胸口微微起伏,秦昭深邃的眸子里漾出几风笑意,“收拾你不是正经事吗?你有空去管问京城的事,不如多想想你最近有多霸道。说你几句就甩脸色,与那凌云也是,不该保持着距离吗?阿武单纯,这位凌云将军可是什么都懂,再者他是你父亲的心腹,应该知晓你是女子,明知故犯,就是居心不良。”

“君子之间,处事淡然,干净坦荡,为何要避嫌,是殿下自己心思?不正。”周云棠受不住他,张口就咬住那只拨弄的指尖,恶狠狠地盯着。

秦昭被咬得嘶了一声后,慌忙抽回自己的手臂:“你看,都看咬我了?,放在以前,你肯定不会的。”

以前肯定会哄着他。

周云棠好看的眉头舒展开,心头也是舒坦,容色娇艳,眸若泉水般清澈,轻笑中带着不多见的妩媚。

她轻轻抬起秦昭的下颚,细细碎碎的烛火落在他的眼睫上,镀上?一层光色,熠熠生辉。

唇角微微一动,贴近秦昭的嘴角。

秦昭显然一愣,心里就像火烧一样,若非两军交战,他定将这口‘恶气’出了。

抱着却不吃,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周云棠就像是一个狐狸般,媚而?纯,脱下一声藏身的外袍露出本来面目后,便是致命的毒药。

她比往日更加动人了?,小脸就像染了?胭脂红,憨态可掬,静美而又狡猾,狐狸眼中蕴藏着湿漉漉的水色,看着让人想去怜惜一番。

秦昭觉得自己身上燥热难耐,看了?眼他她微红的小脸后,起身就离开营帐,落荒而?逃。

周云棠笑意难掩,一阵阴霾飘过心头,秦昭方才确实有事瞒着她。

是好是坏,得回?京才能知晓。

午时,秦昭离开了?,不知去了?何处,令她不要随意走动。

周云棠性子安静,听话地没有出去走动,倚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间谁了?过去。

梦里梦到秦昭,那年夏日,碧水湖畔上?凉风阵阵,秦昭躺在竹筏上,仰面望着天空,淡笑着开口:“阿棠,我以后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

少年热血,语气中带着骄傲。

听在周云棠的耳中,确实狠狠地一巴掌。她猛地睁开眼睛,慌忙地爬起来,衣裳未穿向外跑去。

掀开门帘的时候,有人拽住她的手。

那双手炙热而有力,她回头去看,是秦昭。

他回?来了。

秦昭穿着玄黑色的衣袍,棱角分明的脸颊在光色不明的空间中显得分外清冷,周云棠咽了咽咽喉:“你回?来了。”

“你要去哪里,鞋子都不穿。”秦昭不知她为何而?起,还是打横将她抱起,轻轻地将她放在榻上?,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你去做甚?”

“我找你……”周云棠心口激荡,握主秦昭的袖口不肯放,激动道:“殿下,陛下是不是忌惮我、忌惮周府?”

秦昭微微俯下身,凝着周云棠的眸子,轻笑着安慰她:“说的什?么胡话,他为何忌惮你,说到底你就是一病恹恹的世?子,于他并没有威胁。”

“我是没有威胁,可一旦周家军再立战功,对陛下而?言,就等同于掀开他的伤疤。”周云棠浑身发颤,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子,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袖口,想当然地将他当作自己的依靠。

秦昭垂眸凝望袖口上颤抖的小手,出于本能般握在手中,笑意如春,眉眼俊秀,道:“你如今不是一人,还有宣平侯,你怕什?么,我不会护着你,护着你的是宣平侯。宣化收回了?,侯爷去打理城池,明日我就先回?京,让宣平侯保护你。”

“你不与我同行?”周云棠眼睫轻颤,心口不知怎地就安定下来,喃喃道:“也好,你先回?去,京内的事情最重要,早些回?去为好……”

语焉不详的话听得秦昭暗自皱眉,可周云棠刚一抬头,他又舒展了?神色,“可是舍不得我?”

“嗯。”周云棠应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圈住他,悄悄道:“你先回?,我同父亲一道回?去,记住,不准纳吴家的。”

用的是不准,而?不是不用,言语间听着霸道,可还是有些亲昵。

秦昭无心与她计较这些小事,干脆地应了?下来,用被子将她继续裹好,认真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同侯爷商量些事,晚些再回?来。”

周云棠照旧想跟上?,秦昭却没有答应,自己匆匆离开。

秦昭走后,周云棠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躺下没多久后又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身侧陷了下去,隔着昏暗的光色,瞧见了?熟悉的人影。

呢喃一声后,人影缠了?上?来,她睁开眼睛,烛光下男子温润如旧,剑眉星目,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

她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由着他靠近,望着他染笑的眉梢。

衣衫落地,榻上的人身子轻轻颤抖。

沧海一粟,潮水的沉浮中感受到不一样的快高。

灯影摇曳下,红颜如旧,浪潮掀翻又打了?过来。

周云棠最后彻底醒了?,周身疲惫后,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听到营帐外宣平侯的声音:“赶紧修整,将库勒那厮先送回?长安,秘密些,灵活些,凌云,你去送。”

“侯爷,我还是留下吧,不如阿武去送?”凌云不肯离开。

周云棠翻身起来,昨夜云雨巫山就像是一场梦,真实又迷惑,红潮滚动,竟被秦昭折腾来折腾去。

侯爷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阿武心思?太过简单,不如你,还是你去。”

“侯爷,太子回?京,云棠不会武功,我留下也好照应她。”

“你照应她?你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我自己护着,滚远点。”宣平侯骂骂咧咧,忙了?这么多时日竟然忘了?提醒凌云。

周云棠早就嫁过人了,凌云就是痴人做梦。

这时,周云棠整理好衣袍走了出来,小脸红润,精神好了很多。

宣平侯见她一出来就踢走了?凌云,同她解释道:“太子先回?京处理大事,我们过完年就回?京城。”

周云棠睨他一眼:“我自己回?去。”

宣平侯跳脚:“我是你父亲,你不信我?”

周云棠:“除去太子,我不信任何人。”就连母亲也是一样,她偏袒云渺早就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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